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脱身之法
“自刎？”
“采薇，本日鄙人便亲手诛杀子婴，为灵焚先生报仇。”
栾布忍无可忍，不顾军令再次上前，数息见已越至子婴身前。
“那...栾布统领？”子婴担忧栾布还在恨他。
“此战过后，妾身有二物赠与公子。”采薇笑容忽展。
“脱手！”
子婴言辞锋利，尉缭老脸赤红。
“衡山王父子未至宛城便遇韩地楚兵西讨，后撤途中又闻衡山郡为吕氏侵犯，英布部下贲赫领兵追击。衡山王三面接敌，尚在南阳西逃窜，溃不成军。陈大夫与诸将于丹水困于英布得空脱身。”
“在子房先生料想当中。”子婴淡言道，“早在互助吴芮时，子房先生便料定会如此。吴芮乃脾气中人，不成等闲劝服。”
杨喜听着靡靡之音，沉着脸求见子婴。
“始皇之危已过，今非昔日，王上何故强求？”尉缭叹道。
“统领多虑，现在远非败时。项羽本欲讨荥阳地，听闻吴芮离衡山，转便西奔以保二战皆败之仇，王上另有机遇。”部下言道。
“王上此番不该率本统领而行，若换做陈贺，陈豨，李信统领，现在尚能为王上分忧。现在...只能坐以待亡矣。”杨喜扶额感喟。
尉缭回身点头，栾布堪堪忍住杀意。
“大秦有难时，先生未救秦，本日又欲灭秦，真乃大秦忠臣呢。”子婴咧嘴嘲笑，“克日来，寡人日夜歌姬相伴，听闻寡人遭难，李氏歌姬尚且落泪。尉缭先生竟不如此等女辈，不若学魏辙滚回山中，免得污世人之眼。”
魏军虽精，转刹时没了主将，不免方寸大乱。而此中燕兵早已等候多时，跟着秦兵冲锋，侧转阵型与其成犄角之势。
“杀！！”
是时，柴武动于东，英布动于南，墨楚动于东，一场绞杀一触即发。
子婴脱口而笑，这番场景真是别样的熟谙。
“栾统领？！”尉缭气急大喝。
顿时的墨楚一席黑衣，脑中回想着昔日与子婴相见的一幕幕。自认子婴为人尚可，倒可做一友，可惜为了现在身边之人，毫不成留对方活路。
采薇面色无波，只是开口轻言，“如此最好。”
“秦王当日欲招揽彭越，是彭越偶然以死明志，此事鄙人已晓得，早已不怪秦王。诸多仇恨，仅是为蒙蔽敌军罢了。”栾布豁然一笑。
“可否互助之？”采薇问道。
饶是子婴早有预感，还是被面前之景惊得不轻，暗叹那人还是依计而行了。一代人杰，良师良朋至此已成尸骨。
杨喜看不惯这类悲惨之况，却当真无可何如，“事既如此，王上可否为臣解惑。此战不管王上事出何因，皆不该这番打动，但是有别因？”
“尉缭恐非子婴敌手，速去驰援！”
“看来秦王当真仅为齐地而行，是老夫多心。”衰老很多的尉缭突破沉默，语带惭愧，“不过，事已至此，断无转头能够，还望秦王莫怪老夫。”
“既如此，那便开战吧！！”
“秦王尽可放心，温疥统领已率军与郦商汇合，冒充攻秦，此地交于我等便可。”昭射掉尾顺手扔下头颅笑道。
“秦王多礼，项羽与韩信勾搭欲除诸侯，岂能如他所愿？”翟盱言道。
“多谢诸位。”
只一眼，子婴便知杨喜不会信赖这番说辞。
听动部下的禀报，杨喜只觉头昏目炫。子婴昔日所设之局，现在悉数为人所毁。燕地分崩离析，衡山国难以自处，当真表里无援。
子婴未醉心女色，杨喜稍感欣喜，但这一点点欣喜毕竟敌不过压迫心头的危急感。
在南北雄师惶恐目光中，尉缭脖颈喷血如井，翟盱安坐顿时擦剑，一颗红白相间瞪眼张嘴的头颅已落入昭射掉尾手中。
杨喜无法一笑，子婴正如前番之言，择一歌姬为乐，不知是安将士之心，还是安其忐忑之心。
“子婴清楚于北面交兵，其间秦兵为何西望？而非北望？必有蹊跷！”
子婴收束统统神情，依依东望，又回顾西顾，各种滋味难以言表。手已摸向剑柄，正欲拔剑。
杨喜不知子婴所言何事，但毕竟心中有了依托。
还未觉悟过来的秦兵服从王命，挥师向北冲阵。
“杨爱卿勿忧，寡人或许凶多吉少，大秦将士却仍有一线朝气可寻。只待北地之局，如昔日所料。”子婴目视东北，那丝但愿如果成真，还会对某小我有生命威胁。
一月来，将士虽可死守，倒是因敌将未尽尽力以战。杨喜晓得敌军他日欲四周开攻，不留余地，现在他们只是在迟缓灭亡罢了。
采薇眉头微皱并未言语。
“倒是不必，让子婴死前痛快一番，未是不成。”
栾布亦收剑拱手，满脸的杀气消逝不见。
“呵...当日项羽欲取寡人道命，此番项羽不在此地，尉缭先生可否留条活路？”子婴紧盯尉缭双目，“权当念在昔日君臣之仪，可好？”
墨楚静待子婴败北之信，成心偶然了望城头之兵，忽发觉到一丝奇特。
“王上...”
