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佳偶难成
玄乙淡道:“神君乃东方青帝之子,将来便是担当青帝之位。舞刀弄枪乃是莽夫武将所为,神君他日成了帝君,此举才是不大安妥。”
玄乙用心致志地咬那颗乌梅,隔了好久方道:“怕是难成。”
“好标致的牡丹。”
侍立女仙不解她的意义,只得诚恳答复:“两万三千岁。”
侍立女仙吃了一惊:“可……这是天帝牵线……”
浩浩大荡的随扈长队突然停了下来,侍立女仙还试图劝说这位率性的小公主:“公主!您身份崇高,如何能像那些平常神族抛头露面……”
护花酒保见是他俩,当即毕恭毕敬地哈腰将院门翻开,但见院内无数牡丹迎着东风绽放妖娆,紫一团,粉一堆,如叠锦铺霞般,而正中的琉璃台上独独只种了一支牡丹花,花朵不过巴掌大小,却有层层叠叠不下数千层的花瓣,其色透明似霜,冰晶般的花瓣上又有无数纤细头绪,色如碧玉,恰是传说中三万年才开一次花的婆娑牡丹。
似是见她表情不错,侍立女仙谨慎翼翼地问道:“公主,本日与扶苍神君相见,您印象如何?”
九头狮被牵去了坐骑圈,小公主带来的那一大帮浩浩大荡的随扈们也已散开,贴着仙岛的边沿,无声无息地将花皇仙岛围成个铁桶。
小公主走得很慢,仿佛没有女仙搀扶,她便有力走路,扶苍神君只得逛逛停停,时不时还是要回甲等她。
侍立女仙仓猝应道:“恰是如此,以是公主您不成……”
玄乙无辜地望着她:“你本年多少岁了?”
花皇内园更是满目姹紫嫣红,所种皆为花皇保重的花品,风过处,淡香浓香交迭递送,令民气旷神怡。
“车里有些气闷。”她俄然开口,“泊车,我想出去。”
她神采始终安静至极,对他眼眸深处越来越浓烈的不耐视而不见,反而又道:“妾身本日得见神君,心中非常敬慕,能与神君结为连理,实乃妾身所愿。故而还望神君三思,妾身但愿夫君是儒雅清贵的帝君,而非舞刀弄棒之莽夫。”
说罢他竟不等她答复,拂袖而去。
玄乙赞了一句,俄然抬起手臂,丝质的华贵长袖缓缓滑落,暴露皓白纤细的手臂,似是要去摘这朵贵重的牡丹。
玄乙眸光流转,似是有些委曲,轻道:“但是,妾身喜好,便是这朵花的福泽,六合灵根,怎及得上钟山烛阴……”
扶苍眉头微皱,旋即又败坏开,语气冷酷:“此事公主言之尚早,临时宽解。花皇内园的婆娑牡丹克日开了花,公主可愿同去抚玩?”
侍立女仙吃了一惊:“婢子如何能与公主您相提并论!何况夫人她……帝君天然急着盼望您找到归宿。”
玄乙用手绢将雕栏擦了十几遍,这才软软地倚上去,顺手将那块手绢丢进了云池。
半晌后,玄乙那只让民气惊肉跳的手终究渐渐收了返来,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子,俄然朝劫后余生的护花酒保微微一笑:“婆娑牡丹公然名不虚传,可惜了。”
本来守在门口偷窥的诸神们如鸟兽散,持续在梨花林中操琴的操琴,跳舞的跳舞,歌舞升平的很有些勉强。
浩浩大荡的随扈们又一次摆列好长队,像来的时候一样,阵容惊人地分开了花皇仙岛,留下一群叽叽喳喳的天神们,镇静地相互会商方才产生的统统。
玄乙用最美好的仪态将梅核吐出来,淡道:“你两万三千岁了还没出嫁,我本年才九千七百岁,天然不消急。”
因见神君引着小公主进了花皇内园,此处若非花皇聘请,毫不能进,诸神只得尽力朝里张望,个个跟鹅似的把脖子伸老长。
扶苍立在她身边,低声道:“花皇内园云池内养了很多仙品鱼,公主此举,不大安妥。”
扶苍没有再说话,倒是玄乙又缓缓开口:“妾身一向被养在深闺,于外界事所知甚少,有关神君的事,也仅由父亲转述了一些。神君幼年萧洒,曾在帝女婚宴上做剑舞一曲,只可惜妾身未能亲眼目睹神君的英姿。不过,既然父亲与青帝皆成心,妾身便不敢见外,现在有一言想要说与神君听闻。”
“我是钟山龙神烛阴氏后嗣。”她望着坐立不安的侍立女仙,慢悠悠地说道。
扶苍一言不发地停在云池畔的悬空回廊上,回身时瞥了一眼足下巷子,上面嵌的是打磨得极其平整的银河石,粗糙?
玄乙仰首悄悄看着他:“神君言之有理,妾身乃钟山烛阴先人,小小云池岂能安设妾身的帕子?是妾身思虑不周。这云池内的仙品鱼,本日便算是得了福泽罢。”
玄乙奇道:“有何不成?”
统统目光都偷偷胶着在小公主身上,盼着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何如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涵养太好,神情安静得怕是针扎一下都不会有波澜。
玄乙不答,只翻开窗帘,任由风灌出去吹乱她精美的发髻。
此举惹来天神们诸多不快,公开里抱怨连连,偏又舍不得走。扶苍神君跟钟猴子主到底能不能相互看上眼?大师对这件事很体贴。
扶苍终究不等她慢吞吞地把话说完,发展了数步,拱手施礼:“我另有事,不能久陪公主,告别了。”
金碧光辉的长车在云海中穿越,玄乙从侍立女仙手中玉匣里挑了一粒腌渍得恰到好处的乌梅,一放入口中,又酸又甜的味道令她愉悦地“嗯”了一声。
身后的扶苍俄然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婆娑牡丹是六合间的灵根,三万年才开一次花,公主岂能因私心便将其毁之?”
玄乙不等她说完,早已拉开车门,雾气刹时覆盖了她纤细的身材,飓风将她华贵的衣裳吹得摇摆翻飞,看上去很有些飘逸脱俗的姿势。
不过半晌,忽听玄乙在前面轻柔地抱怨:“这条路满地碎石,甚是粗糙,妾身实在走不惯,还望神君体贴,容妾身稍稍憩息半晌。”
她说话慢而软,咬文嚼字,一席话说了好久,扶苍耐住性子听她说完,声音不由又冷了几分:“公主有话但说无妨。”
“你见过龙有坐车的吗?”玄乙眨了眨眼睛,下一个刹时便已御风而去,一眨眼就飞得看不见了。
“可惜了”三个字让护花酒保又出了一把盗汗,却见这位小公主气定神闲地开端抚玩院中其他牡丹,扶苍神君拂袖拜别,对她竟好似完整没有影响,她既不难堪,也不活力,在牡丹院里绕了一圈,把每一种牡丹都赏识了一遍,这才渐渐走出内园。
护花酒保顿时大惊失容,急道:“公主不成!”
玄乙勉为其难地承诺,跟在他身后持续慢吞吞地走,半个时候走完了悬空回廊,又花了半个时候才来到牡丹院。
玄乙没有动,她的胳膊还举着,纤细的手指还差着几寸便要触到花瓣。一旁的护花酒保又是惊骇又是镇静,连声要求:“还望公主部下包涵!这是花皇大人最保重的牡丹!”
没有人说话,神君看上去连挑起话题的兴趣都没有,一起沉默得像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