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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戴九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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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心中一懔,皱眉道:“如何,老前辈要干预此事?”

女子手腕微抖,剑芒闪过,两条蛇顿时断为四截。

李衍内心格登一下,暗叫:“不妙……”

又过了半晌,那声音俄然问道:“小子,你是琅琊山陈方外的弟子?”这句明显是在问李衍。

李衍趁着她分神之际,拔腿便奔,摆布一望,见四全面都是稻田,面前除了两垛草堆,无物能够藏身,一转头见那女子提剑快步追来,不及多想,闪身便奔向草堆。

那声音哈哈长笑,声震八荒,笑罢方道:“我老肮脏早已跳出人间是非,又怎会再卷入这些世俗恩仇……”李衍听此言竟大有坐视之意,不由心下一惊。那声音接着又道:“只不过,我老肮脏最见不得杀人,既然碰上,又岂能作壁上观……”

李衍默念了两遍,感觉熟记无误,说道:“记着了。”那声音道:“很好。记着背熟,自坎至离,从离返坎,九宫飞星,无穷无尽……”

李衍见这一声竟而见效,也是大感不测。刚要答话,忽觉两只手攥着甚么东西,冰冷湿滑,爬动不止,抬手一看,倒是一手抓着一条青花大蛇,正自蜿蜒扭动,举头吐信地倒卷上来。大惊之下,不及多想,放手便抛了出去。

女子一瞥见那只破鞋脏脚,长舒了口气,暗笑本身瞎疑神疑鬼,当即大声道:“喂,老叫花子,旁人的事,你干么要插手?”

女子嘲笑道:“为甚么不能?”李衍强作平静,微微一笑,摆龙门阵道:“你猜。”

女子趁着这几句问答,眼睛极速搜索,终究发明这声音恰是传自那座地盘祠,只不过地盘祠极其小巧,宽只三四尺,高仅四五尺,两旁植以双柏,也仅数尺高,若非细心检察,实难发觉。女子当下更是又惊又惧,心道:“莫非真有神?莫非……莫非地盘公显灵了……”

过了少顷,阿谁声音问道:“喂,小子,你愿让这小女娃杀你么?”李衍心想这事还用问,世上有愿让人杀的么,当即不假思考道:“当然不肯意!”阿谁声音说道:“喂,小女娃,听到没有,人家不肯意。”女子长剑虚劈两下,大声道:“不肯意,我也要杀!”

阿谁声音道:“我老肮脏从不插手旁人的事,但有个怪脾气,就是见不得杀人。”女子闻听,更加激起了固执之性,厉声道:“女人偏要杀人,你要如何?”阿谁声音道:“小女娃要杀人,得问问人家愿不肯意,若人家情愿,你尽管杀,我老肮脏决然不闻不问,若人家情愿,你硬要杀,那我老肮脏可就不能不管了。小女娃,你问人家一句,愿不肯意让你杀。”女子道:“女人不问,可偏要杀人!”

过得半晌,她见无人偷袭,收敛剑势,又喝问:“是谁?你是谁?”过了少顷,那滚雷般的声音方道:“我是我。”女子缓慢转了个圈子,见四周除了稻田,便是那两垛草堆,却看不见半小我影,忙又问:“你到底……是人是鬼?”阿谁声音道:“我偶然是人,偶然是鬼,另有一些人,说我是神……”

阿谁声音自言自语道:“一个要杀人,一个不肯意,这可有些难处了。”

过了半晌,只见小地盘祠中渐渐伸出一只脚,脚指上挂了只破衲鞋,缓缓荡了一荡。

李衍摇了点头,说道:“晚生不会。”心中微微迷惑:这九宫诀乃是洛书图形,传说古时有神龟出于洛水,龟甲有此图,故此得名,又传闻此图以四十五数,演变星斗变更之象。他只知九宫诀奇妙无穷,却从未传闻“走九宫诀”。

李衍一抱拳,朗声答道:“鄙人鄙人,恰是他白叟家的弟子。”答话的同时,眼睛也在四下搜索这声音发自那边。这道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似自地下响起,又如纶音神旨,远远地从天涯传来。

蓦地间背上“嘭”地一声闷响,身子顿时脱鞍,如断线鹞子般远远飞出。所幸此处是一片空位,田头两垛草堆,李衍头下脚上,噗地一头扎入草堆中,只跌得他天昏地暗,两眼冒金星。待他挣扎着从草堆中爬出,颈前一凉,一刃剑尖已抵在他咽喉上,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小子,死期到了,你还想逃!”

