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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状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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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这才恍然端木翠要龙袍的企图。

展昭见端木翠只着一身单衣,不由皱眉:“你若一向穿这么少,留在此地也不见得能活。”

前些日子,端木翠来开封府拜见包大人,开口便要大人帮手“搞件龙袍”,唬得大人半晌没反应过来。端木翠走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密谈好久,第二日便进宫面圣,说来也玄乎,竟当真从宫中带回一件龙袍来。

如此一想,扬扬对劲,做梦都是笑的。

这还不敷,又偷偷去跟河伯的夫人嚼舌根,说甚么上仙职位高贵,年青貌美,你们家那口儿不免心猿意马,长此以往必对你审美颓废如此。河伯夫人没甚么主意,闻听此话悲从中来,扯了根绳索就要吊颈,闹得河伯府鸡飞狗跳。言论老是怜悯弱者的,周遭虾兵蟹将等等都指责河伯喜新厌旧德行有亏,一干在野党反对派还蠢蠢欲动意欲罗织罪名弹劾河伯。河伯公一个脑袋三个大,对端木翠避之唯恐不及,那里还敢去见她?是以端木翠土遁不成,水遁无门,气得将桌子拍得砰砰响,大喊三姑六婆长舌妇害人不浅。

而后公孙策执笔,给端木翠回书一封,重点是存眷晋阳态势,当然这也是皇上的意义,做天子的总不但愿传闻境内某处戾气大盛有碍社稷之类。重点表述结束以后,就是开封府诸人各自对端木翠表上问候。赵虎非常浑厚地说:“公孙先生,你帮我问问端木姐,她既能土遁,就该返来看看我们。”

临行前夕,展昭前去端木草庐,帮端木翠办理行装。

据公孙先生说,统统都是为着太宗年间晋阳毁城一事。

梁文祈声音压得更低:“无妨,我本来就是在岳丈家中做些打杂之事。”

已是暮秋时候,端木翠率细花流一干门人,远赴晋阳。

萍儿神采刷地煞白,中间的小厮李三大着胆量过来探那女子鼻息,忽地啊呀一声,吓得魂飞魄散,手足并用爬将开去,颤声道:“当家的,可了不得了,这女人竟活活吓死了。”

“不止吧……”疤四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方向持续打盹,连眼睛都懒得展开,“我记得年前细花流就没露过面了,满打满算也快两个月了。”

那年青小厮先还心下惴惴,见端木翠如此说,满眼的感激之色,恰此时一个小丫环过来,见那小厮打翻了茶盏,不满道:“姑爷,你倒是悠着些,这茶水又不是不要钱的。”

大宋立国之初,因着五代十国大多在山西起家,官方纷繁传言山西有王气,龙脉在晋阳。太祖一向心心念念要拔下晋阳城,惜乎有生之年未能毕其功,直到太宗赵光义时方得实现。赵光义攻陷晋阳城后,为了尽毁晋阳王气,先是火烧晋阳城,传闻大火烧了三年方灭,而后引汾、晋二水灌城,城中兵丁住民死伤无数,晋阳城也完整沦为废墟。

端木翠听他如此说,便知王家人必定不允他去探王绣,也不知该拿些甚么话欣喜他。倒是梁文祈浅笑道:“女人且坐,我去别处斟茶。”

未几时妖首烧尽,又有几个下人将剩下的尸身用草席裹将出去。那王大户满面忧色,自内院出来,冲羽士作揖道:“道长神术,小女公然大好了。”又点头感喟:“我这个姑爷,真真想不到,竟被妖孽迷了心了。”末端向人群拱手:“多谢各位乡亲前来助阵,鄙人后院薄设酒宴,本日小女大好,宴请众乡亲。”

展昭将龙袍送去给端木翠时,端木翠先问“天子给得痛快不痛快”,而后便一迭声地抱怨晋阳冤魂无数怨气遮天,“你们天子的爹做下错事”“却要我去化戾气为平和”“弄件衣裳前去烧烧,也算是告慰亡魂了”。

一起上,端木翠混于人流当中,倒是把事情启事本末体味了个大抵。

当真一派胡言,进王大户家门之前,端木翠特地留意了王大户家宅上方,除了灶房烟囱往上冒黑烟以外,哪有甚么“黑气回旋”?

