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川军穷 京营指挥使
小官屯,川军大营与京营交界,营盘扎了二里多地,外营是王洪的成都兵,内营则是邓圮的chóngqìng兵。
川军所需的粮草也统由京营拨给,和拨给金国奇的蓟、辽兵马分歧,高起潜拨给川军的粮草是论天给的,多给一天都没有。这让邓圮和王洪非常愤恚,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大师一样都是官军,凭甚么他金国奇便能够多领粮草,而他们却不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技艺下穿得破褴褛烂,连兵器都凑不齐,京营和蓟、辽的兵马倒是人高马大,衣甲光鲜,不消比试,高低立辨。
二将也不怕高起潜拿了银子不办事,要真敢如许干,他们就当即把这事揭暴露来,露给京里那些言官们,这帮人本就对寺人看不上眼,又闲着没事干,一听监军寺人苛待军兵,又收取贿银,还不群起而攻。眼下朝中东林当道,又不是前朝阉党当政,真闹将起来,高起潜讨不了好!
凭知己说,邓圮和王洪也晓得自家环境,是以他们是不想插手甚么野战的,他们一心就想守城,比如到了河南后,他们便想能够入开封、洛阳这等大城,再不济也是归德府这类城墙尚算高大的。有城墙依托,二将还是有些底气掌控和贼军一战的,但如果把步队拉出来摆开了打,二将那是心虚得不可。
厥后,更是明诏石柱兵(白杆兵)可驻于京师,此份报酬令天下其他军镇大为恋慕,因为京师重地,除了京营以外,向来便没有其他处所军队长驻。尔明天子却明诏答应石柱兵可驻扎都城,可见对秦良玉和她的白杆兵是如何的看重。不但如此,白杆兵更是享用京营的报酬,粮饷和供应都是足足,比起那些边军,那的确就是六合之别了。
提及来,邓圮和王洪也实在亏了血本了,前后也陆连续续掏了很多家底出来补助,现在二人也是穷得要命。
这女土司实在是能打,天启二年秦良玉率白杆兵解成都之围,回师克二郎关、佛图关,复chóngqìng。天启三年,秦良玉又打败永宁奢崇明军,安定全川,同年安定“松藩兵变”。
如果这两千五百两能起结果,二将也认了,如果打了水漂,二将怕是必定不干。不过宦海有宦海的端方,这银子只要你接了,这事情就要办成,不然,你就不能接这银子。
到了小官屯后,邓圮和王洪当即向高起潜报到,他们觉得这两rì内就会攻打莱州城外的叛军,但高起潜却要他们和京营、蓟镇军一起安营小官屯,只字不提何时出兵。
总兵求见自家批示使大人,那亲兵队长天然不会不通传,进帐以后一会便出来了,说是林大人请邓总兵出来。
但是半个多月了,高起潜并不提攻打莱州叛军的事,近两万雄师每rì里就在这白费粮饷,不知他高起潜葫芦里卖得甚么药。
自接到圣旨后,邓圮和王洪便催促兵士连rì行军,途中提队的都有几百人。就这么赶了十多天,终因而和京营汇合了。
雄师在外,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就是兵器的保护也得要银子!
论天给就论天给吧,只要给粮草就行,邓圮和王洪无法承认不平的实际,想着高起潜早点出兵攻打叛军,他们也好早点走人。
唯秦良玉接旨后,带领她的三千白杆兵,rì夜兼程赶往京师,并拿出本身的全数产业作为军饷,以补朝廷因比年应战而形成的军需不敷。到京师后,白杆兵与金军在京师核心相遇,还没来得及安营扎寨,秦良玉就命令打击!
