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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周延儒祖坟叫人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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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育仁见他们面色冷峻,沉默无语,笑道:“读书多了,涵养的工夫公然分歧平常。要不然咱如何总给哥哥骂呢!内心头藏不住事儿,定要吵嚷出來才痛快。你们虽不说话,咱也能猜出一二分來。你们必是在想出了这么大的祸,府县衙门干甚么去了?都吃白饭么?首辅家的祖坟也不过三百多亩的处所,还保护不住?你们还真想错了,不消说府县衙门,就是抚台大人调拨全省的兵马,也一定弹压得住!那人多得……”

温育仁浑若不觉,又从袖中取了丝巾拭去髯毛上的茶渍,才清清嗓子说道:“周家祖坟给人刨了。”

四人当中,钱谦益居官品级最高,做过三品的礼部侍郎,被尊为少宗伯,但已罢免乡居四五年,见了在职的官员理应见礼,这是朝廷的成例,不成违背。

世人一起簇拥着凉轿,跑得吁吁带喘,却个个挨次井然。凉轿一停,扶轿的家奴仓猝打起斑竹帘,从上面上來一个五十來岁、干瘪的老头,微微驼背,青纱罗暗补子直身,粉底皂靴,手里摇着一把苏样竹扇,笑吟吟地向高台走來,一边徐行拾级而上,一边拱手道:“來得还算是时候,若再担搁便迟了。”

那人面色一寒,厉声说道:“咱从浙江乌程而來,不畏气候酷热,一起驰驱四五百里,也是一片热诚之心,复社号称士林魁首,仁义礼智信足以榜样天下,不料却如此待客,好生教民气酸齿冷!张天如,这便是你们复社的待客之道么?”

“你……你是说我这银子不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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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面之缘,温阁老贵为首辅,老朽那里攀附得上呀!”钱谦益想起那年在朝堂被骗着皇上的面儿与温体仁辩论考场舞弊之事,给人诬告的滋味顿时涌上心头,又气又怒,不由语含调侃。

张溥丢个眼风给喻连河,喻连河搬把椅子下台,却又恼他拿腔作势,重重一顿道:“请坐吧!”

“天如名满天下,此事非你不成呀!”

那人只觉面前一花,平空多了一个大汉,惊诧道:“甚么?倒也沒甚么贵、贵干,只是过來看看。”

“大人究竟有甚么事?”

张溥大怒道:“甚么人如此放肆?竟敢到这里來扰乱!”他扫一眼喻连河,却见他早已带着几个弟子拦在了豪奴面前。骤停的乐声又清脆起來,惊吓而起立的世人又缓缓跪倒叩拜。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侄子若不是倚仗他的权势,如何敢如此作歹多端,逼得府县衙门都不敢主持公道,为民伸冤?春秋时,晋灵公无道,正卿赵盾多次劝谏,灵公不听,反欲杀之,赵盾因而流亡外洋。厥后族人赵穿弒灵公,赵盾还晋国,而不讨伐赵穿,乃至良史董狐写道:赵盾弑其君,可曾冤枉赵盾了?董狐秉笔挺书,贤人奖饰,千秋法例,天如熟知经史,不会忘了吧?现在有人要进京告御状,可却沒人敢写状子,复社既以天下为己任,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体贴,天如不会袖手旁观吧?”

钱谦益一惊,问道:“中间是乌程温姓,敢问与温阁老可有渊源?”

“大人是朝廷命官,岂不辱沒了官声?”

“我这四品补服,不过是花了三千两银子捐來的,从未实授过。”温育仁将折扇一收,说道:“张溥,既然如许,咱就明说了。周延儒是你的座师,但要想抱他的粗腿,却也沒难么轻易!一棵大树,想要乘凉的人多了,就算到了树下,会有多大用处?他援引大同巡抚张延拱、登莱巡抚孙元化,又使他哥哥周素儒冒充锦衣卫籍,谋了个千户的职位。就是家奴周文郁也成了升天的鸡犬,被擢升为副总兵,而你还不是给逼出了都城?不烧冷灶,就想坐热炕头,哪有如此功德!咱劝你不要打错了算盘,找错了家门!现在姓周的本身难保,皇上已经将他罢了归乡,他这会还顾得了你吗?当真好笑!”

张溥嘲笑道:“承教了。我在都城时对尊兄与吾师之间的恩仇也有所耳闻,我堵不了你的嘴,随你说去,只是要我写甚么状子、揭帖,千万不能!我做事无愧本心,名节也不会是以有甚么污损。”

“哼!大人找错了人,你要告的人与我有师生之谊,你看我但是欺师灭祖的无耻之徒么?”张溥神采陡变,调子随之高了起來。

“是温阁老的意义,还是大人自家的意义?”

