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酒量
卓昭节大抵总结了下赵萼绿的经历，实在和挑下人也差未几，那等眸子乱动看着就不诚恳的人自是不要，人太呆的明显也不能要，要聪明聪明会看眼色，但是也不能太聪明了心太大；面貌不能太坏，乃至于出来献艺败了客人兴趣，却也不能太好，防备着坑了本身；因为是要修歌舞，身材要柔嫩，手足要生得好，至于歌伎那天然是要加一条声音甜脆清脆、乐感好――但是还席的路上，赵萼绿又说：“现在都是从小挑起，比及了十来岁倒嗓子的时候，如果坏了，那也只能转去做舞伎，以是还是叫她们歌舞一起练的好，不然就是白养着了，如果舞练不好，起码也要学点琴箫之类，总而言之甚么都不会的那么笨的还是早早或送或卖得好，免得带坏了其别人。”
苏语嫣惊奇道：“之前我们喝的时候你不是没甚么吗？”
苏语嫣对卓昭节道，“你来评一评这个理看，她若只是不能喝，就这么醉倒了，也就算了，我们看个笑话，但是她喝高了倒是闹得人没法安生――如许的人我们如何能带她？”
被她一提，苏语嫣也想了起来两年前的事情，不由放下酒樽，嘻嘻笑道：“可惜六姨此次没在，你方才也没过来，不然倒又能够斗上一场。”
卓昭节看她吐过以后神采丢脸得紧，点头道：“不拘是甚么，你现在是双身子，不比畴前，先坐下来罢。”
两人说了这么几句闲话，那些个练舞的小娘子都已经起了身，怯生生的排了两列，大气也不敢出。
这些个小娘子年事都不大，最长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大略都是十岁以下的年纪，卓昭节细心看去，个个五官端方秀美，身量固然堪堪抽芽，但是隔着轻浮可见亵衣的纱衣，却也看得出来肌肤光亮无瑕、骨骼均匀。
赵萼绿道：“这打头的两个我是备着将来领舞的。”
苏语嫣懒洋洋的道：“好表嫂，我是怕了你！怕你当真要喝起来呢，你也不想想你那酒量有多么可骇！当年席上喝了一碗桑落酒，立即砸碎了杯子又笑又嚷，还硬要把簪子镯子打赐给底下人，四五个使女都没拉得住，把我们吓得从速请大夫，还道你是如何了，本来倒是喝醉了！”
两人回到席上时，书房那边还没散，但之前斗酒已经有了成果出来――想当然的，苏语嫣一小我灌翻了唐千夏与慕空蝉，赵萼绿和卓昭节一返来就看到慕空蝉倒在席上不省人事，唐千夏俯在案上似呼呼大睡，只要苏语嫣，仍旧是精力抖擞、气定神闲，仪态端庄的端着酒樽，左一口、右一口，乐陶陶的喝着，跟前的菜肴竟然几近没动。
但是半晌以后，却见真定郡王打头，之前去书房的人都仓促赶了返来，大家神采慎重，仿佛出了甚么大事。
两人跟到屏风后一看，赵萼绿被使女扶着抱着在那边吐个没完，半晌，接过使女递的水漱了口，她才神采很丢脸的昂首，又缓了几息，方能道：“……许是方才闻到了酒味。”
赵萼绿见卓昭节看向了本身，想了半晌，到底下不了台，哼道：“好个不讨人喜好的苏八娘，我凑个趣儿，你还非要叫真了。”
赵萼绿道：“咦，你们之前就斗过酒吗？”
赵萼绿和卓昭节对望一眼，都有点无语……
听太医这么说，连药都没开，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点子事情倒不值得起火。”提到身孕，赵萼绿的神情公然一缓，眼中愠意也退了，道，“就是你还说要来学挑人，成果我挑的这些，才一照面就给我丢这么大的脸。”
卓昭节身后的阿杏和阿梨听到“撒盐”二字，不免又有些心虚，更加的眼观鼻、鼻观心……