那声音又道:“小子,你是陈方外的弟子,老肮脏就教你一套‘九宫飞星步’,算作见面礼罢。”李衍深深一揖,说道:“多谢白叟家。”

女子闻听,顷刻只感觉毛骨悚然,又快速地回身扫望,一瞥眼,俄然瞥见十余丈外的田头有座地盘祠,更加惊奇不定,颤声问道:“你是神?”连问了两三声,阿谁声音却不再响起。

当下一计不成,再换一计,仓猝说道:“女人是有师承门派的,是不是?”女子道:“那又如何?”李衍微微一笑,说道:“女人,你有师承门派,鄙人也有师承门派。”女子秀眉微扬,问道:“那又如何?”

女子骇然变色,大声喝道:“是谁!”话一出口,振臂急舞,将长剑舞作一团旋涡,紧紧地罩住周身。

女子冷哼两声,说道:“我先宰了你,渐渐再猜也不迟!”话虽如此说,但瞥见他神采忽闪不定,也自游移,不敢冒然动手。

李衍抬头哈哈大笑,心念却在急转:“为甚么,为甚么,我能因为点甚么呢?”俄然想起那日在上清宫门前,那黑衣人一提及师门,她立时休兵罢战,我无妨照搬照抄,至于管不管用,先稳她一时算一时,当即说道:“女人的徒弟是……是阿谁……柳寒伧?”

李衍冒死催马急奔,碧衣女子紧追不舍,两匹马在大道上电掣般急驰,卷起一起烟尘。

李衍扑楞扑楞脑袋,定睛一看,见碧衣女子脸似冰霜,杀气森然,不由心中一寒,暗道:“完戏,完戏,想不到我竟会死在此女之手,当真冤枉之极。人固有一死,然死有轻重,此次下山,师命未竟,如此便丢了性命,我这死岂不是轻于鸿毛!”心念及此,不知那里来的凛然之气,俄然大声道:“女人,你不能杀我!”

李衍不见那声音答话,又抱拳道:“白叟家,可否现身赐见一面?”

又转了两圈,瞧不见女子身影,心想得从速逃离此处,张目一望,却看不到本身的马在那里,心中更加干急。

李衍处绝境而陡见朝气,如何肯错失,忙抱拳道:“晚生鄙人,还望白叟家怜佑。”女子道:“这位老前辈,莫非你要和一个小女子脱手?”她改称老前辈,又自称小女子,是敬中有套,只望那声音不要脱手。

女子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说道:“你是说,我杀了你,你的师门必将不肯罢休,是不是这个意义?”李衍道:“不错。”女子冷哼一声,道:“我倒有个别例,可使我们的门派不起纷争。”李衍道:“甚么体例?”女子长剑一抖,倏然抵在他咽喉上,笑道:“此处无人,我杀了你,不会有人看到,你的师门不知谁杀的,两个门派天然就不起纷争了。”

李衍见她杀机复起,不敢再坦白,忙说道:“鄙人怎会没有师门,黄女人,你可曾传闻过琅琊山方外居士?”女子摇了点头,说道:“琅琊山?方外居士?没传闻过。”李衍瞥了她一眼,见她神采忽又转沉,悄悄心惊,背上盗汗不由涔但是下。

正在这关头,忽听一个声音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怎会没人看到……”声音浑厚雄浑,气味浩大,如同一道滚雷隆隆传来,余音回荡不断。

那声音听了李衍的话,似是微感不测,说道:“奇特,奇特,陈方外这老不死的何时又收了弟子,半个时候前,我老肮脏还曾访他,怎没听他提及。”李衍闻之,骇异不已,琅琊山离此少说也有几千里,半个时候前相访,现在却在这里,这究竟是鬼是神?但听他出言辱及师尊,不免愤怒,刚要反诘,又感觉这语气并无半点不敬之意,当即问道:“白叟家,你认得鄙人的师尊?”