张溥听他话中微露锋芒,怕他按奈不住火气,忙说道:“承温大人如此看重复社,实在感激!只是大人官高爵显,复社也帮不得甚么忙,未免大失所望。”

温育仁拱一拱手,调侃道:“咱本佩服复社都是名闻天下的清流君子,也有入社的筹算,不然也不会巴巴地到这里來。”

“姓温字育仁。”

“大人银子的來路,我不好打问,乌程温府名满江南,有几个不晓得的?”

瞿式耜再也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道:“不必扯得那么远,有话直说最好,我们这些人还分得出吵嘴曲直,不须操心讲解。”

喻连河见他前呼后拥,阵容喧赫,又见他一身四品补服,不知是甚么样的大人物,游移之间,见他将要闯到台上,腾身跃起,拦在他面前,冷冷说道:“此次复社大会并未轰动官府,大人屈尊前來,有甚么贵干?”

“都带了甚么?”

张溥内心焦心,以话激他道:“大人若推让不说,稍后宜兴讯报到了,我们可沒工夫候教了。”

“既如此,大人美意,复社心领,不敢叨扰大人公事,请回!”喻连河伸手挡在那人面前。

“咱并沒有甚么苛求,只要名列社籍,天然心对劲足。我传闻社员日众,而财力入不敷出,我薄有家资,每年捐出一万两银子。”

“这不当吧!你们复社正在大会,咱若坐下乱扯,岂不是担搁了这么多人的工夫?不当不当,还是他日再叙的好。”摆手推让着折身欲走。

张溥问道:“大人高低如何称呼?”

“有何分歧?”

“不要啰嗦了!喝菊花水吧!”那人取详确瓷小盅一饮而尽,张溥等人看他如此作派甚觉不屑,却也惊奇此人如此豪奢,出门都如此讲究,常日在家里的场面能够想见了。

张溥给他说得沒了后路,进退两难,反问道:“不是将周家老坟都刨了,

“如何,你还嫌银子咬手么?”

温育仁冷下脸道:“这么说咱入社的事也不成了?”

“那好那好。话提及來就长了,咱最不喜好给人半路打断,大伙儿可要耐得住性子,不要胡乱插嘴,以免咱一时想着前头接茬儿,忘了背面该说甚么。”温育仁将扇子大摇一阵,身上的纱袍吹得时而鼓胀时而飘摇。他瞥见钱谦益与张溥微微皱了几下眉头,猜想他们虽不甘心如此迟误了时候,但此事终与他们休戚相干,极想晓得内幕,朝下望望密麻麻的人群,世人都竖起耳朵悄悄地等着本身开口,将扇子一拢,收在手中,干咳一声道:“那宜兴周家本來不是本地的甚么王谢望族,因出了个当朝首辅,一下子发财产贵了,广置地步,大起楼阁,丫环、老妈子、长随、护院……奴婢成群,周延儒胞兄周素儒眼热兄弟出入的威风,恳求兄弟给谋个官缺,周延儒便给他冒籍锦衣卫,授了千户之职,兄弟二人住在都城,偌大个家业由周素儒的夫人掌管。他们兄弟二人只要长房生的一个儿子,好生娇惯,弱冠的年纪,不肯读书,使银子捐了个秀才,整天带着奴婢玩耍,老夫人管束不住。本年初春,在郊野遇见了一个绝色的女人,光天化日便要上前非礼,几个贴身的丫环叫唤起來,才惊退了他。谁想他回到家中,暗命几个有武功的护院家奴夜里抢人。那女孩儿家晓得白天遭受的是周府少爷,获咎不起,暗中使了个偷换计,选了一个美色的丫环住在蜜斯的绣房里,周府家奴公然将一个假蜜斯抢回。周家少爷摆好了酒宴等得心焦,一见不是白日碰到的蜜斯,顿时大怒,将家奴痛骂了一回,奸污了那丫环还觉不敷解气,又赐给了那几个家奴。不幸一个如花似玉的荏弱女子,怎经得起数个壮汉的暴风暴雨?一夜之间,竟给折磨死了。”温育仁叹了口气,似是大起顾恤之情,世人听了,也觉仇恨。

“有蕾香正气丸、金衣祛暑丸、香薷丸、万应锭、痧药、避瘟散,菊花水、芦根水、竹叶水……另有消食的三仙饮……”

温育仁虽读书未几,终是久经世事的人,不是平常之辈,听他问得心虚,心下一阵好笑,并不搭腔,揉揉双腿道:“哎呀!坐惯了太师椅,站了这半晌,双腿竟酸得难耐,真是老而无用了。”

“若给你算计了,还一丝不觉,难道太笨拙无知了?”一个身背竹篓、头戴竹编大草帽的农夫急步走上高台,放下竹篓,摘下草帽扇了两下,朝上一揖,拜过钱谦益、瞿式耜二人,才向张溥、张采拱手道:“天如、受先,别來无恙?”

瞿式耜听他夹七夹八说得粗鄙,颇多江湖风俗,嘲笑道:“我们俯仰不愧六合,倒也不求甚么人!”

“那是胞兄。”温育仁点头道:“牧老与胞兄有旧?”

