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据表进京
老夫人不怒反笑，呵了两声：“冯氏可真是好算计啊，”说着又感觉不对，拧眉看沪二太太，“不是说薛万贺贪污出了两万两亏空弥补不上？叫冯家来保媒，且不说成不成吧，薛家筹算拿甚么下定？”
“你看看，你嫂子的心结都能放下。”章老夫人冲她摇点头。
润大太太下车来，从角门处进了府，内里早有高家的管事太太在等着，见了她就先存候问好，跟着一起领进府中。
沪二太太神采微变：“怕不好吧？上回出去就没见。”
因而润大太太便将薛家犯事，冯氏入应天府要钱的事情一一奉告高孝礼，说完了又点头：“前两天在府里见了冯氏，还伤了娇娇。明天昱哥儿放学回家奉告我，冯氏已经写了信送回嘉兴，只怕冯献荣过些日子就会解缆来应天府。”她稍顿，“不管如何说，你是她亲娘舅，万一冯献荣来了，总不能让你姐夫出面。”
崔琅上去扶住她母亲，笑道：“我一出来就赶上成娇了，她说等母亲，我就在这儿陪她一起等了。”
再说润大太太那边，高辕马车由小厮赶着，一起往繁华坊行进，终究停在了一处朱红大门的府邸前。
“霖川！”
她昂首看向老夫人：“这事儿明天媳妇儿在内心过了过，只怕薛家一定拿不出银子，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要来抢成娇手里的钱罢了。老夫人也晓得，薛家当年也是家大业大，薛侯爷军功累累，每年拿的犒赏也很多，何况他们太太又会运营，给成娇留下的可不是一笔小数量。”
崔琅怕母亲心中不受用，一边儿替老夫人捶胳膊，一边儿道：“今儿我在敬和堂陪祖母吧。”
崔琅张张嘴想说话，余光扫见她母亲冲她点头，便起了身告礼退了出去。
沪二太太嗯了一声：“也是昨儿大嫂又特地来奉告我的，说是昱哥儿从薛炳那边传闻的，叫我明天回老太太一声，看您是如何说。”
“姐姐此次来，是有甚么要紧事吧。”高孝礼顺着气，往她动手处坐了。
“保我们家的媒。”沪二太太声儿很轻柔，“听意义，是看上琅姐儿了。”
老夫人哂笑一声：“她问起，你就说我给成娇求菩萨保佑呢，可别叫孩子脸上留疤。”
沪二太太慈爱的朝薛成娇招手，等她近前来，伸手握了她一把，又看她额头上的纱布：“伤口还好吗？”
润大太太一时说不出内心是甚么滋味，便没接话，只是嗯了一声，便再不发一言。
老夫人啐了一口：“真恶心！冯氏倒好会算计，把我们都当作傻子了。”
郑氏忙引着润大太太进屋去，里头高孝礼见了他姐姐进屋，一时又冲动，又有些不知所措似的，就杵在原地也没动。
老夫人说了句我晓得了，就打发沪二太太去：“我揣摩揣摩，你先去吧。见了冯氏，也不必给她好神采，不要让她觉得拿捏的住我们似的。”想了会儿又叮咛了句，“我今儿还是不见她。”
待她出去了，老夫人寒声问：“保甚么媒？”
润大太太脸上没忧色，反倒有些难堪之色，虚扶了她一把：“快起来吧，你们老爷几时返来？”
“薛家欺人太过！”高孝礼照着桌案上重重一拍，“畴前欺负大的，现在大的不在了，就来欺负娇娇！我这就据表进京，不把薛万贺下狱，算我没本领！”
润大太太深吸了口气，看向高孝礼：“多年不见了，霖川。”
沪二太太那边却开口叫了声老太太。
那门前两尊石狮蹲着，大门顶上正红色的门匾是两个鎏金大字“高府”。
“以是大嫂叫我回您一声，明天冯氏进府，倒一定会提这茬，只怕来日冯家大老爷到了，我们可拿甚么推让？”
沪二太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恭敬却疏离，点头应是：“老太太经验的是，媳妇儿记着了。”
还是郑氏轻咳了一声，出声叫润大太太：“大姐姐快坐。”
薛成娇学着崔琅的模样，往沪二太太右手边站畴昔，扶住了她：“没事儿了，小婶婶别惦记我。”
沪二太太脸上有了难色，好半天赋回话：“薛家太太给嘉兴去了手札，请冯家大老爷来应天府，听薛炳说，是想……是想保媒。”
润大太太那边嗯了一声：“是关于娇娇的，我跟你姐夫筹议了下，感觉还是奉告你一声，由你出面比较好。”
“那跟我去椿希堂吧，有甚么话归去再说，这里热气重，细心头晕。”沪二太太由着她二人一左一右的陪着，一起领着她们回了家去。
“老爷。”
高孝礼咦了一声：“娇娇有甚么事？”
他稍稍安宁下来，就听润大太太又说道：“是父亲出面保住了薛万贺，我当日说据表进京，是恐吓冯氏，你真的一状告上去，连父亲也脱不了干系。何况将来娇娇另有甚么脸面出门见人？”
沪二太太当下明白过来，这是想警告冯氏，别欺负成娇单身一人无所依仗，因而起家告了声媳妇儿晓得了，就退了出去。
章老夫人听出不对劲儿来，又见一旁崔琅眼神闪躲，眉头就拧到了一起，先打发崔琅：“你出去，我跟你母亲有话说。”
章老夫人扭头去看她：“另有事？”
等过了垂花门，高家太太郑氏就已经迎了上来，蹲福平礼：“大姐姐。”
润大太太和郑氏几近是同时出声，叫住了高孝礼。
“昱哥儿？”老夫人笑了一声，“他传闻了甚么？只怕又是些混闹的事。”
“陪着我做甚么？”老夫人搡她一把，“一会儿去找你姐姐玩儿，在院子里转转。”
别看沪二太太常日里不管事，可也是个才情敏捷的，内心明白的很。
长安一起送她出了敬和堂的门，却在门口碰上了薛成娇和崔琅，沪二太太吃了一惊：“你们如何在这儿？”
郑氏笑着在头前带路：“明天接了大姐姐的帖子，老爷明天一早就告了假，在家里等着姐姐呢。”
润大太太的眼眶立时就有些湿，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看着却只感觉那样生分，心中不由又是一阵酸楚。
章老夫人无法的感喟：“你嫂子出府了？”
沪二太太笑道：“一大早就往高家去了，昨儿就托了媳妇儿，如果薛家太太进府，替她待客。”
穿过了长长的甬道后，上房的正堂呈现在她们面前。
敬和堂里章老夫人搂了崔琅在怀里，笑着说沪二太太：“不是我要说你，我们琅姐儿还小，你别整天带着她在佛堂不出来。有甚么事儿放不开？我也说你这么多年了，你总要真的听出来才好啊。”
郑氏也不好插嘴，就陪着坐了下去。
“姐……”高孝礼干着嗓子，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