邓圮没敢白日去找林建泰,而是挑选夜深军士安息以后才领着两个亲兵趁着夜sè向京营走去。
厥后,秦良玉在督师孙承宗的批示下,参与光复滦州、永平、迁安、遵化四城,挽救了都城之围,将白杆兵的威名再次打了出来,乃至连奴酋洪太都多次在贝勒会上提到秦良玉的名字,隐有大敌之意。
在湖北呆了三个月,朝廷一纸调令又将他们调到了河南,归河南巡抚同一批示安定河南境内的流贼,岂料上月兵部又来了号令,要他们当即东上登莱,参与对孔有德叛军的围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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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圮和京营批示林建泰有些友情,当年他北上勤王时,曾在通州见过这个京营批示使,固然谈不上友情有多厚,但总算是有一面之缘。是以,和王洪筹议过后,邓圮便想去拜访一下林建泰,好从对方嘴里探些动静,这高寺人老在这按兵不动到底是个甚么意义。别的也想请林建泰去和高起潜说说,能不能给他们川兵弥补些棉衣和御寒物质。他们从昌邑赶来,兵士身上底子没有多少棉衣,有的也是穿了几年了,不管到哪,处所除了供应必给粮草外,很少有赐与其他物质的。现在天这么冷,看动部下兵们因为不耐酷寒而冻伤,邓圮和王洪有些惭愧,虽说这些兵不是他们的亲兵仆人,也不希冀他们能打甚么仗,杀甚么敌,但都是故乡后辈,眼看着他们挨冷挨饿,二将这心老是不好受的。
要说真和贼兵交兵倒也尽了王事,但交来回回倒是疲于奔命,连个贼兵的影子都见不到,整rì里除了赶路还是赶路,不说部下的兵叫苦连天了,就是邓圮、王洪也是苦不堪言,他们乃至曾暗里说过,如果朝廷再如许将他们调来调去,到了不是一败没于贼军,就是部下的兵自行崩溃成了贼军。
时建奴势大,来京师勤王的兵马倒是多,但是各方将领畏敌如虎,只顾自保,来是来了,可一个个都是逗留不前,底子不敢靠近京师,更休说和满鞑子比武了。
提起秦良玉,邓圮和王洪那是相称佩服的,把秦良玉和白杆兵的功劳摆出来,谅天下都没有不平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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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五百两银子算起来已是邓王二人的一小半家底了,客军穷客军穷,这话说了几十年了,可一点不假。在四川时,邓王二人但是一呼百应,实足的地头蛇,捞银子的门道多得很,戋戋几千两银子底子不放在眼里。但是这分开地盘后,他们就跟无根的浮萍一样到处流散,到哪都被不受人待见,军饷更是别提了,前后近三年时候,统共才发过两次军饷,一次是发了四千两,一次则是就给了三千两,两次加一块才不过七千两银子,可他们部下倒是有一万兵的,这算起来,一人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邓圮直接向林建泰的营帐而去,批示使的营帐天然和其他的营帐分歧,是以并不难找。在帐外,邓圮向林建泰的亲兵队长申明来意,要他进帐通传一下,说是川军的邓总兵求见。
如果有白杆兵在,他们也敢放开打,但白杆兵眼下都在都城,没有天子的旨意,谁个能调他们过来。再说秦良玉的官职可比他们高得太多,白杆兵来了,也只能是秦家人批示他们,而不是他们批示秦家人。仗打完了,有功绩必定是秦家的,没他们甚么事,既然如许,又何必去想甚么白杆兵呢。自个提着脑袋上就是,祸福都是本身也值当。
同为川兵,一个得天子喜爱在都城驻扎吃香喝辣,一个却南北来回驰驱冒死,且要受制于处所,常为下顿吃甚么而忧愁,这辨别不能不令邓圮和王洪对白杆兵既生酸又不得不平气。
崇祯三年,皇太极攻榆关不入,便率十万八旗军绕道长城喜峰口入侵,攻陷遵化后,进抵běijīng城外,连克永平四城,明廷大震。金兵趁机直奔向通州,京师情势非常火急。崇祯再次诏令天下诸军镇勤王。
跟朝廷要银子,答复下来都是千篇一概,不过是说国度多难,国库空虚,望彼等以国事为重,节衣缩食,待rì后国库有了红利再补给。说白了,就是要川军本身想体例,除了不能抢,你们本身处理军饷吧。
苦归苦,朝廷的号令还是要听的,邓圮和王洪也是死脑筋,跟在浑河战死的周墩吉、秦邦屏一样,不知变通,也不知衡量,只晓得抱着一个必死之志,对朝廷的号令从不打扣头,哪怕是必死之战他们都不会皱眉头,脑筋一热就上了,管他龟儿是哪个,死喽就死喽。是以明知再如许下去不成,他们也还是遵旨带着兵马来登莱了。
朝廷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饱,算是哪门子事!