“幸亏道长作法,收伏此妖。”

“好个妖孽,竟混在其间这么久。”

那鲜血淋漓的人头,不是梁文祈却又是谁?

俄顷金锣三响,倒是收妖的羽士在院中起坛。人群往院中簇拥而去,端木翠不去凑这热烈,远远地寻了张椅子坐下。

端木翠愣了一愣,想到本身一向当他是小厮,倒有些局促起来:“本来是梁公子,如何敢劳动公子为我斟茶。”

昂首看时,忽地又咦了一声:“下雪了,甚么时候下的?”

一提收妖,端木翠顿时没了精力,蔫蔫道:“凶恶倒是没有,只是大费周章劳动筋骨,提及来,老是你们天子的爹不好。”

端木翠咦了一声,笑道:“又是你,方才那小丫环如何称呼你作‘姑爷’?”

因着事涉本朝太宗,普通人讳莫如深,久而久之,晓得的人变少了,不晓得的反多些。

先前梁文祈撞到端木翠时,端木翠不但没有恶语相向,反而温言欣喜,是以梁文祈对她怀了三分感激之意,听她如此问,也不觉为忤,勉强笑道:“先时订婚之时,两家尚是门当户对,厥后家父遭人构陷,鄙人唯有投奔岳丈……”

气得端木翠瞠目结舌。展昭心中好笑,面上只作不知,将府中诸人交托给端木翠的东西一一点过,祁红茶饼是公孙先生给的,说是夏季常饮生热暖腹;王朝、马汉备的是一袭轻暖连帽氅裘;张龙、赵虎送的是个五蝶捧寿镂空雕花紫铜手炉。端木翠先时活力不欲理睬展昭,厥后见那紫铜手炉委实敬爱,忍不住拿过来把玩,道:“他们此番倒客气起来,只不过出趟远门,哪用得着送这么些东西?”

坦白说,如果甚么婚嫁出殡、私奔浸猪笼,端木翠是断提不起兴趣来的,恰好这件事跟端木翠专业相干,术语称之为“收妖”。

人群吓了一吓,尖叫后退。有人高高擎起那妖首,大声呼喝道:“在这儿在这儿,让道让道,我将妖首送去给道长。”

是以上,收到端木翠的来信,世人都松了一口气。掐指一算日子,端木翠只要路上不担搁,回到开封之时,恰好赶上过年。

那年青人低了头不答话,仓促清算了茶盏分开。端木翠见他后襟老迈一块补丁,不由发笑,心下忖道:怕是我听错了,穿戴这么寒酸,一个小丫环都能对他指手画脚,如何能够是王家的姑爷呢。

“四子,你有没有发明,”癞头三如有所思,“细花流已经好久没到街面上拿人了……有多久了?一个月?”

端木翠目光落在那妖首之上,蓦地面色惨白,耳际便如鸣鼓般震惊不休。

展昭笑道:“一走便是三个月,北地苦寒,可贵他们这番情意……此番收妖,可有凶恶?”