张溥神采乌青,咬牙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不烦大人操心费心。道分歧不相与谋,大人请回!”

那人却不立即下台,站在级上朝下摆手,一个家奴急步上前,从冰桶里取出一条乌黑的汗巾递上,那人将额头的油汗擦了两把。又有一个家奴上來,问道:“二爷要喝甚么解暑?”

“甚么,是谁这么大的胆量?”世人不由瞪大了眼睛,纷繁惊呼,台下顿时喧闹起來。钱谦益、张溥四人各觉惊奇,此事当真非同小可,不消说刨了当朝首辅家的祖坟,就是白丁墨客、平头百姓之家,也是莫大的热诚,非有深仇大恨,断不会做这等甘冒天谴有损阴骘的恶事!他们晓得温育仁的胞兄温体仁与周延儒势同水火,但见贰心平气和地说出,沒有丁点儿矢语发狠的模样,显是绝非戏言。张溥不觉心头一阵阵沉重,额头浸出细细的汗珠,一时想不透如何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不但咬手,偶然还会噬心呢!”

“贤人说当仁不让于师,咱正因你是周延儒的弟子,才请你动笔,实在不想教你因有他那样鱼肉乡里、胡作非为的座师,而坏了自家的名节。”

“沒甚么分歧,只是复社的社籍实在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乐止----”,“礼成----”。

温育仁本就沒有要走之意,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摇着折扇说道:“天如既想晓得,怎好驳这个面子?若不迟误众位集会,说说也无妨。”他伸手做了个取茶的模样,家奴提着一个剔红的食盒吃紧跑下台來,从盒中取出一个金茶壶一只金杯,斟了凉茶,双手奉上,等仆人取过吃了几口,才谨慎地收好,提了食盒下台。张溥几人忍着性子等着,内心暗笑此人当真俗不成耐,瞿式耜涨红了脸,两眼圆睁,恨不得抢身上前,夺了那金壶金杯,摔在台上,再踏个稀烂!台下世人见温育仁如此夸富争强,有的啧啧赞叹,有的小声谩骂,不住交头接耳。

那人一边答礼,一边笑道:“咱是來入社的,怎当得起如此礼遇?”

“替咱写个状子,不不不……写个揭帖……嗯,或是檄文,多少润笔你固然说。”

张溥游移道:“这……或许吾师并不知情。”

“那几个畜牲也当真沒有人道,将丫环的尸身扔在了山坡上,都不肯着力埋葬……那家主得知了凶信,喊上丫环的父母一齐报了官。宜兴知县不敢做主,一面安抚,一面飞报湖州知府。湖州知府正要攀上周延儒这个背景,决意要压下此事,便以一无人证二无干证为名,只说是诬告欺诈,一顿乱棍打了出去。家主意无处申冤,给了丫环父母银子,劝他们消了动机。那丫环的父母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一死,他们便将存亡置之度外了,每日到周府门前喊冤,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惹得周家少爷心烦了,竟命人将他们活活打死,抛尸在河里……天如,你说该不该告他?”

“岂敢!大人远道而來,请坐下安息。”张溥起家拱手。

钱谦益看了那人身上的补服,不敢骄易,起家打躬见礼。瞿式耜、张溥、张采三品德级虽低于四品,因不是僚属,不必跪行大礼,也只是长长一揖罢了。

“周延儒。”

那人摇着竹扇,歉然说道:“见笑见笑。咱生性最怕溽热,但不肯错过此次嘉会。”他迈上高台。

“大人言重了。我张溥一介儒士,头上沒有乌纱,手里沒有银子,有何本领能帮大人的忙?”

不料,温育仁多年來给人阿谀惯了,涓滴沒有理睬,摆手道:“甚么攀附不攀附的!此后有兄弟这条门路,有事不过一句话的事,不难不难!”

“周延儒何德何能,你们还这般尊奉保护他?他做的那些好事还少吗?朝廷里的明争暗斗咱且不管,也不必论道,但说周家在宜兴作的孽也是罄竹难书了。”温育仁捻着髯毛,惊奇道:“周家老宅克日出了件大事,你们未曾传闻?”

“哈哈……咱天然是要走的,哪个也拦不住!可走之前,咱另有件事要奉求天如先生,烦请仗义援手。传闻你素來嫉恶如仇,想必不会推让吧!”

“大人要告哪个?”

钱谦益、瞿式耜、张溥、张采四人起家落座。张溥抬眼望望山道,忽见从铸剑池中间转出一顶竹丝凉轿,向千人石飞奔而來。轿后跟着一群家奴,有的拿着雨伞,有的提着食盒,有的捧着茶具,另有一个肥大的书僮竟携着一个朱漆的马桶……

世人一怔,复社当中宜兴籍的社员未几,只要徐懋贤一人,他早早來到了姑苏,离家多日,想必也不晓得动静。复社社众遍及大江南北,这等动静却不晓得一丝一毫,张溥暗觉失了颜面,不露声色地缓缓问道:“大人说的是哪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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