邓圮想想也是,便和王洪合计各拿一千两出来,统共两千两银子带着,别的再一人拿二百五十两,凑个五百两给林建泰,请他代为疏浚高起潜,把这两千两给递上去,但愿高寺人得了银子后能对他们川军照顾些,起码也得拨些兵器和棉衣下来。
一来二去,可苦了二将和部下这一万川兵了,他们分开故乡已经三年,不说仗打了多少,但倒是忠于王事,朝廷要他们到那里去,他们就到那里去,一点都不敢担搁。
王洪心眼活一些,说实在不可就花点银子办理一下,寺人爱财,如果得了好处,必定能松松口。
沈阳之战中,又是秦良玉的兄弟秦邦屏、秦民屏和总兵周墩吉率”白杆兵”与浙江的戚家军在明知必败的环境下决然度过浑河和满鞑子血战。大战中杀满洲兵数千人,终究让一向战无不堪的满鞑子晓得明军中另有如许勇悍的兵士,并悠长为之胆怯。因为众寡差异,秦邦屏力战死于阵中,秦民屏浴血突围而出,两千多白杆兵战死。但也恰是由此开端,秦良玉部下的石柱“白杆兵”才走出了四川,名闻天下。
年己五十五岁的秦良玉,手舞白杆长矛,好似瑞雪飞舞、梨花纷飘,锋刃所过之处,金兵不是头落地就是手脚分炊。统统白杆兵将士,无不以一当十,威猛如虎,打得金兵落荒而逃。这份英勇但是邓王二人远远不及的,除了佩服以外还是佩服。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是一刀一枪拿命拼出来的,有甚么好眼红的。尔今还是把面前事顾好了吧,这登莱的叛军一rì不灭,他川兵就一rì归不了故乡。
如那边理?邓圮和王洪没体例,只能顾着保命的仆人了,其他的人,想管也管不了,饿不死你们就成。
邓王二将自崇祯二年京师危急时受命北上勤王,及至今rì,已近三年。三年当中,他们大半时候驻于北直隶,本年仲春兵部发了公文,准他们班师回川。但是刚走到湖广,又被快马召回,隶湖北巡抚提调,驻于襄阳,以防陕西流贼南下入川。
有这杀手锏在,邓圮和王洪也不怕高起潜敢昧他们的银子,把银票凑齐后,便由邓圮出面去找林建泰。
路上,遇见一队京营的巡查兵,领队的哨官一见是个总兵,没敢禁止放他们出来。
京营和川军安营在一起,前面则是蓟镇和辽军的营盘,平rì间都是不相过问的。
这份忠心,倒是值得赞美的,可惜的是自从周墩吉和秦邦屏在浑河战死以后,川军便再也没有甚么能打的兵马了。除了秦良玉的留在都城的三千白杆兵,偌大的四川拼来凑去,也只凑了一万兵出来,这内里能上疆场杀敌的实在就是邓圮和王洪的仆人,两家加起来也只九百多人,其他的多是充数的。也就是说,邓圮和王洪这一万兵实在和叛军也差不了多少,乃至还能够不如,毕竟叛军的核心主力东江辽兵都是和建奴交过手的,内里很多都是逃亡之徒。可邓王二人的jīng锐仆人们倒是除了在四川打过一些匪贼,便再也没有插手过甚么战役了。这跟东江辽兵比起来,明显要弱了很多。
东虏撤兵后,崇祯为秦良玉和白杆兵的忠勇感慨,特地召见秦良玉,优诏褒美,犒赏彩币羊酒,并赋诗四首以彰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