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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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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维曾暗中帮助徐璠开店铺,说不定王元宾疏中所说徐忠等人领徐琨本银一万八千两,就是他给的。是以此时他也有些心虚,生恐高拱决计彻查,忙道:“玄翁,确庵,徐老久历内阁,两朝元老,皇上刻薄,岂肯不终笃旧之仁?何况,徐老弟子故旧遍朝野,牵一发而动满身,胶葛这件事,必滋扰大局,得不偿失。”

高拱翻开轿帘正欲下轿,瞥见张居正正向文渊阁里走,清楚是扭头向这边扫了一眼,却加快了法度,闪身进了阁中。这几天,张居正显得很拘束,眼底支吾,与他相对,仿佛甚难为颜面。对此,高拱自是发觉到了,但又不知该如何为其解慰,生恐再提阿谁话题,反而让张居正更加尴尬,也只好听之任之。

“历下,需躲避吗?”张居正问。

阁臣刚在中堂坐定,轮值执笔的殷世儋就一惊一乍地说:“喔呀呀,巡城御史王元宾所上的这道《缉获钻刺犯人孙伍等疏》,厚如簿册,眉目庞杂,若不一字一句读完,恐诸公如坠雾中,不明就里。”

“子维说的对,”高拱叹口气说,“时下北边稍安,绥广靖辽尚未有成;海运正在筹办,恤商之策还要不竭推出,整饬官常、鼎新旧制以行实政更是千头万绪,尽力投入尚嫌局促,那里有精力用于这些骚动之事?”

“苏松乃财赋所出,似这般都投献到朱门,赋税岂不都转嫁到小民头上?”高拱越听越愤恚,“难怪吴地贫富差异愈演愈烈,皆毫富之家贪得无厌而至!也难怪江南缙绅不能容忍海瑞!”

“前面的就不说了,说干货。”殷世儋边翻看边道,“中兵马司申文称,犯人一名孙伍,年四十五,直隶松江府华亭县人。供状:先年为汉阳知府孙克弘家主子,后积有田产,见得徐中间位居辅弼,势焰逼人,将原主背讫,并田产等项值银一千五百余两进献徐府,充为徐家人,改名徐五。”

“持续?”殷世儋问了一句,低头又读起了疏文,“亦有华亭人朱堂、王忠、沈信、沈学究连续投入徐府。朱堂改成徐堂,沈信改成徐信,并同雇工唐艾,领徐璠本银二万两;王忠改成徐忠,沈学究改成徐学究,与蔡元、张恩、沈耀,领徐瑛本银一万八千两,倶于东安门外,假以开张布店为由,倚势在京营求厚利。”

高拱满脸痛苦地摇了点头,道:“不要因枝节事扰了大局!”

“这就是投献,损国度,利富豪,大干律条!”高拱俄然一拍书案,大声道。

殷世儋觉得高拱会如获珍宝般地欢畅,却见他暴露不耐烦的神采,甚是不解:“元翁,此事干系严峻,关涉前宰,内阁还是先议一议为好。”

“吏部题覆,不是还要内阁拟旨吗?”高拱显得极不耐烦,“时下不必再破钞工夫在这件事上。”

“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魏学曾道,“不上紧防风,终遭其摧折也未可知。”

“为恶多端,好处庞大,为自保又为保利,必各式弄权!”魏学曾道,“自玄翁复起,都城宦海就一向暗潮澎湃,这背后,少不得徐阶的影子!以学曾看,这就是一颗毒瘤,不如痛下决计,一举割除之!”

