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酒酬之间
正议论间，一王谢客来到后堂，道：“君上已集众客聚，请曹、唐二叔相见。”
夏侯道：“目下书房仍节符地点，实军机大事密谈之所，如无呼唤，不但不得入内，即近前亦不容。违者按军令，谁敢近前！”
夏侯先生恭敬回礼，却向对席道：“本次车夫甚为壮勇，非平常可比。敢问二叔，何人所佣，得如此懦夫？佣金多少？”
唐叔盯着信陵君看了半晌，道：“果贤君也！”伏身于地，而后立起。信陵君也随之而起。张辄悄悄碰了碰信陵君的脚，信陵君并未理睬，一揖将唐叔让到大堂东侧的书房内，顺手关上房门。
唐叔道：“曹叔，信人也，但听之能够。公既有曹叔互助，某当辞去。”
奇特的安好能够只持续了半晌，但在人的心中显得非常冗长。安好中，书房里传来了信陵君的声音：“曹叔快人，吾等来矣！”听到此声，张辄和夏侯心中一松，几近晕厥。书房门随即翻开，信陵君和唐叔手牵动手，呈现在门口。
信陵君闻言一愣，道：“曹叔何罪之有？”
堂前众门客齐道：“幸得见二公！”二人避席回礼。
此言一出，劈面的唐叔当即变了神采，手往衣前伸了伸，终究叉手当胸，推聋作哑。曹包道：“某飘零天下，贫困于荥阳。不料得唐叔互助脱困，遂与唐叔应募行车。”
信陵君接过酒，道：“得唐叔令眼，吾无憾矣！”亦一饮而尽。堂中欢声四起。
张辄赶紧道：“曹叔义士也，某实荐于君上，非二主也。”
张辄与夏侯互换着不安的眼色，又不能将这类不安闪现于外。夏侯临时充当起宾相，大声道：“君上且与唐叔叙话，吾等何不与曹叔痛饮相酬！”因而坐位靠近门边的几个门客出去，寻来一瓮酒，几只盏，放在上座之间。夏侯先生舀出酒来，道：“东席为张先生为首，西席为曹叔为首，且为酬。”曹包与张辄略略一辞，离席而起。其他门客齐齐施礼，亦从座起。因而从夏侯敬曹包起，曹包又敬张辄，东西席相互敬酒酬唱，氛围瞬时热烈起来。张辄与曹包饮过酒后，并不就坐，而是转向各自的队尾，沿路引见于众门客，曹包镇静得面孔发红，瞳孔放大，加上酒性发作，嗓门不知不觉地高了上去，与一众门客相言甚欢。
信陵君遂向夏侯先生礼敬道：“不料先生故意如此，无忌感激不尽。”
张辄和夏侯先生都道：“都暂息议，且至大堂见众先生。”
曹包不待信陵君说完，勿勿插言道：“臣无状，失期于人，愿于众先生面前领罪！”
曹包闻言，不管不顾，大声叫道：“吾等世人唱酬已了，愿请君上、唐叔相酬！”
曹、唐二人就位，信陵君道声：“请入坐！”二人就席而坐。信陵君坐于东席，张辄、夏侯先生坐于信陵君肩下相陪。
信陵君迷惑地看着张辄道：“先生欲募曹叔乎？”
夏侯先生转向唐叔：“唐叔忠义之士，何如堕入牛马之间乎？”
夏侯道：“君上与唐叔时在书房密谈，如之何如？”
唐叔此言一出，张辄、夏侯二人均神采大变，正欲出言相阻，信陵君却慨然道：“正欲就教于先生！军中实难有密室，堂旁书房，时为节符地点，旁人非经呼唤不得靠近。不知能快意否？”
唐叔还要再辞，连曹包在内，三人再三不准，只得跟着从前面来到大堂。那名通报的门客先绕过屏风去通报。少顷，即见信陵君转过来，躬身见礼：“谨见曹、唐二叔！”一躬，将二叔让至屏风前。曹包、唐叔礼敬再辞，信陵君再三谦逊，二人叉手当胸，转过屏风，立于东侧。信陵君又再三礼道：“请上座！”二人再辞，移至西席。张辄、夏侯立于信陵君侧后。堂前众门客俱从座上跪起，执手而礼。
堂内固然氛围热烈，嗡嗡声不竭，毫不平静，但这一嗓子直压过统统杂音，清楚地传了出来，统统正在扳谈的人都不自发地停下话语，把目光看过来。堂中蓦地一静，世民气中都生出一股奇特，又很天然地把目光投向书房：仿佛信陵君和唐叔出来了很长时候，如何毫无声气？
一巡酒毕，曹包和张辄又回到队首。夏侯又重新舀酒相酬，曹包叫道：“酒且斟下，却该敬君上与唐叔，不成错过。”
信陵君拱手向曹、唐二人，对堂前众门客道：“今有曹、唐二叔，俱忠义勇壮之士也。孤寡德，得二先生席前就教，幸何如之！”
曹包道：“何不请之！”
在世人的喝彩声中，唐叔接过酒，一饮而尽。却从夏侯手中拿过酒舀，往盏中舀满酒，捧与信陵君，道：“久闻君上贤德，今得一见，犹有过之，某幸何如之！借酒寄心，愿君上满饮！”
曹包道：“臣已应于张先生，愿于麾下为一小卒。何如身见君上，遂忘媒介。一身二主，罪不容诛！”
在世人的喝彩声中，信陵君和唐叔走到瓮前，唐叔在西，信陵君在东。夏侯舀出一碗酒，敬与唐叔，道：“唐叔真义士也，人所崇敬，且满饮此盏！”
信陵君又拱手向堂前众门客，对曹、唐二人道：“无忌少才，幸众先生朝夕指教，得少罪愆。本与三百先生同业，现多在行伍，不便相陪，万乞恕罪！”
唐叔神采数转，终究叹了口气道：“此中启事难与人道。欲就近于密室，可乎？”
曹包道：“不成，吾既荐唐叔于张先生，即当于唐叔共进退，岂能独留。”
张辄被曹包的对峙弄得无可何如，只得转头向唐叔求援：“唐叔觉得如何？”
张辄悄悄冲信陵君眨了眨眼，道：“夏侯先生称车夫中多壮勇，言欲举荐于君上。臣言君上军务繁忙，难以尽礼，可先募之以事，待军事已了，方荐可也。不料二叔已为君上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