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心有恶虎
洪先生虽听得让他起来。他却不敢起。如果秦王此时降罪，最多皮肉之苦。如果不罚，确切被记在心中。今后稍有小错，便可变成大祸。
最后他晓得有人劫粮也是大惊。只是听战略，竟然能肯定对方何时来，如何行动，且言之凿凿。贰心中不觉得然，但是仍然依计行事。
只说：“既然尔划一袍皆阵亡，尔等便去陪他们吧。”
此时晾着他，与他反是功德。此时他已是保下了姓名。
昨夜一战，缉获数百匹军马，粮队辎重，行军也快了很多。
“行了。起吧！”秦王也不说他是否有罪。等他起来，面上仍然是淡然，说道。“此时因你而起，便由你扫尾。你且去肃州探查此时来龙去脉。”
“别的，定要查清云三是否死了。如果没死……”
他朝肃州方向拱手，道：“幸得大总管奇策，不然肃州危矣。只是，现在我等又当如何？”
偷袭马队可谓是全军淹没，只是也有漏网之鱼。漏网之鱼奔回秦王营中，待秦王得知不但没能会了肃州军粮，反而派去的数百马队只逃回小鱼几只，面上却也平平。
听得秦王这话，他忙昂首道：“大王烛见万里！此番失误，全因卑贱不擦。请大王降罪。”
文烈与柳宗桓干系杰出。此时见他只将人绑了，却再无行动。贰心中不解，却也未当众质疑。只等士卒清算疆场，这才悄声问道：“柳将军，为何将人放了？”
他绷着脸，只让人将俘虏兵器与马匹扣下，人绑了结丢到一边，也不鞠问。
文烈接军令南下策应粮队，在半路被人追上，并带来柳恒军令，命他依计行事。
云三便是帅军前期劫粮的将领。
安营时粮队兵士卖力安营，他带领的士卒则在表面似嬉闹。实则是在脱手挖小坑。那些小孔比成人拳头稍大，半尺深。半天可见，早晨却难以发觉。
柳宗桓抿嘴道：“文将军当也知那些人有异！”
秦王自大，如果失了面子……洪先生仍然伏于地上，已是盗汗淋漓。
彻夜各种，令文烈对运筹帷幄的柳恒佩服万分。他也看出那些敌军不对，但既然师如此，更要鞠问才是。柳宗桓将人放了，他自是不解。只柳宗桓乃柳恒之子，他又觉得是柳宗桓早有战略，这方才等周侧无人才悄声问出心中迷惑。
与两队汇合，他便将战略与粮队长官申明。粮队长官虽也不觉得意，但是也共同。粮队刚进入指定位置，文烈便要求安营。
夜间营寨中将士早早得令歇息，枕戈待旦。及至半夜，全军便被唤醒，仍然躲在帐中。
“诺。卑贱辞职！”
忽而听得上方传来秦王声音：“洪先生请起！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柳恒，寡人知己不知彼，失算在所不免。”
秦王若要杀人，毫不含混。
“如此最好。你且去吧！”
洪先生伏在地上足有两刻钟，双膝已经疼痛难忍，然洪先生却不敢昂首。
洪先生退出账外，仍自平静。回身时却差点一个踉跄。他也不敢怠慢，仓促带了侍从分开大营向南去了。
被压在顿时的敌军将领，被拖到被包抄的敌军面前。敌军便投降了。
那些俘虏现在也不好措置。鞠问清楚了，只会与秦王撕破脸。如果就此放了，又担忧他们伙同四周秦王军队再来挑衅。如此便只能先将人带回肃州，交与柳恒再做决定。
“天亮后，我等护粮队前去肃州。这批粮草事关肃州五万雄师安危，我等不得有半点差池。那些俘虏固然可爱，但毕竟是我大齐将士，不过是服从而行，现在只需将其制住，先回肃州再说。”
秦王挥挥手，让亲兵出去，这才笑说：“柳恒名将，公然名不虚传！”
洪先生伏在地上，久久喂听得主子说话，人不敢转动。心中倒是垂垂安宁。
柳宗桓不待他说完，点头道：“八【2】九不离十。”
逃回之人的惊骇告饶声渐远，最后蓦地停了。而后亲兵带了几个首级出去。
洪先生不敢有违：“诺！”
如果派去之人另有活口。秦王便是落了把柄在柳恒手中。固然秦王不惧，然也极丢面子。
如果军粮在肃州出了不对，便是柳恒失责。肃州军虽有大总管，然名义上仍在秦王麾下。秦王便可威胁利诱，令肃州军屈就。届时，肃州军无粮，便是有天子撑腰，柳恒也不得不为粮草服从秦王调遣。
此时文烈听柳宗桓这话，又看他神采，心中一跳，轻声问：“莫非那些人是秦……”
文烈本觉得柳恒是过于谨慎，却不料果有敌军夜袭。也幸亏白天做的筹办将敌军挡在营寨以外。营寨中将士偶然候布阵。而救兵也定时到达，将敌军团团包抄住。
派兵假装盗贼断了肃州粮道，恰是洪先生之策。他算定柳恒乍来初到，肃州军务严峻，定然有所忽视。陇右乃是秦王地盘，粮队行军一向在秦王眼皮底下。但如果进入肃州，此时肃州军务已归柳恒统辖。
文烈一听，心中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怕。恨者，是那人竟不顾大局。怕的是，现在肃州自柳恒以下都在那人地盘。这一趟声援，他们这些人难有功德了。
他跟从秦王十余年，深得秦王信赖。也乃至秦王城府深沉。秦王此时面不改色，心中如何想，他不敢猜想。如果派去劫粮军队全军阵亡，秦王心中自是愤怒。他献策失利，必定要接受主子肝火。
洪先生立于一侧，刚才不敢出声，此时听得这话，心中一颤忙跪下告罪：“卑贱失策，请大王降罪！”
洪先生听到秦王这话，心中一寒，躬身道：“卑贱明白。云将军忠心耿耿，卑贱心想，云先生已然为大王尽忠了！”
柳宗桓看那些马队边幅，便知这些人如同冯梓所猜想那般，并非实在流寇。此地流寇大多有各族人构成，而此时他见到的，清楚都是汉人。
只是现在劫粮失利，且丧失数百马队。
清算好疆场，粮队便生火造饭，吃完恰好天亮，粮队便在两支策应军队护送下加快行军速率向肃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