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两名青衣酒保躬身退出,未几,数名披甲卫士肩扛酒坛,列队而入。
“明人不说暗话,”赵莲轻笑,“道友不是散修,而是巫修。更是元婴前期之上,我说得可对?”
赵横亲身拎起一只酒坛,取下符篆,拍开酒封。
“好,一言为定!”
不料错估李攸境地,两边硬撼,竟是李攸胜出。
轰!
李攸来不及躲闪,只能将本身当作板砖,硬扛。
李攸打断云霁之言,不再给他开口机遇,判定起成分开。
观其行事,不过是变相操纵。
“……玄楼观觊觎揽月宗珍宝,以斗法为由,企图据为己有……“
灵兽悲鸣一声,化作万千光斑,被暗中-吞-噬,顷刻消逝。
赵横宴饮酣醉,赵莲自发得买卖达成,放松警戒,都未能发觉,李尊者即将撕下和睦假装,浮空山正要大难临头。
左边首位空置,云霁端坐右边,正与开阳真人和声论道。
巨响轰动府内披甲卫士,循声赶来,只见赵莲立在廊下。空中似有法力颠簸,却被灵雾遮挡,探不出究竟。
“赵宗主如何必定,我能取来你要的东西?”
披甲卫士退走,赵莲召回黑镜,灵雾散去,灵光刹时漫射而出。
话音未落,厅内顿起一片惊呼之声。
李攸面无神采,不置可否。
“道友放心,引道友曲解之事,我不会再做。”
“尊者可要返回西阁?”
赵莲直觉不妙,忙出声道:“道友且慢!”
赵莲抚过银色面具,手捏法诀,以两报酬中间,围起一道樊篱,隔断法力-窥-伺。
“师兄为玄楼观暗害,金丹破裂……为重修道法,需得巫界红歡颈中血……“
廊上雕镂化出实影,百花竟放,飞鸟争鸣。
玄楼观两人不见踪迹,赵横扫一眼赵莲,见其举盏轻笑,只能无法点头。
“诸位道友满饮此杯!”
出自本意,可与天下为敌。若成别人踏脚石,两辈子当真白活。
“不必!”
有修士-性-急,端起酒盏,只见酒液清澈,稍显浓-稠。酒珠悬于杯口,久不滚落。
一名披甲卫士上前施礼,道:“见过夫人。此处法阵启动,可有人在府内肇事?”
“前番行究竟有不当之处,令道友生出曲解,还请道友勿怪。”
“开阳真人好眼力!”赵横笑道,“确是百果酒,乃家祖所藏,存世已有两百年!”
“我与道友参议道法,动静大了些,不必大惊小怪。”赵莲道,“退下吧。”
神识扫过,守山器被捆成粽子,瑟瑟颤栗。
“恰是。”赵莲点头,自袖中取出一只乾坤袋,“此内有天灵丹两枚,只当赔罪,还请道友收下。”
两击落败,法阵破坏,守山器灵心生惧意,伸直藏起,不敢再动。
“李道友但是醉了?”云霁转头,貌似体贴。
“一万!再加一件元婴法器。”
引来“公理”权势围攻,谁来承担肝火?
罢,既决意搀扶小妹,同玄楼观撕破脸皮,不过迟早。
“以玄楼观常日所为,一旦结仇,必不会等闲善罢甘休。道友身单力孤,无妨与我联手,共灭其庙门!”
李攸故伎重施,香茶以后,石子内再下酒雨。
鹿角折断,悬山轰鸣,石子颤抖。
黑镜忠厚回放惊人一幕,赵莲不由面露惊色。
灭一观传承,恶名谁担?
“是!“
星光聚到一处,浩大如海。
赵莲一向存眷其间景象,见李攸离席,寻机跟了上来。
金丹真人尚罢,筑基弟子均头脸发红,显出几分醉意。
将宴席交由小妹安排,早该推测会是这般成果。
半空中,李攸微合双眸,灵识分散至整座浮空山。
焦心出口,还是慢了一步。
赵莲与玄楼观有仇是真,求红歡颈中血也是真,同他交友,联手对敌则一定可托。
“道友所言甚是。”赵莲点头,“既如此,我便全数奉告道友。”
李攸浮在半空,红纹伸展长袖,眼角泪斑模糊发热,指尖划过夜空,漫射数道黑光。
“既如此,我与道友……”
李攸接过石牌,确未发觉灵识陈迹,顺手丢入石子,不再理睬。
两端灵兽摆脱束缚,飞蹄登空,鹿身雀首,头顶独角,周身灵气浮动,锁定廊上目标,不管三七二十一,蓦地-撞-了上去。
酒坛皆为玉凿,以符篆封存,内盛佳酿,每只足有百斤。
黑眸扫过,赵莲如置身地底深渊,不由退后半步,运起法力,方稳住心神。
轰!