“此番王家大蜜斯的病可要大好了。”

人群以内欢声高文,你推我搡,欢天喜地俱今后院去了,其间只留下几个下人丫环洒扫。

那老道接了人头,掷于先前置好的铜炉当中,几个下人从速过来举火。未几时火势大起,铜炉当中逸出焦臭之味来,离得近的人忍不住掩鼻后退。偏另有人凑上前去,往那铜炉中窥视,道:“好个妖怪,烧起来都这般臭。”

这一天午后,天气灰蒙蒙的,冷风直往人的颈子里灌,一场大雪就在眼里。路上的行人未几,独一的几个也是瑟缩着脖子仓促赶路。眼瞅着本日没甚么热烈可看,本来蹲坐在酒楼外墙角的癞头三叹口气,起家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俄然想起了甚么,抬脚踢了踢与本身志同道合且正倚着墙角打盹的疤四。

癞头三就是开封城中此类人群的典范代表。

第二日便兴趣勃勃前去观瞻,本来还想着如果找不到处所便沿路探听,实在哪用她问,满街人流所趋,都是前去本次收妖地点地王大户家中。

端木翠走了堪堪逾月,方才托人捎回一封信来,寥寥几行,抱怨晋阳之冷,少不得又把“你们天子的爹”指责一番。开封府内几人皆传阅了一遍,包拯道:“端木女人的信,看完还是烧了为妙,不然让别有用心的人告到官家那边,少不得又是一通费事。”

端木翠听他开口说“先时攀亲之时”,便已猜了个大抵。彼时门当户对,天然乐于攀亲,现下一方家道中落,另一方天然就暴露悔亲之意来。虽说碍于颜面收留梁文祈,但是作践他做些下人粗活。猜想梁文祈在此处的日子也不好过,今后这门婚事作不作得数还说不定,不由有些喟然,因而将话题岔开:“这王家蜜斯,生的甚么怪病,大夫竟瞧不好吗?”

先前斥责梁文祈的小丫环萍儿正挨桌收起茶碗,忽地看到近前一个轻裘大氅的年青女子,还是立于本地不动,不由上前道:“女人,其间要清算了,客人都今后院去了。”

更阑露寒,冷风彻骨,端木翠一边清算一边抖抖索索:“展昭,人家说越往北去越冷,我此趟难道要冻死。”

那小厮似是非常踌躇,很久才低声道:“鄙人梁文祈,王家长女王绣,确系小生未过门的老婆。”

开封府高低两月不闻其消息,俱心下惴惴。赵虎更是念叨要择日乞假前去晋阳看望端木姐。展昭嘴上不说,每隔几日都要扣问门房晋阳可有信到。实在哪需他扣问,公孙先生老早嘱了门房“端木翠的手札一到,立即答复大人”。

展昭哑然。

端木翠决定在文水担搁一日,明日前去会会那所谓的收妖大师,然后当众拆穿其虚假脸孔,趁便警省文水县住民收妖要认准诸如细花流一样的专业品牌,不能自觉被骗。

依着端木翠性子,当然不会承认本身摆不高山盘河伯,干脆对开封府的来信不闻不问,权当没瞥见,直到三个月忽忽而过,才草草回了封信道其间收妖事了,不日回京如此。

事情倒是简朴,文水首富王大户的女儿王绣,婚嫁期近突发怪病,群医束手,均道无救。忽一日有游方的羽士上门,言说王大户家宅上方黑气盘绕,必是有妖作怪,要择谷旦收妖。

转头再说端木翠。在晋阳三月,设坛祭天,作法抚鬼,委实累了个够呛,好轻易挨到事毕,正值北方最冷的一月。端木翠最是怕冷,哪还待得住?叮咛了底下清算行装,立马返程,一起上又把地盘河伯等数落了个遍,因想着若不是他们误事,现下略施土遁,早已回到开封。

每个都会都活泼着如许一群人,他们夏天摇着扇子就着树荫吃瓜,夏季笼着袖子拥着火炉取暖,不热亦不冷的辰光,他们就晃迹于熙熙攘攘的热烈贩子,以追看伉俪操戈、兄弟阋墙、地痞肇事、地痞群殴、官差捕报酬乐,乐此不疲,疲完还乐。

端木翠吃了一惊,看向那小厮道:“你……你是王家的姑爷,那王绣岂不是你的……”

彼时,世人喜气洋洋翘首以盼,谁也未曾推测,这顿年夜饭,端木翠竟是再未曾赶上。

端木翠心中五味杂陈,捧起茶碗慢饮。那羽士本来哼哼哈哈不知念些甚么咒语,此际忽地提大声音,大喝道:“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吃紧如律令!刀去!”

