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偷出大同
但是当郭英见到此人,问了一些事情以后,他感觉还是该跟张希孟说一声,此人有点不普通!
“张相,此人是个狂生疯子,用不着跟他废话,把他抓起来,明正典刑就是了。”
卢秋云大喜过望,立即道:“张相明鉴,罪人少读孔孟,就知一个事理,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厥后游历山川,求仙问道,也听闻天之道损不足而不敷……罪人觉得天道至公至平。”
这一回都不消张希孟说甚么了,孙炎凭着前几日在小讲堂上学来的金融知识,就能给卢秋云擀面杖捅屁股,开个大眼了。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张希孟也给整不会了。
张希孟存粹就是猎奇,想要瞧瞧,这张三丰的弟子,有甚么过人之处?
张希孟笑了,“我可不懂你们修道成仙的破事,我也没法给你解惑!”
张希孟到底还是承诺了,说实话他可不是为了甚么卢秋云,而是听到了张三丰的名字……此人不但是在后代驰名,就在明朝,都是驰名的羽士,朱棣就派人找过他。
张希孟怔住了,好半天赋哭笑不得,“你筹算靠着盗窃,然后实现均贫富吗?”
他姓卢,叫卢秋云,本是湖广人,暮年读书,想要考科举,何如无福落榜,随后他就四周游历,竟然求仙问道去了。
还是个好学的小偷!
但是让万千偷门中人来做,他们害了百姓,只怕连伸冤的处所都没有,这不是更坑人吗?
卢秋云并不在乎,他说道:“罪人有死罢了,只是罪人想请张丞相解惑,朝闻道,夕可死!只要弄清楚了心中迷惑,即使身故,也是心甘甘心。”
卢秋云拧着眉头,游移道:“那,那有钱还不是功德?”
这货必死无疑!
他问出了这话,没等张希孟开口,孙炎就气得笑了,“卢秋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一个小贼,也敢跟张比拟?”
卢秋云跟这位老神仙对谈多日,自发把道家的本领学来了大半,加上他暮年读的儒家文籍,三教当中,已经修了两门。
张希孟吸了口气,略微沉吟思忖。
卢秋云急了,“我是小贼?那你是甚么?我每次偷钱,除了一点留作自用以外,其他都给了贫民,我不贪不占,比起官员可有知己多了!你们不也是受着老百姓扶养?花招民脂民膏?你敢说没有贪赃枉法?我是小贼,你是甚么?悍贼吗?”
“那你如何说要成千上万的人跟你一起偷?借使真有了那么一天……你的这帮偷门弟子,能够比朝廷官吏更加廉洁?”
“不!”卢秋云立即点头道:“我,我读了张相公的授田令,也传闻宋学士在宗泽墓前的祭文,实际上是张相授意的。罪人看过以后,感觉只要张相能给我解惑。”
没错,就是这个陈腐的行业。
他不但这么想,还真的实际了。
公然,到了晚餐以后,郭英把卢秋云带来了。
卢秋云怔住了,他不但不傻,还挺聪明的,略微考虑一下,官员贪赃枉法,不是奇怪事。但是官员起码还在明面上,另有朝廷的国法管着,碰到了事情,起码另有处所伸冤,能不能打赢官司另说,起码路子还在。
卢秋云除了研讨偷术以外,还给本身定下了端方,他不偷贫民,不偷忠臣孝子,不偷清官好人……只偷那些贪赃枉法,为富不仁的昏官豪强。厥后又有朋友说,红巾贼中,害民的也不在少数,你要有本领,也一起偷了。
但是张希孟听到以后,直接奉告郭英,人他是不想见了,统统遵循法度处置。
“把他带来吧!等晚餐以后,就当听故事了。”
“我看此人就是胡说八道,甚么读书修道,甚么龙虎山,武当山,底子是扯淡。”孙炎并不信赖。
但是卢秋云还不满足,他四周游逛,行侠仗义,垂垂的,他练就了一门短长的神通……偷!
大师伙都群情纷繁,莫衷一是。
倒要瞧瞧,这个胆小包天的匪盗,究竟是甚么人物!
卢秋云点头,“这是天然,人分三六九等,也是道理当中!”
“你既然情愿做贼,又理直气壮,另有甚么迷惑的?你来找我,又想问甚么?”
但是郭英却点头道:“他身上的确有教符,看起来是个正儿八经的羽士,只是不晓得他此人如何喜好上了偷东西?我问他,他不说,非要来见张相。”
“这个……罪人约莫偷了三百多家,罪人晓得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罪人觉得,只要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天下有成千上万的义盗,天然会有贫富相称的时候。彼时也就是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郭英顿时心领神会,偷钱不是极刑,但是潜入张府,狗胆包天,谁也救不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我只偷不义之财,我可不是平常的贼盗!”