脚下忽传铃音,灵石漫射白光,石廊成一条光带,照亮夜空。
轰!
见李攸不语,赵莲咬牙道:“道友若能应下此事,我愿以五千灵石相赠。”
李攸忙祭出黑伞,伸开樊篱,不-欲-被东厅修士发觉。
服劣等量天灵丹尝尝?不落得气海崩裂,也要-爆-体-而亡。
莫非,她还是低估了此人?
解开胸中疑团,李攸表情大好,回身返回西阁,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赵横举杯,以法力催动,声如春雷,传至厅内每一角落。
伴随一声闷响,浓烈酒香瞬息飘散。
众修士均已落座,山城城主赵横方步入东厅。
“李道友这是何意?”
“……”
灵云在光中层叠,云层深处,高山殿阁若隐若现。
“不喜罢了。”李攸道,“赵宗主执意如此,媒介取消。”
黑影虚光撞到一处,如陨石相击,腾空-炸-裂。
话至此,赵莲只能放弃。取出一枚东虢令,道:“若道友获得歡血,凭此令可入东虢内城。”
锦袍金冠,龙行虎步,至丹陛前,赵横抱拳道:“城内诸事缠身,来迟一步,诸位道友包涵。”
石廊光芒暗淡,数块石雕前后碎裂。
灵酒分歧丹药,无太多忌讳。哪怕是筑基修士,喝下整坛,也不过酣醉一场。
赵莲应下,手捏法诀便要发誓,不设法印飞到李攸额前,主转动开。
黑光化作丝线,紧紧楔入山中,守山器灵躲藏不及,被紧紧捆-缚,扎挣无用,只能引颈受戮。
听酒保禀报,两人离席似同云霁有关。背后如有白云山之意,玄楼观九成气数已尽,一山两观五皇十八宗,需求重新排位。
众修士齐声伸谢。哪怕对赵横心存不满,此时也要放下。
“也好。”
“赵宗主所言,但是山城令一事?”
动过手脚也没干系,分开山城,顿时当宵夜,万事大吉。至于赵莲所求之物……能不能寻到,寻到后给不给,再议。
“哦。”
灵力削去一层,云图停止活动,气海重归安好,李攸顿觉神清气爽,只差对空大吼:“下一个!”
“……”这曲解有点大。
“不必。”李攸只对灵壤玉石感兴趣,袋中之物于他没多大用处,“曲解也好,如何也罢,赵宗主真有诚意,当为李某解惑。”
酒香沁人,内里隐含灵气。只半盏,便比得上一枚天灵丹。
不测的,李攸只将其困住,并未急着动手。反自半空落至廊下,只煞气未收。
李攸木然着脸,点头道:“略有不适,临时离席。”
“好酒!”
“香气这般浓烈,莫非是百果酒?”
“多谢城主盛情!”
糟糕了!
赵横意定,朗声道:“本日宴请诸位道友,茶水怎能纵情,上酒!”
“是!”
行到半途,终究按捺不住,飞身跃起,纵上悬空石廊,玄色灵力不断涌出,似团团烈火,势若燎原。
“不必费事,此处便可。“
虚影在面前闪过,李攸不由心惊,手一抖,杯盏掉落,碎裂声起。
绿洲中灵气狂卷,悬山上云图生辉,收回道道星光。
背靠三方权势的揽月宗宗主,还是一介山野散修?
又是令牌?
此处有更好的东西,唾手可得。背黑锅之人也很好找,不必费脑。
李攸拢手肃立,表示洗耳恭听。
“三件。”李攸伸出三根手指,“玉石制成。”
回到阁内,翻出碧玉碗,摆开七柄玉剑,目光微闪。
又有两端灵兽飞起,李氏板砖穿空而过,徒手扯破光影。
李攸摆手,挥退酒保,单独走出东厅。
“五千?”李攸挑眉。
元婴法器?
非是李攸歹意测度,实则宿世见得太多。
体内灵气翻涌,环境很不对劲,必须顿时分开!
之前灵力狂涌,轰动守山器灵,觉得别人夺山,方才引得法阵策动,变幻出灵兽,欲置李攸于死地。
“两百年?”
三杯以后,两端山鹿胜利被酒气熏醉,摇摇摆晃站立不稳,面前闪现幻影,错将悬山看作仇敌,竖起鹿角,蹄下生云,狠狠向前-撞-去……
“李道友,”赵莲开口,笑容有些生硬,“本座……我有事同道友相商,可请道友到亭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