殷世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待高拱说完,持续读道:“比徐中间去官回籍,因在京店铺很有厚利,将徐堂、徐信等仍留在京,照前营利,不可收止。又借此百计表里钻剌办理,企图起用,来往探报动静,并将客籍上控之人劝止,不得诉奏。有顾绍、沈元亨送达各衙门揭帖为证。”

“历下为何停下来?”高拱催促道,“不必细读了,把结论说说就是了。”

“顾绍挑衅是非,不敷为凭!”高拱烦躁地一扬手道。

“躲避?”殷世儋一脸茫然地反问。

“元翁,此事吏部会如何区处?”殷世儋忍不住问。

高拱从殷世儋的神情中判定出,王元宾此疏未关涉张居正,也就松了口气,道:“那就说说吧。”

看得巡查中兵马司御史王元宾题称,湖广汉阳知府孙克弘钻求升官,乞要罢斥。为照孙克弘不思圣世腐败,乃敢企图钻剌,官常不谨,已可概官。法纪甚严,自难轻贷。既该御史参论前来,呼应议拟:合候命下,将孙克弘姑照素行不谨例,冠带闲住,觉得趋奉求进者戒。

张四维一看,只见上写着:

高拱叹口气道:“王元宾有‘臣窃为阶惑之’之语,我也为徐老惑之,不知他何故如此。”

殷世儋颇感骇怪,又见张居正神采异乎平常,更加利诱不解了。

次日,吏部接到了王元宾的奏本。张四维阅毕,不敢批司,送给魏学曾看。魏学曾看了一遍,忿忿然道:“可爱!”两人相对唏嘘很久,议定待晚间高拱到部,叨教体例后再批司办文。

“惟贯,不说了!”高拱扬手道,“此事我已考虑很久,只究孙克弘钻求升官一事,它事就不触及了,不了了之吧!”说着展纸提笔,写了一段话,推给张四维,“照此题覆吧!”

“玄翁,王元宾这句话,就是‘朝廷亦共享战役之福’这句!委实分量不轻!”当晚,高拱一到吏部直房,张四维、魏学曾就跟在身掉队来了,魏学曾拿着王元宾的奏本,指末了尾道,“一个下野的阁揆,人虽未死,却阴魂不散,搅得朝廷不得安宁!他不消停,朝廷竟不得享战役,令人扼腕三叹!”他把奏本往高拱书案上一丢,“他竟然还想东山复兴,以压民气,真是可爱!”

魏学曾接过扫了一眼,道:“玄翁,徐的事只字不提?王元宾奏本里要求皇上戒谕徐老,也躲避掉?”

“拟‘吏部晓得’就完了!”高拱一扬手说,“议别的。”

殷世儋翻看了半晌,道:“接下来就是顾绍被骗颜料银,来京上控,徐家差人堵截劝止;孙伍路遇孙克弘,孙克弘拜托谋盐运使缺等情,及人证物证。奏疏最后说:‘为照湖广汉阳知府孙克弘,例属故违,法当参究。伏祈圣明敕下吏部,将孙克弘特赐罢斥。再照原任大学士徐阶,旧事忠其与否,皆皇上所照鉴。独思皇上笃怀旧臣,放归田里,亦可谓优厚而无负于阶矣!为阶者,当阖门自惧,温馨自养可也。夫何自废退以来,大治财产,黩货无厌,越数千里开店铺于京师,纵其子揽侵起解赋税,财贿埒即是内帑,势焰燻灼于天下。村夫顾绍等讦奏,尚不知省,复令孙伍等故违明旨,潜往京师,强阻词奏,密查动静,各处办理,广延名誉。迹其行事,亦何其无大抵也!苟迷而不返,自生厉端,是使皇上不得终其笃旧之仁,而奉法之吏必任矣!臣窃为阶惑之。再乞皇上敕旨戒谕,天语严峻,俾令省图,温馨山林,灭迹朝市,以终余年。庶君恩臣度,可保终始,而朝廷亦共享战役之福矣!’”

高拱轻叹一声,想决计躲避的话题,不得不再次提起,他担忧王元宾掌控不住,疏涉张居正,忙道:“历下,既然此疏烦复,就不再说了,批交吏部题覆就是了。”说着,看了张居正一眼,却见他低头抚弄着案上的羊毫,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目光游离,不断地变更坐姿,一看可知贰内心非常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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