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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鹿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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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九音道:“天下间行侠仗义之辈不差你一个,凌云掌门可只要一个。”

于九音轻叹道:“我心中不忿,又想将郭骞、郭垣杀了也不如让他们身败名裂,便欲趁夜将染血的状书呈交天子措置,在大内碰到了宿卫宫禁的杨烨,一番好斗下来,倒是平分秋色,我晓得他见我不像刺客,便部下留了情。待我向他道明原委,他也极是气愤,便替我将状书递交上去,算是交了这个朋友。谁知第二日天子只是将郭骞怒斥了一番,罚俸了事。”

连偶然自忖必胜,谁知竟被击败。他见了于九音使出的两剑,便知再胜本身绝非幸至,实乃是靠的更强的武功剑法。他沉默半晌,将两人决斗中一招一式回想一遍,晓得便是重新打过,还是负多胜少,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是我败了,请赐告最后所使绝学,让我输个明白!”

翌日于九音伤势好转,回到任侠居,见李岩、张大通二人已搬至此处居住,便喊了他们至后山崖上传授技艺。于九音之前已传了李岩“负天绝云”心法,嘱他勤加练习,并每日运转“锻骨劲”三周天以安定经脉,好适应“负天绝云”的强大真气,又传了他一起“登临剑”。“登临剑”为“风入松”的进阶剑法,属于九嶷真人所定“闻道”之境,除了剑法的应用以外,还包含了很多的剑理。李岩剑法根本极好,习了月余,便明白了“风入松”中各种架式的用处,有知其然并知其以是然之感,现在再对上杨岚尚不敢说,对上连海山起码能够撑至百招开外。于九音又传了张大通一起“丛云刀法”,却不肯传他内功,只让他勤修“锻骨劲”,不成一日懒惰。张大通学剑不可,学刀却很有天赋,这一起“丛云刀法”乃是早些年一名派中前辈所留绝学,只是凌云一派多习剑法,少有人练罢了。招式虽未几,但招招式式气势威猛,共同张大通高大身材,立即有了脱胎换骨之感。

连偶然深思半晌,方道:“本日之赐,连偶然获益匪浅,来日定能再上重楼,却不知于你有何好处?”于九音道:“杨岚来日定会寻上你,以我对她的体味,她必定但愿与功力全盛的你一战。”连偶然毕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闻得此言仰天长笑,以后道:“她要我做磨刀石,我便来尝尝这把刀锋不锋利,就此别过!”袍袖一甩,带领世人下山去了。连偶然此战虽败,但看他气度,在坐妙手没有一人敢藐视于他。

李岩大怒,只道:“这人间另有公理么!”

九嶷挥退世人,引于九音进入内殿。刚到室内,于九音神采一白,吐出一口鲜血。九嶷早就看出不当,赶快为他指导真气。不料手掌刚碰到他后心,便觉于九音督脉当中真气冲撞狠恶,忽而排山倒海,忽而细若游丝,时而顺行,时而逆行,显是走火入魔的征象。还好九嶷的绝顶内功“紫气东来”极其强大,在于九音的共同之下,垂垂将狼藉抵触的真气收归气海,已经到了半夜时分。

李岩一惊,道:“弟子何德何能,能成为师父的不肖弟子已是幸运……”于九音打断他说话,道:“这个你不必担忧,将来凌云需求一个不沾尘俗的掌门之人,你如果肯抛来世俗繁华,别的不消担忧。你不必焦急答我,细心考虑后再做决定。”张大通听得两人对话,已经惊呆了。

接着于于九音向李岩道:“掌门师兄为你取名为“青崖”,“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是掌门师兄对你的希冀,你若能用心修行,不感染尘凡,以你的资质,将来便是传了你掌门之位也无不成,这是师兄亲口对我说的。”

常日除了习练招法内功,李岩、张大通便要于九音讲些江湖风云。于九音十余年来迫于无法,隐于“问道坡”,但观寓所“任侠居”之名,便知他并非闲散的隐逸之士,以往住处只要青竹一个小童,现在多的两个弟子,倒也热烈了很多,因而便讲了很多江湖过往,少年时的热血任侠,与杨烨的肝胆相照,与九嶷真人的性命相托,与一众朋友的倾掷存亡,各种过往,在口中娓娓道来时,如同再次置身于阿谁热血的期间。

于九音道:“户部侍郎、京兆尹一夜陨命,悬首城门,天子大发雷霆之怒,最后派出了军中第一妙手杨烨来缉捕我。杨烨要尽臣子之忠,又要全朋友之义,终究只能是一场大战。那次杨烨没有留手,我输了他一招,他也没有拿我归去复命,只说我落荒而逃,发誓不会再回天都,也算是有个交代。而后我虽与他数度相见,却再也没有进过天国京都。谁知我数年后再回天都,便是亲见他死守紫微宫,被人围攻,力竭而死。”说完喟然长叹,显是忆起旧友。前人常说,白首如新,倾盖仍旧,杨烨和于九音该当就是前面一种吧。李岩见于九音陷于旧事,虽故意问其中细节,想了想,还是开口静听下去。

现在连偶然一走,周边的弟子纷繁喝彩起来。连偶然毕竟是江湖上稀有的妙手,本日于九音大显神威,击败了他,江湖中获得传讯,凌云一派必将再涨阵容。但也有几人面显忧色。

李岩听得目眦欲裂,急诘问道:“然后呢,这不白白便宜了恶贼么?”