他话音刚落,忽觉脚心微微一震,一个声音自地下传入他脑中,说道:“小子,我用心语传音,小女娃听不到,你只须记着四句口诀,她便伤不到你。”随即缓缓念叨:“‘涌泉入泥丸,脚踏九宫旋,自一顺行九,九一逆向还。’小子,记着了么?”

两垛草堆有一丈多高,斗室般粗细,李衍绕着草堆一边转,一边不住转头,心中突突乱跳:“此次可不比前两次,她同门死于非命,她怎肯善罢甘休。”脚下不敢稍停,蹑手蹑脚地绕着草堆打起了转。

那声音不再响起,过了半晌,俄然缓缓说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心……小子,你总该晓得这是甚么罢?”

李衍一边打马,一边不住转头,先时二马相距五六丈,一展眼已是马头追马尾。碧衣女子倾身探出,舒臂抓向他后腰。李衍心中大急,瞥见路右有条小道,所谓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当下更未几想,一扯马头抄进了小道。

李衍见他如此,知他不肯露面相见。听他自称甚么“老肮脏”,又见他脚上那只破衲鞋既脏又烂,还不及别人丢弃的洁净,内心动机急闪:本身在师门从未传闻过这般人物,此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碧衣女子见他命在瞬息,不料他不惧反勇,也是一怔,喝道:“小子,莫非……莫非你不怕死?”本身只须剑芒一吐,立时便可透穿其喉,但为他气势所慑,剑尖不知不觉撤回了寸许。

女子微微一怔,喝道:“甚么……甚么柳寒伧?”手腕轻抖,但见剑芒明灭,李衍头上的束巾刹时化作了无数碎片。吓得他盗汗排泄,料必是本身说错了,那日黑衣人说的到底是柳寒伧还是柳寒酸,一语过耳,谁能记得清。

李衍脱口道:“这是‘九宫诀’。”心想:“晓得‘九宫诀’的大有人在,有甚么希奇。”那声音似是猜到贰心机,笑道:“不错,这是‘九宫诀’,晓得此诀并不希奇。不太小子,你晓得‘九宫诀’,你会走‘九宫诀’么?”

李衍道:“女人有师承门派,鄙人也有师承门派,女人杀了我,我只好认命,但女人可曾替本身师门想过,我若死在女人剑下,我的师门与女人的师门,又岂能善罢甘休?两个门派必将今后为敌,永无宁日了。”见她手中长剑渐渐垂下,心中一喜,不敢稍缓,续道:“以是,女人杀我事小,女人杀了我,引得师门不得安宁,那可就大大的……大大的……对不住师门了。”

正在这时,忽觉颈下一寒,只听那女子沉声说道:“小子,别逃了,乖乖受死多好!”李衍身子一颤,望着寒气森森的剑锋,叫苦不迭:“现在我本身送脖子上门,可不是不长眼睛?刚才她为我阵容所震,我若不逃,还可设法周旋,这一逃,反而自暴了心虚,这可糟上加糟!”当下不暇多想,脱口说道:“女人,你真的不能杀我!”

女子显是给他得说心动,收起长剑,问道:“你是甚么门派?你徒弟是谁?”李衍见她态度稍缓,顺杆而上,记得她师兄弟曾叫她“黄师妹”,便笑道:“黄女人,鄙人的门派不值一提,不说也罢。”女子俄然眉毛一挑,冷声道:“你没门派罢……”想起他不会武功,不由动了疑,手中长剑复又抬起。

蛇身虽被斩断,却差些落入她颈中,掉在地上犹在不住游动,这时女子才看清,不由吓得满身一乍。此时正值暮春,百虫复苏,万蛰洞出,李衍方才跌入草堆,双手乱抓,还觉得抓的是马缰,连他也不知抓的是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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