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喂药（一）

时雍被迫咽下，

不就是节制人的毒药吗？

脖子上的绣春刀，让她不得不闭嘴。

“来这里，也不必然是思疑多数督您啊？锦衣卫上高低下这么多人，要让一个女犯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谁都有怀疑……”

公然刀架脖子上轻易冲破底线……

“……”

赵胤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几近就要发笑：“你当真觉得本座不会杀你？”

“时雍对我有恩，我不想她死得不明不白。那晚我为时雍验尸，发明她脖子上除了吊颈的勒痕，另有掐印。我判定，她是先被人掐脖子晕死畴昔，再挂上去假装他杀的……”

时雍转头，看到赵胤在火光下冰冷如鬼怪般的俊脸，火折子差点掉了。

“你来这里，意欲何为？”

时雍哪敢随便吃乱七八糟的药？

“别浪吃力量。”赵胤缓缓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轻拂袍角，眼神淡淡地看她，那华贵阴冷的身影，带着浓厚的杀气，声音更是无情。

卑鄙无耻下贱。

“大人，我是来……”

“还不肯说实话吗？”

“……”时雍干呕不止。

不过，他的话到是让时雍开启了新思路。

仿佛就要入肉。

“你给我吃的是甚么？”

“不思疑，为何夜探诏狱？”

时雍看他面色冷酷，又莞尔一笑，“不过，现在不思疑了。”

这京师城里，有甚么事情是他不晓得的吗？

时雍瞪着他，脖子上的血管都胀露了出来，赵胤却慵懒地眯起眼，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指，一点一点刮过她的下巴和脖子，仿佛随时都能够掐死她的模样，呼吸清浅说话刺激，挠得她又惊又怕，又酸又麻。

一股暖流从咽喉直冲胃部，她惊得身子一片冰冷。

“本座耐烦未几。从灭门案幸存者到夜入乌家班，再潜到诏狱。宋阿拾，你身上到底藏着甚么奥妙？”

“这是甚么？”

这是甚么奇异的上古神药？

时雍轻咳，“大人过誉，也没那么大本领，不然，又怎会被大人抓个正着？说来还是大人最为短长呢。”

她想到了娴娘，把娴娘对她的豪情照搬了过来，

赵胤不动声色，拎起那荷包看一眼，啪一声丢了老远，悠长的声音在喧闹入耳着阴凉又嘲弄。

“你思疑我。”赵胤说。

绣春刀离脖子更近了几分，

“吃下去。”

“虔诚药，实话药，听话药。”

“那日问你，为何不说实话？”

“不敢。”时雍半真半假地说：“诏狱是大人您的地盘。若非大人授意，谁敢杀他？”

时雍内心谩骂，伸手抠向喉咙。

赵胤低声说着，平平得很，但是那气味掠过耳际，时雍却像大夏季被人泼了一瓢冷水，重新凉到脚。

赵胤手臂一展，拿过她的火折子将焟烛点亮。时雍一动不动，视野没有分开那闪着寒光的刀身，直到背后的男人山普通压下来，将她圈在书案和他的胸膛之间。

“问心丹。”

来半晌也找不着好的借口，她转个身子，定定看着赵胤，下唇一咬，做出一幅小女儿的娇态来。

咕一声！

“是吗？”赵胤手指把弄着案桌上的一份公文，拿起来看看，又嘲笑着丢归去，拆穿她的谎话。

他语气里埋没的杀气充足让人惊骇，时雍却笑了。

“还是瞒不过大人。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时雍。”

“下次扯谎，看着本座的眼睛。”

“宋阿拾，本座竟是不知，你有这等本领，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大人——”

“大人，我都说清楚了，解药呢？”

“……”

“表白你对本座的至心。”

这马屁拍得言不由衷。

“说！你来这里做甚么？”

赵胤到底有多少探子？

时雍展开眼，看着他，“杀吧。大人不解我一片至心，活着也是无趣，不如死了算了。”

话卡在喉间。

“嗯。”

呼吸吃紧，

赵胤居高临下，双眼如一潭冷冽秋水，通俗得看不穿。俄然，他掌心一握，铮一声，收刀入鞘。

“来找你。小女子心悦大人，又难以开口，就想偷偷奉上信物，以解相思。”

时雍不知如何作答，干脆沮丧地放弃了眼一闭，一副任凭措置的模样。

赵胤眯着眼打量她，不说话。

做好事当场被逮到，哪怕是时雍也没法平静。

说得这么顺口又密意，她也没推测，

赵胤瞥着她，俄然嘲笑一声。

她皱着眉，“大人，我最怕吃药了。”

“大人不信小女子一片真情，那就悉听尊便吧。”

就在时雍觉得他要放弃这荒唐的设法时，一只手猛地勒住她的后背，将她压在书案上，又狠狠掐住她的下颌，将那粒药丸强行喂入她的嘴里。

“做甚么用？”

时雍看不出他的情感，身子今后靠，后背抵着书案。

只是，赵胤脸上不见半分动容，定定看她半晌，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不知是甚么东西的丹药，递给她。

乌黑的小丸子，披发着浓浓的药香。

赵胤懒洋洋地看她，“没有解药。你只要听话，便不会有事。”

时雍见他神采和缓，心知保住了小命，赵胤临时没有杀她的筹算，语气又轻松了很多。

说着，她眼盯绣春刀，手伸到腰间，解下早已戴旧的荷包，摊在手心，“大人你看……”

至心是假的，药倒是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