数方无战之下，时候一日日随敖仓内的粮草消逝，河水以北终究呈现了尉缭雄师的身影，以及翟盱，栾布的燕地之兵。
子婴面色微动，刹时又规复淡然，“爱卿多心，并无旁事。想来是寡人前番数战皆是打动涉险而行，手握胜局反倒有些无措。便再次故入危局当中，哈，未料竟功亏一篑。”
子婴挥手斥退歌姬，抬眼看向杨喜，“此僵局与诸国一战，非是领兵奇才不成解。韩信算作奇才，可惜乃是仇敌，另一人便是大秦少府章邯。尉缭先生离秦前并未奉告寡人章少府行迹，杨统领身为章少府旧部，可否晓得？”
“看来尉缭先生克日劳累，未能自占啊。”昭射掉尾邪笑道，“我等来迟，还望秦王恕罪。”
城头杨喜面色如雪，“莫非这便是王上为我等所设脱身之法？”
“既然尉缭统领不欲放过秦王，秦王亦无需理睬昔日旧情！”
敖仓之北的杀声传至齐兵耳中，墨楚稍觉惊奇，“呵...子婴久困间不战，莫非便是待与尉缭一战，报背主之仇？”
“又可撑过几时？”
“恰是，此事在王上料想当中？”杨喜稍感欣喜，如果如此，子婴一定没有后招。
墨楚点头，“可惜堂兄追杀吴芮，身不在此地，待不到再与子婴一决存亡。”
夜色如墨，摇摆的灯火亦显有力。
“不成。”尉缭重重点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莫要说项羽，便是家徒亦不欲王上存活于世。念在昔日之情，王上可自刎。”
尉缭已至河水南岸，旗号飞舞，顶风烈烈作响，似是代替将士号令杀意。
子婴单身策马出阵面见故交，两两相望无言。
“栾统领！”昭射掉尾伸手拦住栾布，“此战以尉缭先生乃是主将，不得妄动。”
营中忽地静悄无言，君臣二人不觉间四目相对。
“臣...当真不知。”杨喜未推测“大任”竟然落到他的头上，“章统领若在此地一定可解君愁，王上定要自谋。”
“这...便是没法？”杨喜近乎绝望。
墨楚刹时眉飞色舞，喜不自胜，“只待尉缭先生一声令下，不管何物鄙人尽数收之！”
昭射掉尾俄然一句没出处之言，惊得尉缭再次回身。正见翟盱与昭射掉尾一左一右，已经将他围住。
“岂能如此便宜子婴，速速受死！！”
“吴芮出事了？”子婴眼皮未抬，随口问道。
入营便见与疆场格格不入的婀娜女流，与红着双眼检察舆图的子婴。
“自谋，呵...”
子婴痛斥过后，渐而难过，“寡人昔日仅欲救秦于危亡，而后图一同九州，诸多运营今竟成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吴芮不但是螳螂，还是被鱼饵引诱中计的大鱼。
墨楚一声令下，齐兵全军北上。
“将死之人还敢猖獗？！”栾布挺身喝道，“塞地杀彭越，现在本统领便为手足复仇！”
“罢了，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