“去拿醒酒汤来罢。”赵萼绿无语半晌，苦笑着道。
闻言卓昭节正感觉苏语嫣这语气有点古怪，赵萼绿已经心虚的红了脸，道：“我起码也能喝个两口的，到底也能叫你们多喝点……指不定多喝那么两口你们也就倒了呢？”
“那会我在上风处，这儿又是外头，我也没闻到多少酒味，方才是下风，风吹着她们身上的酒味飘过来，俄然就感觉受不了了。”赵萼绿捏着帕子，神采很欠都雅的道。
卓昭节笑着道：“听起来你买了她们也没多久，就是买得宝马良驹，到底也要养上两年长成了才好用的，只要苗子好，偶尔有些失误，又不是在台面上，有甚么打紧？”
“把门开了，我带雍城侯世子妇出来看看。”赵萼绿微微点头，叮咛道。
赵萼绿给家伎安排的院子在王府的东北角，位置偏僻，院墙比别处都要高，院门处守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正倚在墙下说着闲话，见到赵萼绿带着人来，赶紧躬身施礼，道：“郡王妃。”
“打头的自是要都雅点。”卓昭节点了点头，“赵姐姐选的这两个是这些里顶都雅的了。”
卓昭节本日是过来学如何挑家伎的，又不是来看歌舞的，这会就悄悄碰了碰赵萼绿，嗔道：“你既有了身子，还是莫要起火的好。”
卓昭节不晓得她的秘闻，见她这么信心实足的模样还觉得她酒量不错，正要说话，不想苏语嫣却毫不客气的戳穿道：“你的酒量那般惊人，谁敢要你了局？”
卓昭节听着，哈哈大笑，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赵姐姐这话说的。”卓昭节微微一笑，道，“赵姐姐如果要这么感觉，何需求看我？尽管叫人带面镜子在身上就成了。”
苏语嫣哈哈笑道：“表嫂忙了这么半天，你却还没醒呢？”
苏语嫣对卓昭节道：“你千万别觉得她说的喝两口是说酒量普通，实在她这句话就是字面上这么听，说两口，半滴也不带多的。”
许是闻声院门翻开的声音，正排着舞的小娘子里头不免有人或猎奇或下认识，往院门这边瞧了过来，那两名教习模样的女子倒是眼都没眨一下，见状立即厉声喝道：“重视些！”
过了半晌，赵萼绿让使女去和唐千夏等人说了声，便对卓昭节道：“走，带你去看看我挑的那些人。”
为首的婆子忙从腰上解了一把钥匙下来，本来固然有人看在这儿，但院门却还是锁着的，开了锁，推开门，却见院内是一片极平整的青砖地，四围有些矮小的卉木装点，不过膝高，现在正有两列约莫十六名穿戴轻浮纱衣的小娘子手持彩练，在庭中袅袅起舞，两列小娘子之前，两个穿戴绛色舞衣、看年事总也快近三旬了，但却还作着未出阁装束的女子背动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还是快些把人送到有床榻的处所躺一躺罢。”卓昭节没重视到两个使女，倒是看到唐千夏仿佛烂醉如泥的趴不住食案，有顺着食案倒到地上去的趋势，就发起道。
“我现在可不敢多喝了。”卓昭节笑着点头，“府里一大堆的事情，到这会还没全理出来，这如果一醉，堆积起来那就更多了。”
看到一进门就是如此手忙脚乱的一幅场景，赵萼绿不免皱起了眉，道：“这都是甚么定性？”
苏语嫣也恋恋不舍的叫人把酒都清算下去，固然如此，但两人都怕赵萼绿这头一回有身子，可别出了不测，遂建议把大夫叫了来――幸亏皇后与太子妃都正视赵萼绿的这一胎，直接派了一名姓古的太医在真定郡王府里守着，赵萼绿固然没感觉肚子如何样，但也感觉让太医看看的好，就打发人把古太医请来，请脉以后，古太医道是没甚么大碍，只是莫要再闻酒气罢了。