这几句话问得,孙炎竟然哑口无言,他倒不是说不过,只是感觉此人已经逻辑闭环了,再说多了,也是废话。
“你也晓得有贼盗不拘贫富,只是想要满足本身的一己私欲?”张希孟问了一句。
“这……”卢秋云老脸通红,“张丞相谈笑了,自古以来的盗窃,哪有公之于众的?”
张希孟以手扶着额头,忍不住笑道:“你一小我,能偷几家?又如何能均贫富?”
卢秋云眼睛冒光,侃侃而谈,显得理所该当,只要偷的人够多,以愚公移山的精力,毕竟能偷出一个贫富相称的大同天下。
这位还获得了元朝天子的册封,被尊为“忠孝神仙”,并且张三丰也不是甚么反元的人,他在元朝灭亡以后,还自称大元遗老。
可也有人说,他是侠盗义士,入张府不但没有偷,还留下了一锭黄金,随后又主动站出来,也算是怪杰义士,杀之不祥。
实在不晓得此人脑筋如何长的,归正大略不是甚么碳基生物。
张希孟笑了,“你不晓得,那我再问你一件事……你觉得将天下有钱人的财产,偷出来,给了贫民,贫民就能过得更好了?”
张希孟忍不住笑了,“那你就说说吧!”
郭英咧嘴了,他是真想让张希孟瞧瞧卢秋云,趁便聊聊,好向张希孟证明,不是他太废料,实在是这个敌手太不普通了!
张希孟淡淡道:“你也晓得盗窃不对了?”
成果这位就偷了方国珍,然后又来偷张希孟,偷过了以后,他还去了一趟庐州,顺道把左君弼也给偷了。
张希孟笑道:“卢秋云,你既然以为本身是对的,那为甚么不能公之于众,非要偷偷摸摸?”
怪杰奇事,张相廉洁,天下少有,现在冒出来一个匪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本身站出来认了,几近一刹时,就引爆了金陵的言论,大师伙都在津津乐道。
你偷入张相府邸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出来,的确没把国法放在眼里,该杀!
“我,我不晓得!”
孙炎哼道:“那张相就是随便见的吗?”
卢秋云挠了挠头,“张相公,罪人是想着均平富,天下大同。可我看张相的授田令,另有均分田亩,布施斯民的主张,也是要天下人均贫富,我实在想不通,我们的主张到底有甚么不同?”
张希孟忍不住嘲笑,“你犯了国法,来求我,我也没法饶你!”
“贫民缺的岂止是财帛那么简朴!均分田亩以后,另有大兴教养,要授人以渔,让百姓大家读书,家家充足……你一心盗窃,只会废弛民气,滋长游手,不但不会天下大同,还会天下大乱,遗祸无穷!似你如许的悍匪顽贼,就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孙炎毫不客气道。
“罪人见人间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豪强之家,田连阡陌,费事百姓,无有立锥之地。这绝非天道,故此罪人筹算代天监察,取富者之财,周济贫民,使得贫富相称,百姓安居乐业……不晓得张相觉得,罪人所想可有甚么不对吗?”
张希孟略微沉吟,他这么了解也不能算错。
还真别说,他前后去了武当山,又去了龙虎山,拜访了很多驰名的羽士,此中有天师一脉的,也有武当山五龙宫的张三丰……没错,不是甚么武侠小说啊,就是实实在在,存在于汗青上的张三丰。
按理说这是个桀骜不驯的悍贼,连存亡都不在乎,但是看到了张希孟,直接趴在地上,咚咚咚叩首。
卢秋云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显出了些许落寞,“或许吧……毕竟我带出来的几个门徒,都已经为非作歹,他们盗取百姓财帛,害无辜之人,我也是心中猜疑,才来求张相解惑……说了这么多,我也该酬谢张相才是!在我的怀里,有一封元廷大将答失八都鲁写给左君弼的信,是我偷来的。他们狼狈为奸,仿佛要对刘福通的北伐雄师倒霉。张相,你们要如何筹算呢?”
现在再度回到金陵,面对中原宝钞发行,他自爆了,面对郭英的扣问,他知无不言,最后只要一个要求,就是要见张希孟一面,向他就教一些事情。
看似卢秋云疯疯颠癫,但是他也有一套本身的逻辑,有本身的思考。如许的人,还真不能简朴当作疯子。
卢秋云点头,“是啊!从富者手里拿钱,给了贫民,不就能均贫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