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接下来的几天，赵大贵过得很忙，先是跟船长重新订立正规的条约，说明买卖的茶叶种类、代价、数量、成色等，以代替先前签订的备忘录式的草签和谈，还要中英文两式两份；

这个买卖就算这么定了，但是赵大贵出门，内心却一片冰冷，这报价他已经算是尽量往高里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了很多。

凯利特船长对赵大贵本人和茶叶买卖还是存有很大疑虑的，但对利用钱庄却很放心，这一来船长在广州也利用过钱庄，晓得这类中国特性的银行相称可靠和好用；

遵循赵大贵的安排，买卖在姚家的一处空旷院子停止，凯利特船长及其部下海员和领事馆的本国人们，在院子一头，虎视眈眈站着；另一方则是中国茶栈的掌柜们，带上大量伙夫和茶叶，在另一头杀气腾腾地等候。

“很欢畅跟您做买卖。”赵大贵也伸脱手，与对方紧紧握住。

毕竟几年前的战役也触及到货款相欠的题目，清当局付出的一千多万两补偿款中包含十三行部分贩子拖欠货款的补偿，信赖清当局在这题目上会很谨慎。

这期间的中国贩子做买卖，不太喜好订立书面条约，常有一言而决的环境，不过这些都只呈现在特别熟谙、交道已久的熟人之间，碰到赵大贵这类新手，必定是要订立需求的合约的。

接着，赵大贵还要遵循船长肯定的茶叶样品，找呼应的茶栈掌柜，商定买卖的细节，还要签订需求的书面和谈。

接着，船长带着海员们上前验货，此中包含一些资本过来帮手的本国人，如宝顺、本号、旗昌、怡和等洋行调派到上海的职员（实在是想借此堆集在上海的买卖经历），细心查抄茶叶的色彩、形状、味道和受潮程度。

对了，我们敲定了买卖以后，过量长时候才气拿到茶叶？

“这代价仿佛比广州还要低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的模样，你肯定真能遵循这个代价拿到茶叶，并且还是我所需求的大宗的量？”

“那是天然，到时候就在这姚家院子里交割货色，您验完货色后就交钱。

实际上，时候已到，赵大贵一打手势，茶栈掌柜们就批示伙夫们挑起茶叶送到本国人站立的这一侧来，前后送来一百担茶叶，然后又回到本来的处所等候。

想了一下，船长才尽力在脸上挤出笑容，向赵大贵伸脱手来握手，嘉许地说道：“大班先生辛苦了，那我们就如许定了，就在三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一百担茶叶查验结束，船长才点点头，表示接管这批货色，然后递给赵大贵代价五千元的钱庄银票，赵大贵数完，然后便到掌柜们站立的另一边去，跟供应这批茶叶的掌柜结账。

考虑到十九世纪以来茶叶年出口额多在一千万元，就能明白十三行这么多年都赚了多少钱，也使得赵大贵对传说中的十三行大贩子们有了新的敬意---真是会做买卖啊。

如果能够，我们就定在三天后交割，如何呢？”

我可要跟你说好了，我们第一次做买卖，只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间可没有提早付定金这一说。”船长目光炯炯地盯着赵大贵看，仿佛想看清楚赵大贵脸上的每一个纤细的窜改。

总之，细节决定成败。

船长毫无机心肠问道，对赵大贵却刹时形成一万点的暴击，让他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受，很想当场就吐血给人看。

“我给您看的，天然都是能包管量的。”到了此时，赵大贵也只能硬撑着答复。

“嗯，没题目，我天然是但愿越快越好。但是，我记得在广州，普通都是下定金后半年，乃至一年今后才气拿到货色的，这里拿货这么快？”

遵循船长的说法，这里的茶叶收买代价比广州低了两成以上，这么算来，广州的十三行数百年来一向是茶叶收卖价直接翻倍发卖的。

他现在做的就是一种中介代理买卖，就是要从船长那边拿到钱，扣除本身的利润后送到茶栈那边去，如果用银元做的话太不便利了，船长一看银元箱子的多寡，就能很轻易地判定出赵大贵的茶叶买进代价是多少，利润是多少。

“本来是如许。”船长说道，脸上却犹疑不定，实在是这个代价和办事太优惠了，使得经历老道的船长不敢信赖。

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到此境地赵大贵也无可何如，现在再想变动报价就分歧适了，现在只能遵循刚才的商定实施合约。

“那就好，我就先买一千五百担茶叶，这个、阿谁另有这几款，每样都买下多少担吧。

并且巴富尔领事在上海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么多天来早就探听出本地最可靠的钱庄有哪些，都不需求赵大贵保举，船长就直接到领事保举的钱庄办理钱票（从这一点看，领事和船长实在对赵大贵还是不信赖的）。

作为本埠第一次跟英国人的直接买卖，此次买卖天然遭到极大的存眷，不管是住在英国领事馆的数十名本国人，还是官府各大衙门的官吏们，都非常存眷这一事件，就是到后代也有大量论文对此次买卖停止考据，会商其对魔都、清国、英国乃至全天下格式的影响。

当然，这些掌柜们神通泛博，早探听出这位较着是内行的赵老爷实在是帮洋人办事的，内心既猎奇又冲动，同时像赵主神那样悔怨没有把代价报得高高的，狠宰这些洋人的贩子，也不在少数。

二来这钱庄毕竟跟赵大贵如许的生人不一样，都是在本地运营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老牌企业，毫不成能卷款逃窜，就算产生那种事情，以英国当局的强势，必定也能跟清国当局催讨；

不过，这一天的买卖实在相称简朴，乏善可陈，没有甚么惊心动魄之处。

这些事情办完，赵大贵还要劝说船长，让他找本地最大的钱庄，把那五万元银元存出来，换成钱庄公用的钱票。

赵大贵看到船长这么上道，倒很欢畅。

然后，赵大贵一声令下，两边就各自操起家伙，吼怒着向对方冲去，一时候刀光剑影，血肉纷飞...好吧，赵大贵承认这只是本身脑筋里的胡想，看到这极像电影里后代黑社会买卖军器的场景，就在本身脑筋里脑补一下。

“您之前买货是遵循内销茶的流程走的，不过现在不是签了甚么江宁条约吗，您现在在上海就是遵循内销茶的代价拿货，天然也以内销茶的交割流程走货，中间环节天然比在广州少多了。”

在各方紧锣密鼓的筹办下，十仲春五日，英国人在上海的第一笔大宗买卖开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