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琅琊
臧霸不满的看了昌豨一眼，寂然道：“张青州乃豪杰之士，并有爱民之行，他在东莱所为人所共睹，百姓皆受其惠，我等出身贫寒，正该恭敬他，他此番也是美意，却不成轻侮。”
臧霸脾气豪宕重义，喜好匡扶强大，以是得民气，而昌豨与臧霸分歧，本就是贼寇出身，常日还多行劫夺之事，闻言大笑道：“宣高未免妇人之仁了，兵戈岂能不有殛毙，他自搏斗贱民，与我等何干，那张辽乃青州牧，连一个青州都拿不下来，竟来干与我徐州之事，真是好笑。”
“嗯……”中年文士点了点头：“现在曹操攻入徐州，陶恭祖不能挡，郡县不安，又听闻曹操兵马四周劫夺搏斗，只恐我等途中遭遇祸乱，我倒也罢，但汝等出了差池，地府之下我无颜去见兄长。”
臧霸自有一股豪气，沉吟了下，又道：“伯台、仲太，汝二人先将开阳百姓移向琅琊之北，免得曹操来了祸害无辜，实在不成先迁入东莱也可。”
先前张辽来信之时，臧霸本要依从，便是昌豨在旁几番进言，让他一时踌躇，没有行动，才致现在惭愧。
看到臧霸神采凝重，粗狂的昌豨大声道：“宣高，不必忧愁，泰山乃我等之地，兵强马壮，何惧曹操一个远来之人。”
究竟上陶谦安宁徐州后，多重用曹豹等豪族出身之人，起先倚重的臧霸只能沦为边沿之将，以是臧霸对陶谦也很有不满，自重一方。
现在曹操的打击线路在南面，苦战之地彭城距分开阳更有四百余里，臧霸还插不上手，只能谨慎防备，恪守徐州北线。
曹操又向东连攻傅阳占有，横扫彭成国，又折向东北攻入东海郡境内。
儒雅青年叹道：“汉室倾颓，诸侯并起，有秦末群雄逐鹿之势，时势如此，无可何如。”
“好。”孙观与孙康兄弟一贯恭敬臧霸，闻言立时下去照办。
道观以内，有七人正在用晚餐。
五年来，因为青州黄巾始终残虐，是以臧霸屯驻开阳未曾移兵，加上臧霸为人英勇而豪气，部下聚条约亲孙观、吴敦、尹礼、昌豨等泰山寇，兵马足有三万，已然自成一方霸主，连陶谦也等闲不能变更。
不想这时内里俄然传来孔殷的声音：“家主，当速速遁藏，有兵马前来此处。”
臧霸叹了口气：“某非是害怕曹操，而是想起张青州先前所传之信，他曾言曹操雄师进入徐州，必定搏斗无辜，伤及百姓，让我等早些进言陶恭祖，分散百姓，我等未曾正视，现在曹操雄师公然搏斗颇多，某心有惭愧哪。”
徐州北部是琅琊国，南与东海郡相接，东临茫茫大海，北接青州东莱郡和北海国，西接兖州泰山郡。
入夜之时，在阳都县东南的一处山岭间的烧毁道观中闪动着灯火，道观以外，守着二十多人，看模样多数是门客和仆人。
“他来便罢，恰好一战，何所惧哉，费县与华县若不能守，便让黯奴和卢儿退回这里，我等在开阳结阵与他一战。”
中年文士听了，心中顿时一动，沉吟了下，看向那儒雅青年：“子瑜，汝觉得……”
中平五年十月，青徐两州黄巾复起，劫夺郡县，朝廷任命陶谦为徐州刺史，弹压黄巾，陶谦一到徐州便任用逃亡东海的臧霸及其同亲孙观等报酬将，一战便大破黄巾，随后将黄巾摈除出徐州，陶谦上表拜臧霸、孙观为骑都尉，令其屯琅玡国开阳县，驻守徐州北面。
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文士、一个年约三旬的妇人，一个二十岁摆布的儒雅青年，两个十四五岁摆布的少女，一个十三岁摆布的少年和一个十岁摆布的孩童。
陶谦在彭城外聚兵与曹操大战，连续苦战三日，陶谦大败，死伤超越两万不足，泗水为之不流，陶谦退守东海郡郯县，也就是徐州的治所，陶谦的老巢。
因为曹操两年来前后挞伐黑山、黄巾、袁术，现在又是陶谦，涓滴没有停歇，兖州民生凋敝，粮草匮乏，加上曹操现在收拢的青州兵军纪废弛，以是在徐州境内四周劫夺和搏斗，除了各处守兵外，百姓也被殃及无数。
自初平四年春季，曹操带三万雄师，又向鲍信借兵五千兼将领于禁，合三万五千兵马向东南攻打陶谦，先光复兖州任城国，陶谦败退，而后曹操进入徐州境内，兵分三路，曹操带本军，于禁左路，曹仁右路，一起势如破竹，两月以内攻拔十余城，至夏季之时，雄师沿着泗水已至彭城。
中年文士面色不由大变，仓猝叮咛几个子侄：“快避到观后，为叔留在此处应对。”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观别传来一阵马蹄声，足稀有百。
一旁的儒雅青年先恭谨的照顾好妇人用餐，而后才来到文士面前，低声问道：“叔父但是担忧路程？”
陶谦先前攻打兖州时，大将吕由兵进兖州任城国，而臧霸也分兵西进，篡夺了泰山郡华县和费县，吴敦、尹礼两人被他派了畴昔，现在还在华县和费县。
此时开阳县骑都尉府中，臧霸、昌豨与孙观、孙康兄弟皆在，氛围沉闷，曹操攻伐徐州，陶谦兵马节节败退，他们四人天然晓得。
开阳县之北，有阳都县。
一旁十三岁摆布的少年仿佛听到了他们的言语，趁着两个姊姊和弟弟没重视的空当走了过来，他不过十三岁，但神情倒是异乎平常的沉稳，低声道：“叔父不必忧愁，若往南不成，可往北，侄儿在途入耳闻青州牧张文远管理东莱有方，或可去东莱安宁，待徐州战事安定后，再考虑去往他处。”
昌豨被臧霸责备，眼里闪过不满之色，却没有再多少甚么。
但他们已经收到动静，陶谦在彭城大败，兵马折损惨痛，曹操雄师已经折向北上，东面郯县城高难攻，曹操多数要先来取费县、华县和开阳。
孙观开口道：“现在曹操雄师携胜北上，需求先取回费县与华县，我等还是谨慎防备为好。”
徐州牧陶谦部下第一大将是曹豹，曹豹出身徐州大族，其兄曹宏为陶谦亲信，曹豹掌控着徐州大多的兵马，但徐州另有一股强大的权势，就在琅琊国，是骑都尉臧霸。
……
臧霸本是兖州泰山郡华县人，其父臧戒为县狱掾，因扼守律法不平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太守怒而令人收押其父诣郡府备罪，时年十八的臧霸得悉父亲被押囚，调集门客十数人在费县西山将父亲救出，并杀死太守，时押送役卒百余人惧臧霸健勇皆避而窜逃，臧霸与父亲流亡东海郡，自此臧霸的孝烈勇名遍闻乡野。
中年文士看着几个有礼有节用餐的长辈，面色忧愁，又看着摇摆的灯火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