“我头次进宫那回。”卓昭节大抵说了两年前觐见时斗酒的颠末，赵萼绿听得鼓起，遗憾的抚着小腹道：“我这几个月倒是不便了，不然我到六姑那边去，保准喝翻了你们两个！”
赵萼绿点头，顺势把之前吹嘘本身酒量了得的话粉饰畴昔，叮咛下人连扶带抱的把人安设到中间的配房里去，因为她本来就没甚么酒量，现在又有身孕，而慕空蝉和唐千夏这会满是一身酒气，赵萼绿为人好强，要亲身跟畴昔照拂，刚好上风头吹了酒味来，她禁不住神采一变，扶着使女的手，忙不迭的冲到了屏风后，跟着就响起了呕吐声！
这提示到底晚了，用心的两名小娘子因为正处在了行列当中，因为看了这么一眼，回身得迟了，就被身前身后的火伴撞到，顿时一个趔趄，跟着一群人撞到了一起，乃至有个小娘子还被踩多了裙裾，低叫一声踉跄着跌倒了，本来进退有度、舞姿还能说似模似样的两列小娘子顿时滚成了一团。
“多了？”苏语嫣斜睨一眼赵萼绿，道，“你问问她吧！”
因为不认得卓昭节，以是只施了一礼。
右列的小娘子面貌比左列的略差，但是小小年纪，却仿佛天生傲骨也似，明显是又惶恐又担忧的看着女仆人，恰好那双眼角上翘斜挑的桃花眼，如何看如何像勾人。
赵萼绿笑着道：“这都雅欠都雅，也要看是在谁跟前说，之前挑她们两个出来时，比着其别人，倒也感觉不错了，这会子你在这儿，我看着你，再看她们，禁不住思疑我当初挑人的时候是没长眼么？”
两人相互恭维一番――这也是不动声色之间将这些人敲打一回，让她们莫要觉得有几分姿色便能够凭此有出头之日，到底要老诚恳实听着话才好。
慕空蝉听了这话，极复苏的说了一句：“谁说我没醒？”这句话她说的又慢又吐字清楚，苏语嫣、赵萼绿、卓昭节都觉得她实在是醒了，不过是用心打趣，正要笑着说话，未想慕空蝉跟着往身后一仰，吓得使女从速扶住，就见她头一歪，持续睡了畴昔……
“上回是晋王小郡主，这回是慕姐姐。”卓昭节见状，不由笑出声来，道，“真是成心机。”
那两个小娘子较之其他小娘子更加仙颜，左列的是一张美丽的瓜子脸，不描自黛的远山眉、杏子眼，瑶鼻樱唇，绾着双螺，虽只拿彩绦缚了发，但站在那边，风吹衣动，亭亭玉立，自有一种容光照人之感。
赵萼绿就引了卓昭节看，指着两列步队最前的两个小娘子道：“你看这两小我。”
卓昭节和苏语嫣都吃了一惊，道：“如何了？”
因而赵萼绿又指了几个舞跳得最好的人出来，细心的向卓昭节申明挑这些人时要留意的处所，又叫她们伸脱手、脱了鞋，让卓昭节过目，如此，这上马威给的差未几了，赵萼绿的经历也传授结束，这才使了个眼色，道：“我们先回席上去罢。”
卓昭节又笑又诧异，道：“如果多了呢？”
既然有宴，醒酒汤自是常备着的，半晌后使女取了来，与唐千夏、慕空蝉的贴身使女一起，忙了半晌，才给两人喂了下去，又叫打水来替她们洗手浣面，这么折腾了半晌，两人好歹复苏了些，慕空蝉睁着昏黄醉眼，四下里看了看，就对着不远处还在一盏接一盏喝着的苏语嫣道：“咦，这儿如何有两个八娘？”
“两个没知己的，一个到现在都喝着我的酒、一个才去看过我的人，现在倒说不带我。”赵萼绿闻言，哼了一声，轻叱道，“下回我叫人专门给你们酒里掺水、给你们菜里撒盐！”
“郡王妃包涵。”那两个穿绛色舞衣的教习到这会才过来见礼，苦笑着解释道，“现在这些人都是才买过来，要想教诲得能下台面，却还要些日子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