“怪了……”癞头三嘀咕,“细花流的人都去哪儿了?”

只听人群惊呼有声,似有刀声破空,端木翠急昂首时,直觉面前一迷,一道温热鲜血便喷在脸上,勉强睁眼,茶碗中的茶水都已染成赤红。

尚未了然产生何事,就听那老道厉声喝道:“好妖孽,此番叫你尸首分炊!”

手札差人捎至晋阳,端木翠当真有口难言。提及来,老是地盘婆婆这个醋坛子不好,端木翠为着土遁,跟地盘公公不免打仗频繁,一来二去,不知如何着激发地盘婆婆疑神疑鬼,把地盘公公禁足了不说,还一本端庄地同端木翠说甚么上仙前段日子土遁来往频繁,激发土质疏松,小神佳耦这段时候忙于整治如此。言下之意就是近期请端木上仙莫要土里地里地折腾了。

有人过来替端木翠斟茶,抬眼看时,倒是方才见到的那年青小厮。

说到厥后,面露伤感之色,声几不成闻。

前来看热烈的百姓将王大户家宅围得密密匝匝,抢先恐后一睹收妖豪举。守门的下人只敬罗衣不认人,将大半看热烈的都拦在门外,见端木翠穿戴气度不凡,也顾不得看着面熟,竟客客气气请了出来。

紧赶慢赶,这天方到文水地界,当晚投宿在文水县最大的连锁堆栈分店悦来堆栈当中。本待第二日一早赶路,谁晓得晚膳之时,却自邻座客人丁中,得知明日文水县城的一桩“大事件”。

人群鼓噪喝彩,大堆人便往端木翠身遭不远处围拥畴昔,不时有人呼喝。

关于此事,展昭略有耳闻。

端木翠如坠云里雾中,明知不该问,还是没忍住:“你既在王家打杂,那王老爷如何会将女儿允了你?”

说话间,那道长又大声道:“速速将那妖首献上,贫道要用太上老君三昧真火将其烧成灰烬,不然不出三刻,那头颅便和尸身合为一体,届时此妖又要为祸人间。”

饶是颠末严格遴选,院内还是拥堵得很,不时有撞挤踩踏的抱怨之声。端木翠正往里走时,忽听边上啊呀一声,有个托了茶盏的年青小厮不知怎地脚下一滑,便往端木翠这边倒过来。端木翠眼疾手快,从速伸手将那人扶住。

端木翠委实迷惑,进文水县之前,她无聊之下也曾用排山掌法、九星飞伏之术悄悄掐算,这文水县虽非繁华旺地,但也无惊无险无风无浪,周遭云气平和细散匀净,如何着也跟妖扯不上干系。收妖?收哪门子的妖?莫非挂羊头卖狗肉招摇撞骗?在本身面前矫饰收妖,岂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唤了两声,那女子只是不答,萍儿心中奇特,伸手推那女子,谁知刚挨到身子,那女子竟回声而倒。

提及王绣,梁文祈眉宇间更是笼上忧色,点头道:“也不知绣妹是如何了,入冬就卧床不起,我几番想去探她,唉……”

想想也是,叫皇上看到满纸的“天子的爹”,不气死也得抓狂。

那人窘得满脸通红,茶水洒了一身,忙不迭地跟端木翠道歉。端木翠抬眼看时,面前的男人不过十八九岁,虽说穿得寒酸,但面皮儿白净,眉清目秀,话虽未几,礼数却殷勤,心中便有三分喜好,也不怪他冲撞,反拿话欣喜他说:“人这么多,撞到蹭到也是不免的,谨慎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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