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落牙齿
幸亏，那唢呐总算是不吹了，围观百姓们恋恋不舍地散开，何家人终究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长福正要拿纸笔让他们立字据，黑妹却像变戏法一样，把明天花十文钱写好的字据拿了出来。
跟在前面听动静的长福内心咯登一下，立即跑返来向何大老爷禀报，何大老爷气得又想打人了，当然，不是打长福，他只想打阎氏，这些烂事，全都是阎氏搞出来的。
何苒是被黑妹请出去喝酒的，何家的护院一来，黑妹便发明了，不过他们几个没费事就从堆栈的窗户跳出去了，那两个护院还在楼下守着呢。
阎氏咬着牙，忍着疼，给老夫人端水端药，老夫人睡了大半日，这会儿精力实足，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阿谁，深更半夜才放阎氏归去。
长福头大如斗，大老爷去读圣贤书了，大太太身子不适，现在拾红也走了，这烂摊子就交到他头上了。
阎氏回到屋里，便栽倒在床上，至于何苒返来以后又出去，然后再返来这件事，没人奉告她，当然，她也没有去问。
“大老爷，这几个捞尸人到了，您看......”看到面色乌青的何大老爷，长福更加谨慎翼翼。
黄豆红豆：“记不上族谱的猪表妹！”
“不要！”
他竟然有些小小的遗憾。
“嗯，带他们去偏厅吧，叫个丫环出来接待，长福，你去把拾红叫过来。”
阎氏心如刀割。
给出去一大笔银子，还要派保镳亲身护送，这叫甚么事啊！
肉痛的不但是凭白落空的二千两银子，另有何大老爷对她的态度。
阎氏闭了闭眼睛：“你把拾红叫来，我和她说。”
黑妹：“嘿，我们如果臭要饭的，你就是猪八戒他二姨当丫头时和野猪精生的。”
丫环冷哼：“说的就是你们，臭要饭的！”
一手交字据，一手拿银子，黑妹捧着匣子走在前面，红豆和黄豆一左一右跟从在后，他们神情持重，行动沉稳，目光果断而幽远。
黑妹手捧钱匣子哈腰施礼，黄豆红豆也跟着一起施礼：“叔伯大爷，婶子大娘们，本日多亏有你们，我们几个才气讨回本身的心血钱，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在此谢过了！”
何大蜜斯还说了，不能打没有筹办的仗，瞧瞧，全都说她说对了，转头见到何大蜜斯，必然要请她喝酒。
何大蜜斯说了，何家必然会让他们立字据的，为了制止他们傻乎乎堕入笔墨官司里，以是何大蜜斯让他们把状子和字据全都提早筹办好。
何大老爷拿着杯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还是放了下去。
语气仍然狠戾，可却没有了锐气，如同一只病笃的鸡，在做着最后的顽抗。
“好孩子，保管好你们的心血钱，可别再让贼人抢走。”
自从他丁忧回家以后，最憋火的就是这一次了。
黑妹可不敢去喝杯子里的茶，她听人说过，越是大户人家，肮脏事情就越多，甚么侄子睡婶婶啦，甚么姐夫和小舅子好上了，甚么老丈人和半子才是真爱了，总之，黑妹很担忧，这口茶喝下去，她和黄豆红豆，就不晓得躺在哪个丫环婆子的床上，然后再把他们送进官府。
“是啊是啊，还是应当去报官，万一那何家忏悔了，大要一套背后一套，再让人来抢钱，那可如何办？”
正在这时，天空中飘过几个字：“只要银子丢了，就是何家干的，找何家，找何家！”
何苒还没答复，小八立即骂道：“你个吃货，一天到晚就晓得吃，吃吃吃，吃你个头啊！”
长福看着那字据，字字未几，但滴水不漏。
何大老爷叮咛完了，便回书房去了，以他的身份，自是不消亲身去见那几个低三下四的捞尸人的。
说完，丫环掩着脸跑了。
看到何苒肩膀上站着一只绿毛鹦鹉，黑妹猎奇：“咦，这鸟你买来吃的？”
他们聘请何苒又去了前次那家小酒馆，小酒馆里一如前次那么冷僻，只要他们一桌客人。
“找两个护院，跟在那几个捞尸人身边。”
“报官有个屁用，官官相护，何家也是当官的。”
“出来了出来了，全须全尾，没少胳膊没断腿，脑袋也还在，哎哟，万幸啊，这三个孩子真是命大，命大啊！”
没错，黑妹看出来了，何大蜜斯是个酒鬼。
白狗立即换了调子，此次吹的是“喜相逢”，他看到黑妹手里捧着的匣子了，哈哈哈，钱匣子！
这时，先前的阿谁叫长福的侍从领着一个丫环走了出去，丫环的目光在黑妹三人身上扫过，轻视地哼了一声，把一只匣子放到桌上，对长福说道：“让他们立字据，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签上名字按上指模，他们如果连名字都不会写，就画押，免得他们没钱花了，又来我们这里乞食。”
何家大门外，唢呐还在持续，何家的大门终究翻开，黑妹三人走了出去。
黑妹啪的一拍桌子：“你说谁乞食？”
何大老爷冷冷地看她一眼，便回身出去，院子里空荡荡没有人，何大老爷方才推开院门，便看到了亲随长福，以及跟在长福身后的黑妹三人。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不要，你不要再砸了，我给，我给！”
长福赶紧把黑妹三人带去偏厅，让丫环送了茶水畴昔，本身则小跑着去找拾红。
世人一起：“这不是废话吗？真定府一贯承平，真如果有人抢银子，那必定和何家有干系。”
在场世人：是啊，如果不是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盯着，那何家必定已经把这几个不幸的小孩给吃了，连骨头渣也不吐。
此情此景，何苒没能看到，不然，她必然会立定鞠躬，道一声：节哀顺变。
阎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脑袋方才抬起，便是一阵头晕，她只好重又躺下，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
幸亏拾红固然嘴欠脸皮子又薄，但是银子一两没少，现银加上银票，连同五个二两重的银锞子，加在一起，二千两，凑够了！
老夫人也醒过来了，她复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阎氏来给她侍疾。
丫环又羞又恼，跺着脚对长福说道：“银子放在这里了，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