于九音听了哈哈大笑,道:“好,我明白了,你去吧!”李岩方要回身,于九音又道:“你不必担忧,道家讲究有为而无不为。有为是甚么,是至人无我、神人无功、贤人知名,能乘六合之正,御六气之辩,这便是道;无不为是甚么,是得道以后,无所不为而所为皆合于道。道为出世之道,或许一时想不明白,等你功力到了,再细心机虑吧。”

这一日李岩在后山打坐习练“负天绝云”,内力从督脉诸穴起,沿顶心“百会”至任脉诸穴,再经“会阴”、“尾闾”至督脉回归“灵台”,每运转一次周天,便觉丹田气海中的内力更深厚一分,待得丹田之气充盈,内力真气便可藏于任督诸穴及关联的六阴、六阳诸穴。只是当真气运至“膻中”之时,忽地真气胡乱驰驱,难以节制。“负天绝云”本为绝顶内功心法,打坐修炼之时不惧外邪入侵,便是有老虎狮子等猛兽也一定有所影响,现在气血翻涌,真气失控,实是心境不定之故。幸亏张大通见他迩来思路不宁,每见他修炼内功便在四周练刀习武,顺带关照于他,当下赶紧上前以内力助他疏导真气,很久才将统统狼藉真气收归丹田,二人都累出一身臭汗。

于九音轻叹道:“是啊,我也不知人间公理安在,独一能仰仗的便是手中之剑。当夜我潜进他府中,便割了郭骞和郭垣的脑袋,京兆尹也在他府上作客,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当即顺手杀了,以血书了三人罪行,连人头挂在了定鼎门上。”

安息半晌,张大通才道:“我看你迩来精力恍忽,这内力不修也罢,不进反退了呢。”李岩只是点头不语。张大通自幼与他一起,自是晓得他的苦衷,当下便道:“想那么多干甚么,依我看,你也不消担忧师父的观点,也不消担忧掌门师伯的观点,就看你内心如何想,你不想去做的事情,勉强去做也一定做得好。依我说,你想如何样。直接去跟师父说就是了,你一向不说,才会让师父更绝望呢!”李岩听了他的话,茅塞顿开,一跃而起,道:“对,就是如许,我这便找师父去。”

李岩听了不由心神驰之,却又问道:“师父,您的很多朋友就是在惩奸除恶时一同熟谙的,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奸恶么?”于九音脸上的笑容垂垂冷却,深思半晌,方道:“是啊,这个江湖如果只要这些好朋友那就好了,但是也有很多的不平之事啊。逼迫良善,剥削百姓也就罢了,多的是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之辈。我和师兄初时行走江湖,见得这等暴徒便毫不轻饶。厥后才发明,无根无底的也作不了大恶,穷凶极恶之辈又有几个没有背景,下自江湖,上至官府,皆是如此。我和师兄行侠仗义倒是利落了,却也获咎很多门派,结了很多仇敌,当然也少不了熟谙好多肝胆相照的朋友。我记得那是元熙三年,师兄回师门复命,我本身去了天都,在那边遇见一起极大的冤情,户部侍郎郭骞的小儿子郭垣看上了一个属官的女儿,非要纳进府里做小妾,人家不肯意,便通过干系想方设法办了一个渎职之罪,免了官职,又造了假文书将阿谁女孩抢进府里……到得厥后,以重金赎出来的时候,阿谁女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一家人欲上京兆府告状,却被郭骞派出的杀名片杀,我恰好遇见,便杀败杀手,护送他们前去京兆府。不料早已被被郭骞打通干系,判了个诬告之罪,杖刑五十,逐出府去,他们一家人投止无门,又不肯扳连我,便投河死了。”元熙三年乃是前朝的年号,而元熙九年,前朝便灭亡了。

于九音续道:“我在天都做下这般大事,也不晓得是对是错,只晓得若不如此,便抚不平胸中之气。当时只想,侠以武犯禁,如果这禁能禁得天下之恶,又何必有侠,如果这禁只能滋长天下之恶,便是犯了又何妨!”话锋一转,又道:“我一向便知,这天下不平,靠侠义是永久不能扫平的,真正需求的,是一个次序,一个能够惩恶扬善的次序。如许的次序或许存在我们心中,那便是品德,它束缚我们不会去作歹;或许是执掌在有力量的人手中,那便是律法,它威慑人不去作歹。真有如许的次序存在的话,便不需求我等自命侠义之辈了,当时我不会失落,只会欢畅,欢畅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无辜享福的善人,也不会有纵情作歹的恶人,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厥后杨烨传讯给我,说自我在天都做下那般大事以后,都城中一众纨绔也收敛了很多,不复昔日之放肆放肆,肆无顾忌。乃至于厥后我面对人间不平之时,即便有艰巨险阻,却从未畏缩。”

