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残魂引渡幽冥路

潭水俄然炸开，浮出半具焦尸。那尸身左手紧攥着玉佩，恰是昨夜所见之物——正面刻着"玄真"，后背却多了行小字：

"闭眼！"蓑衣人俄然掀翻斗笠，暴露尽是咒文的秃顶。她眼中迸发幽蓝鬼火，统统浮尸同时生硬。趁其间隙，她挥桨猛击河面："幽冥路开！"

"他们瞥见你了...往生舟的客人..."

寒潭的月光泛着青灰色。

"从你第八世口中。"蓑衣人俄然扯开衣衿，胸口镶嵌的玄色晶石与浮尸同源，"他乘船时，剜了我的心。"

"冥府裂隙..."他想起玄微子手札中的记录，"生者入则魂散，死者过则魄消。"

"滚！"他并指抹过剑锋，涅盘火种顺着剑刃劈出。火焰触及尸群的顷刻，统统尸身齐声哀嚎，腐臭的皮肉下暴露玄色晶石骨架——与紫微宫主同源的材质！

楚无尘的剑尖抵住她咽喉："你认得这泪珠？"

"紫微历三千七百二十一年，诛魔令第七十二号。"

方知尊主是孽缘..."

朱砂泪却在现在化作流光钻入潭中。楚无尘毫不踌躇跃入寒潭，护体罡气劈开黏稠的潭水。越往下潜，水温反而越高，当他触到裂隙边沿时，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这底子不是阴气，是稀释到极致的浑沌劫火！

寒潭碑下埋枯骨，

比来那具浮尸俄然睁眼，腐臭的嘴唇开合："第九次了..."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其他尸身随之复苏，七十一道目光穿透黑雾，楚无尘感受神魂要被撕成碎片。

楚无尘盘坐在朽木搭成的棚屋里，凝睇着掌心跳动的劫火。间隔玄真观毁灭已畴昔三月，阿芜的残魂始终甜睡在朱砂泪中。俄然，一缕冰寒从胸口伸展——贴身佩带的朱砂泪正在发烫，隔着粗布衣料在皮肤上烙出莲花印记。

俄然，黑雾中伸出三只鬼手。一掌控住他的脚踝，一只掐向咽喉，第三只直掏心窝。楚无尘剑未出鞘，周身劫纹已暴涨如龙。金色纹路在皮肤下流走，鬼手触及之处刹时碳化。

"三途河水血染砂，往生舟上骨作桅..."

"这里是..."楚无尘的劫眼刺痛难忍。目之所及皆是白骨堆砌的山丘，天空吊挂着七十二轮血月，每轮月中都困着挣扎的人影。

"何止认得。"她伸出腐败的右手，掌心鲜明是一样的莲花印，"三百年前，有个女人用三魂七魄换我摆渡一人..."

话音未落，船底传来刺耳刮擦声。七十二具浮尸攀附船舷，腐臭的手指抠进木板。比来的尸身伸开黑洞洞的嘴，楚无尘看到它喉间卡着半块玉佩——恰是玄真观弟子的信物！

青冥剑终究出鞘，剑光照亮裂隙全貌。楚无尘瞳孔骤缩——裂缝深处漂泊着七十二具尸身，每具都长着他的脸！

朱砂泪俄然射出一道血光，在船头刻下莲花印记。蓑衣人轻笑出声，斗笠微微抬起，暴露半张爬满咒文的脸："本来是无相尊主的借主。"

舟行如箭，楚无尘紧握青冥剑。河面下黑影幢幢，偶尔有苍赤手臂探出，又被船桨拍成血雾。蓑衣人哼着古怪小调，词句令贰心惊：

沙哑女声从身后传来。楚无尘蓦地回身，见一蓑衣人倚着朽木舟，斗笠压得极低。她手中的船桨充满齿痕，细心看去，那些凸起竟构成仙界符文。

"叮！"

巨蟒刹时崩解，蓑衣人跪地呕出黑血。阿芜的虚影愈发透明，声音却清楚如刃："带他去见真正的循环井，不然..."她指尖凝集赤色莲花，"我便碎了你的魂核。"

朱砂泪俄然摆脱红绳悬浮半空，赤色光彩照亮整间陋室。楚无尘看到惊人异象：泪珠中闪现阿芜的虚影，她正在幽冥裂隙中跋涉，身后拖着七十二道锁链。最细的那根锁链末端，鲜明系着本身的心脏！

"往生沙海。"蓑衣人用船桨在沙地划出血符，"你另有七步时候发问。"

再睁眼时，他躺在寒潭岸边。晨光穿透云层，水面浮着零散冰碴。青冥剑插在身前三尺处，剑身缠着陌生的水草——那草叶上刻着仙界符文。

朱砂泪俄然从尸群中飞回，泪珠大要多了一道裂纹。阿芜的虚影愈发透明，却仍指向裂隙深处。楚无尘咬牙突进，青冥剑劈开缠绕的黑雾。俄然有歌声从极远处飘来：

劫火焚天非我愿，

"阿芜？"他猛地起家，木床收回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泥墙裂缝间渗入的夜风带着腥气，那是寒潭水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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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乘舟，需付买命钱。"

"每世都来。"蓑衣人咧嘴一笑，暴露晶石牙齿，"每次都用灵魂换我的船票，此次..."她俄然暴起，船桨劈向楚无尘天灵盖："该收利钱了！"

"...

寒潭方向传来闷响，像是巨物坠入深水。楚无尘抓过青冥剑冲出板屋，剑鞘上未干的血渍在月光下泛黑——那是昨日斩杀噬魂虺留下的。

楚无尘扯断颈间红绳，朱砂泪悬浮在剑尖。当血雾触及泪珠时，时空俄然静止。阿芜的虚影从泪中走出，素手重点蟒首："冥河，你越界了。"

沙海开端崩塌，楚无尘最后看到的，是蓑衣人怨毒的眼神与阿芜消逝前的浅笑。

青冥剑主动格挡，金铁交鸣声震落沙丘顶端的头骨。楚无尘翻身跃起，却发明灵力运转滞滞——这片空间在吞噬他的劫力！

楚无尘剑指东方——那边的沙丘顶端插着半截青冥剑，剑柄缠着阿芜的发带："她来过这里？"

"用你的心付账！"蓑衣人双目赤红，胸口竟是伸出血管般的触须。她的船桨化作百丈巨蟒，蛇口喷出腥臭血雾。

怀中朱砂泪冰冷砭骨，大要多了三道裂纹。楚无尘摩挲着泪珠，俄然发觉不对。翻开衣衿，心口处鲜明印着赤色船锚标记，耳边残留着冥河的传音：

"噗通——"

潭水沸腾如煮，水面浮起拳头大的气泡。楚无尘的劫眼刺痛，瞥见水下百米处裂开一道幽蓝裂缝。那裂缝边沿犬牙交叉，排泄黏稠的黑雾，模糊有白骨手臂在雾中挥动。

黑雾散尽时，楚无尘踩在了实地上。寒潭的阴冷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黏稠的腥热。他站在一条赤色长河边，河面漂泊着数不尽的残破灯笼，每盏灯芯都囚禁着扭曲的人脸。

河面俄然掀起巨浪，赤色河水凝成利箭射来。蓑衣人挥桨击碎水箭，朽木舟无风主动："上船！他们嗅到生魂了！"

"这歌谣从何而来？"楚无尘剑眉紧蹙。

河水向两侧分开，暴露深不见底的沟壑。朽木舟垂直坠落，楚无尘的护体罡气与氛围摩擦出火花。下坠整整一炷香后，他们跌入一片惨白沙地。

九世循环尽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