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秋霜,不负韶华不负卿(三)
“嗯?”
许思颜微一恍忽,轻叹道:“平凡人家也有平凡人家的好处。如这般一大师子和和乐乐,安然度日,不比我们受着那万般繁华,却也受着那万般烦恼强?我们不去害人,却随时能够被人害了去。”
剑影后,犹有两道人影抖擞直追。
坊间已有人敲起锣鼓,大声叫道:“杀人啦!强盗杀人啦!抓强盗啊,抓强盗啊……”
她向来对孟绯期另眼相待,再三被他坑害也不肯痛下杀手,不过是因为他是萧家人,是萧以靖的亲弟弟。现在眼看他连萧以靖一起算计,全无半分骨肉之情,她对这个半路杀出乃至在蜀都城未曾见过几面的堂兄天然更不容情。
思及此处,木槿扬出飞出多少钢针,幻作流星般的细碎却清澈的光芒,径飞孟绯期,倒是直奔关键,再不容情。
二人奔近,便辨出那持剑之人公然是孟绯期,追他之人则是离弦和青桦。
木槿给气得笑出了声,“如此乖张无礼……竟然会是我们萧家的子孙?”
他的薄唇抿紧,字字如霜雪天的凛风刮过:“有本领便叫萧以靖砍了我这颗大好头颅!不然,我迟早要他萧氏满弟子不如死!”
虽被逼得狼狈,他仍然桀傲,古怪,放诞不羁。
木槿淡淡道:“青蛙,别饶了他!便是留他一条命,也需砍了他两条腿,看他四周肇事害人!”
出嫁四年,她仍然是十七八岁如花的年纪,且长了张娃娃脸,所穿服饰或粉嫩,或淡雅,向来未曾穿过黑衣。
险险避过青桦刺向他胸腹间的致命一剑,他的目光狠狠剜过木槿,却盯向了许思颜,竟然冷冷道:“皇上天下至尊,甘心将绿油油的帽子每天戴在头上,真是天下奇闻!”
孟绯期技艺虽高,但一个离弦便能和他斗个半斤八两。现在再加上青桦、顾湃等人,天然到处被动,起初在楼家便中了两剑,不得不落荒而逃;好轻易逃到这边,寻着个浅显民居暂避,再不料木槿受了几次暗害,出宫前早将百宝囊装得满满的,虽没养伏虎岗碰到的那种吸血蝶,倒也能动些手脚,硬生生将他从在黑暗里找了出来。
木槿不觉得意,一边答着,一边持续往下方鳞次栉比的屋宇细细检察。
木槿立时髦奋,拉过许思颜便追逐上前,笑道:“就猜着他必藏在这里!我们追!需求让我这绯期哥哥晓得,不但五哥能够治他,他再惹事,我们一样能让他生不如死!”
木槿迷惑。
孟绯期闻言,似被猎人一箭射中翅膀的夜鹰,腾空拔起的身材在暗夜里蓦地一顿。
木槿微哂,“平凡人家就没有天降横祸了?人活着间走,怎能够不沾惹是非?便是你不惹是非,也难保是非不来惹你。辂”
许思颜负手而叹:“你违逆父兄,目无君长,脑袋还能好好长在脖子上,才叫天下奇闻!朕瞧着萧以靖砍断的不是你的手筋脚筋,而是脑筋!”
木槿的脸黑了黑,倒也未曾愤怒,只是看向孟绯期的眼神愈发冷冽。
别处亦有叱呵之声,但见几道人影兔起鹘落,都飞奔而去。
他回眸看向织布,美得妖异的眼睛里仿佛要射出毒箭来,生生地把织布钉死于地。
不过这一分神的工夫,离弦一刀劈过,他再也避闪不及,从脸颊到脖颈处被刀尖刮过,划了细细的一道,顿时排泄血来,那绝美脸庞更加惨白似寒雪,萧瑟如野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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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了,仿佛为了应和她所说的话,忽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见宝剑光影曜曜,自惨叫声处嗖地飞起。
织布等已从另一边赶来,帮着上前持续围殴孟绯期,闻得木槿话语,便笑道:“天然不是!也不看看他母亲是干哪行的!千人.骑万人.压,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红万人.尝,天晓得是那里跑来的狗.杂.种,也敢冒认王亲!”
木槿这才笑嘻嘻地瞧向他,说道:“他不好欺负,莫非我好欺负?与其等他再来欺负我,不如我先欺负死了他,让他今后望风而逃,我便安生了!”
许思颜瞅向她,“穿套黑衣,那张乌鸦嘴才算名副实在!”
都城富庶,人丁麋集,此时入夜未久,各家都亮着灯,妻儿老母迎了或经商或当差的丈夫或爱子返来,吃过晚餐,一大师子聚于一处闲话谈笑,便听得这里那边传出一两声的笑语。
孟绯期扬剑击落时,身形一顿,已被离弦、青桦缠住。
若死的是百口的顶梁柱,这户人家差未几便被毁了……
本日以后,方才那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气象,很难再找返来了吧?
孟绯期如一只暗红色的庞大蝙蝠,在刀光剑影间腾挪奔腾。刀剑比武迸出灿金火花,映亮了那张绝美却惨白的面庞。
此处是一处矮坡,坡上多灌木丛林,上面隐有钟磬木鱼之声,应当是一处寺庙;下方则是东城的一处坊隅,多为布衣所居。
许思颜恻然,叹道:“木槿你做套黑衣裙吧!”
他奔出的那户人家已传出惊叫痛哭。听那哭嚎之声,应当是他被发明踪迹后急于奔逃,顺手一剑杀了奔出检察的那家男仆人婵。
“望风而逃?我如何感觉,以他那乖张脾气,卷土重来的能够更大?”
纵对萧氏有成见,那些布衣百姓何辜?
“若打折了他的腿,叫他逃都没地儿逃,看他还如何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