于九音道:“最后一招“上决浮云”你是晓得的吧?”连偶然道:“天然识得,十五年前便败于此招,敢问前面破我“鸿蒙斥地”绝招的剑术。”于九音扫视四周,道:“乘六合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乃至于至人无我,神人无功,贤人知名,这便是“负天绝云”。偶有所得,不敢妄称绝学。你的刀意如果再强几分,我便不能等闲破解。你的“无碍刀”讲究正心诚意,无所停滞,你却一向纠结于胜负,表情不敷,便影响了你的刀意。”

九嶷见于九音终究能够自行疏导真气,便停动手来,对他说道:“师弟,我知你故意愿未了,虽迫不得已还了“定海”,实则我是不肯让你再卷入是非当中的。”于九音道:“师兄莫复多言,这就是我选的路。现在暗潮涌动,我虽隐于后山不出,却也晓得。江湖风波不定,我有牵挂之事倒也罢了,只怕凌云……”九嶷挥手止住他说话:“你如果肯再延缓十载,到时内伤病愈,天下大可去得,又何必急于一时。”

接下来的几日,李岩心神一向不能宁定。他出身纯真,并无太多俗世尘缘连累,凌云又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派,九嶷真人、于九音又是人间一等一的妙手,若能在凌云山习武终老,乃至成一派之首,实是不成多得的机遇,只是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素在心头缠绕。师父的话语,掌门的希冀,成为统统思惟混乱的泉源。

于九音正在室内打坐,见得李岩出去,便问他何事。李岩道:“弟子已想清楚了,只怕做不得超凡脱俗之人。”于九音“哦”了一声,待他解释。李岩见于九音并未指责绝望之情,心中更是果断,当下道:“弟子听得师父说过,这世上有好多的好朋友,若不去交友一番便终老凌云,弟子心中必有不甘;弟子未拜师时便在此处闻得师父解释“侠义”之道,这世上又有好多的不平之事,唯有像师父一样行走江湖,斩奸除恶,荡尽天下不平,方不负一身武学!,是以弟子情意已决,只怕有负掌门师伯厚爱了。”

于九音忽道:“我这徒儿也是你帮我选定的吧,我想你阿谁关门弟子带他前来必有深意,若说适逢其会也过分偶合了。”九嶷真人苦笑道:“又瞒不过你。”于九音笑道:“这个徒儿我很对劲,先谢过师兄了。“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便是你为他取名青崖的原因吧。李岩资质不错,却不是用心修道,做个闲散野人的料。他有侠义之心,奉侠义之行,他所属之处在于江湖,而不在凌云。只是任谁甫行走江湖之时便决计做个恶人,又有谁甫行走江湖之时没有侠义之心,但愿他走上阿谁混乱的江湖中去,不要被这乱世埋没。一时行侠轻易,一世行侠难;一时明辨是非轻易,一世明辨是驳诘。不但靠你我教养,也看他本身的造化。”

于九音道:“何人不吝命,在于弃取。如有一天,我在乎的人都没有了,留我一人在这滚滚乱世,即便无敌于天下,那又如何。以我此时的状况,除非连老儿那样的妙手,只怕也引不出这内伤,用来唬人足矣。师兄,你这些年韬光养晦,只怕也是情势所迫吧。现在你我二人皆在,震慑一众宵小之徒,那也差未几了。”九嶷道:“世事难料,人皆有私心,你只需埋头养伤,其他不必担忧。”话锋一转,又道:“你新收的阿谁徒儿李岩,我看着很不错啊,担当你的“负天绝云”绰绰不足。适逢乱世,江湖非我辈争锋之处,他若肯埋头精进,将来我这掌门之位传与他也无不成。”

李岩道:“这才痛快!”张大通也在中间击节而叹。

于九音点了点头,又道:“我曾跟你说过,武功到得最后,无分歧于心性;心性也需呼应武功相共同,才气阐扬武功真正所长。“负天绝云”内功近于道家一脉,道家讲究平静有为,道法天然,你若一意孤行,只怕不能阐扬“负天绝云”的真正能力,此生有望成武学宗师,你也不惧么?”李岩深思半晌,道:“师父当年在天都除恶,岂有在乎本身存亡,存亡尚不在乎,武功又算甚么。即便是武功无敌于天下,若不能蔓延公理,只是蝇营狗苟,弟子也是不肯的。”

李岩走到门口,回身问道:“师父,莫非你也但愿弟子选这条“侠义”之道么?”于九音长笑一声,却不答复,只道:“去吧!”李岩却已明白师父情意,回身去了。

李岩略一深思,道:“凌云掌门只要一个,但弟子一定便是合适的;天下行侠仗义之人虽多,但岂能因别人之侠而枉顾本身之侠,若大家都言自有别人扫荡不平,只怕人间也无行侠之人了吧。”

他们久不在一起促膝长谈,现在仿佛又回到了二人一起闯荡江湖,闯下“凌云双杰”名号的光阴,不觉东方既白。

李岩记得于九音击败连偶然时提过“乘六合之正、御六气之辩”等字句,晓得是于九音关于“负天绝云”的本身贯穿,现在显是在提点本身,赶快谢过师父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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