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篇 誓扫胡尘不顾身 第二百零四节 祝家庄
祝虎道：“那老三呢，留在家中？”
“大哥，你怕甚么？你是宗子，又是大娘所生，祝家庄就该着是你的。”
祝朝奉笑道：“家业丢了，我要性命何用？三条路，都走一走吧。老迈，你备上厚礼，到河间去走动，不管花多少钱，要交多少税，只要保住庄子，我们都认。”
“父亲，朝廷雄师，不好对付呀。”老迈祝龙说道，“不若备上厚礼，去河间拜见安抚使，表白我庄的效顺之意。”
“这可不但仅是个农庄，”呼延庚走到高鹭身后，抱住她，感受着她肥胖而矗立的身材，“祝家庄地点，恰是商河与黄河的交汇处，这个，庄子的北面，是金兵所占的德州。”
老三祝彪不平气的说：“大哥说那里话？我们庄子上，尽是盘陀路，陷马坑。别看朝廷兵马多，来一个陷一个，来两个，陷一双。”
见呼延庚不说话，高鹭走到呼延庚面前，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人家都嫁入你呼家门了，说说有甚么要紧。”
“那又如何，我不是嫁给了你，还是做小。”
“甚么胡说，我归恰是个丫环生的，也不妄图这点家业，我是为你不值呀，大哥，老头子宠嬖小娘……”
“高家，但是世代皇亲。”
哗！祝朝奉把面前的案几掀翻了，他年青时也是一方豪杰，不然闯不下祝家庄这么大的家业：“你爹还没死，就想着分炊产了？要不你来做这个庄主？”
“老三留在庄中，帮忙栾教头守庄。”
“是，只是守臣各有驻地，如果我几次提及京东两路，惹朝廷不快。”
“兄弟，不消再说了，就此别过，一起安然。”祝龙冲着二弟拱了拱手，一拉马的缰绳，冲着本身的部下一挥手：“走，趁着天还没黑，抓紧赶路。”
“德州的完颜老爷，”师爷一晃扇子，“对庄主以礼相待，三番五主要我祝家庄用天会年号，庄主都对他虚以逶迤。明着用天会年号，公开里用建炎年号。大宋的信使军队，从商河来往，庄主也未留难，这对赵家还不忠心吗？呼延庚竟然发了梦，要来攻打我们的庄子。”
“老迈老二，顿时归去清算东西，今晚就解缆。”
（本章完）
老二祝虎道：“虽说庄子里有三万男丁，又有盘陀路为持，但男丁毕竟是农户，当不得朝廷雄师，我家本想在宋金之间的夹缝中求个安闲，既然宋廷不待见我家，不若去投了金国，到德州去乞援兵。”
“兄弟，不要胡说。”祝龙警戒的看看前面十来步的仆人。
“嘚，朝廷不仁，休怪我不义。”祝家三兄弟吵作一团。
“祝家庄？”高鹭放动手中的笔，“戋戋一个农庄，还用调遣雄师去打？”
“那……那可就做了汉奸了。”汉奸，是《呼家将演艺》中新缔造的词。
祝朝奉喝道：“都别吵了，听听栾教头如何说。栾教头，你看以祝家三万男丁，盘陀路，陷马坑，能保住庄子吗？”
栾廷玉本来坐在一边，闷声不响，听到庄主问话，腾的站起来，好一条大汉。栾廷玉走上一步，先向庄主意礼，再对三个少庄主抱拳道：“庄上三万男丁，多是农户，不习技艺，不善军阵，如果与朝廷军马阵前放对，只怕祸福难测，依仗盘陀路，也只能对峙一时。不过以栾某一身技艺，拼得性命，也要保护庄主全面。”
祝龙一愣，张口欲说甚么，又把话咽了归去，祝虎却叫道：“爹爹是要孩儿们留下做人质了。”
祝虎嘲笑道：“只怕我和大哥都被人扣下，老三好接掌家业吧。”
祝龙祝虎唯唯诺诺，灰溜溜的出门去了。
傍晚时分，夏每天气尚亮，祝龙祝虎各带着十个仆人，两辆大车，一起出了庄门，两兄弟并行了一段，走出十里地外，祝龙说道：“二弟，哥哥往北，兄弟往西，就此别过吧。”
“老二，你也备一份厚礼，去德州，就说我等愿奉天会年号，请大王救我。”
祝虎道：“大哥别急，我们不如先找个处所住下，明日再分离不迟。这急着出来，晚餐都还没吃呢。”
祝龙道：“爹爹已经发了脾气，我们还是听他白叟家叮咛，早些去献款的好。”
“老迈，老二，你们去了以后，派家人返来送信，为了表白庄子的诚意，你们就留在河间和德州，以取信余朝廷和金人大王。”
两人呢喃着说着情话，渐渐说到了呼延庚的筹算：“眼下天子并无失德之处，吾自是要保他的，但如果换了别人，那便说不得了。”
“山东？官人是想说京东两路吧。”
“吾家庄上，并未对朝廷有不恭之举，安抚却要讨伐我家。”庄主祝朝奉将三个儿子，另有师爷等庄中骨干调集起来商讨。俗话说兵贵神速，呼延庚说是要攻打祝家庄，却经心在河间一带整编六镇，不免会泄漏风声。
呼延庚被高鹭说中苦衷，一时不想接口。他对“北洋”二字犯讳讳，也是因为恐怕因名成势，最后走上北洋的结局。
没人敢吭声。
“官人端方些，在公堂呢。”高鹭打下呼延庚的手，从桌子边绕开，走到一副河北舆图前面，“德州为金人所占，横阻在河北与京东东路之间。祝家庄能在这里生根，定是获得了金人的默许。”
祝朝奉不答，师爷笑道：“不管是河间的安抚使，还是德州的大王，他们都是朱紫，两位少庄主到了他们地头，都势单力孤，朱紫矜持身份，不会侵犯的。”
“高长史说得是。是以此战，名义上虽说是清算收纳逃民的田庄，实际上，牵一发而动满身，德州的金兵必然会动。德州如同一把匕首，顶在北洋的南部，对我们连通山东，大是停滞。”
高鹭嘲笑一声：“不做负苦衷，不怕鬼拍门。朝廷声望尚在之日，各路大吏相互弹劾，又有甚么奇特了？只怕是官人另有诡计，唯恐在字里行间漏了马脚，才这么忌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