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秋霜，不负韶华不负卿（五）

沈南霜道：“我先为你包扎下伤处，待会儿还得把灯熄了。说不准他们很快会搜到这里。”

待他身影消逝在黑夜中，许思颜才看向木槿，低问道：“你是不是有些眉目？”

他问向木槿：“之前你带人追踪他时，仿佛在他身上做了手脚？这会儿还能搜出他来吗？”

孟绯期是梁王厥后认回的私.生子，在蜀宫分缘极差，天然不会是夏后极靠近的人。

“你是说……”

沈南霜也不答话，替他脱下沾血的外袍。

沈南霜勉强笑了笑，“是我。偶尔出来，看到你遇险，天然不能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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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照他更胜女子的绝美容颜，说不出的孤介乖戾，偏又有种近乎绝望的落寞令民气酸悲悯。

“这烟叫‘百步见阎罗’，实在没甚么毒，但恐吓人很有结果。它是……母后研制出来的东西，配方只有身边极靠近的人才有。”

“……”

火折子的星星红芒在黑暗中幽幽一闪，渐渐亮了上来，映住面前女子的容颜。

离弦闻言，略一游移，方才施礼而退。

许思颜举目察看时，却见山下多是民居，山上多为灌木丛林，此时夜色渐深，如有一二人藏匿此中，实在不易搜出辂。

许思颜好久才叹道：“真看不出，我这内兄……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是过了本日纵虎归山……”

便是找获得，以他的技艺，想再活捉他或击杀他，都没那么轻易了。

－－－－－－－－－－－－岂料一时之仁，换得毕生之憾－－－－－－－－－－－－－

待得天亮，那厢孟绯期规复元气，早不知逃那里去了嬉。

“旧情？”

孟绯期倔强地站了半晌，到底坐到外袍之上，由着沈南霜解开他衣带，一一检视伤处。

沙哑地压于喉嗓间，拖着抽泣的尾音。

周少锋道：“孟绯期已经力竭，眼看便可活捉，横次里跑来一人丢下数枚迷弹，趁着烟雾刚腾起时便要带他走；我等虽留意去禁止，不料横次里又奔出个矮小的蒙面人将他救走了！本该追上去，因这烟不对劲，待在绕开浓烟去追时，竟被他们逃了！”

许思颜道：“他有伤在身，又已筋疲力尽，想来走不了多远。此时四周已有很多禁卫军赶来，调他们过来细细搜索，应当不难找出眉目。”

孟绯期盯着屋顶忙繁忙碌补着破网的一只蜘蛛，却始终寂静。

他悄悄瞥了眼离弦，又见木槿在侧，到底不好奉告许思颜，实在本来很有机遇重伤或活捉孟绯期，可不知如何回事，技艺最高的离弦老是成心偶然挡在火线，生生地放跑了很多机遇。

孟绯期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吸入肺腑间的刺鼻气味已然消逝无踪，却有不该属于春季的湿霉味儿传入鼻际。

倒是一间极陈旧的老屋，屋顶倾欹了半边，堪堪便要塌下；高高的窗扇用茅草塞了，屋内混乱堆着烂桌破椅和干柴瓦罐等杂物，充满蛛丝尘网。潮湿的空中有多少巨大的甲由蜈蚣放肆爬过，浑然不惧俄然突入的两个生人。

五官精美，面貌漂亮，只是过于浓厚的脂粉让她的面庞看起来有几分衰老。

木槿揉揉太阳穴，低叹道：“五哥到底还是不忍心！”

孟绯期被人拉着飞奔，一时也不辨东南西北，恍忽跃入一处破墙，七拐八弯奔进某间乌黑的破屋，救他的人才顿了身。

这时，木槿已向离弦道：“离弦，五哥想来还在楼相那边等着。现在楼府仍然闹哄哄的，恐怕有人趁机肇事，你还是尽快归去保护五哥吧！”

木槿点头，“只怕难。我原趁乱在他身上撒了些有异味的药粉，有种蛊虫对此特别敏感，才气渐渐寻出他藏身之处；可打斗这么久，药味早淡了；方才这烟里的气味又浓厚，早已压过了那药味，那里还找得出？”

仿佛底子没觉出伤处的疼痛，更没重视到沈南霜的非常。

只是她的面庞已在不觉间飞上红霞，仿佛连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除了伤处，他衣底的皮肤亦是光亮耀目，萤火般的灯光下，竟然看得沈南霜瞬不开目，忙别过脸定了定神，才气持续上药。

很久，沈南霜终究清算敷完药，手指兀自有些发颤。她低了头不敢去看孟绯期那张绝美的面庞，僵着脖颈笑道：“伤得都不深。看来，皇后倒还念着些蜀国旧情。”

纵虎归山，若引得今后恶虎伤人，才真真是养虎为得了。

孟绯期冷酷道：“这点小伤算得了甚么？何必大惊小怪？”

背后便有人扶住他，在后低低问道：“绯期，疼得短长？”

孟绯期喉间禁不住“咕”地一声笑，锋利得直砭骨髓。

许思颜怔了怔。

木槿忙道：“此事不急。尽可天亮后渐渐搜人罢！”

她向四周一张望，已将墙上一盏充满灰尘的小小油灯扑灭，凄冷的光芒便在舞动的灰尘里幽幽地晕开。

孟绯期因着那惯性向前踉跄了两步，牵动后背的伤口，疼得吸了口气。

是个女子的声音。

褪去一身如火红衣，他的中衣亦是乌黑的，立时能看出伤得公然不深，乃至连包扎都不必，敷上伤药便可。

明显双十韶华，光阴正艳的时候，倒似历了多少年的沧桑，连唇边尽力上扬的弧度都蕴了局促和苦涩。

孟绯期皱眉，“沈南霜？怎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