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兄弟
鼻子差点被门板撞扁，又酸又疼，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年捂着鼻子，无声地龇牙咧嘴半晌，擦了眼泪，退了下去。
“当年，也是我肚子争气，一举生了你，才有了妾室名分。不然，你父皇早将我抛在脑后了。”
“大哥，大嫂。”李昊拱了拱手。
李昊嘴角抿得极紧，法度越来越快。
大皇子妃还了一礼。
“不必了。”大皇子语气中透出霸道和理所当然：“他的伤还没病愈，本日怕是不会来了。我们兄弟几个先去给父皇母后存候便是。”
苏昭容伸手抓住儿子的胳膊，眼中迸收回惊人的亮光：“如何就轮不到你了？疆场上刀剑无眼，存亡无常。说不定，他们两个都死在疆场上，你父皇只能立你为储君……”
不忍还能如何办？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展转难眠。
“年老迈嫂，三哥，你们倒是来得早。”四皇子李显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我本日臊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李昊和二皇子四目相对，内心一凛。
母子两个昔日从未说过这些。此时，突然说穿了，激越奋发之余，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背后道人是非，恰好被逮了个正着。
李昊笑着拥戴：“请大哥二哥先行。”
大皇子有些难堪。
李昌个头不高，又生得胖，走路慢腾腾的，总显得有些蠢钝。
怡华宫里，传出断断续续的低泣声。
苏昭容也被李昊的肝火惊到了，正欲张口解释，李昊已冷着脸拂袖而去。
身为皇子，若说没有想过做太子，那是谎话。
四皇子立即张口打圆场：“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出来存候吧！”
这个少年，恰是二皇子李景。
想争储位，谈何轻易？
“开口！”
四皇子也觉好笑，一同哈哈笑了起来。
浓长的眉下，是一双敞亮的眼眸。鼻梁挺直，嘴唇不厚不薄，构成了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孔。
隔日凌晨，呈现在椒房殿外的李昊面色暗淡，眼中也有些血丝。
“母亲毫不成再胡言妄言！”
“我这后半辈子，便得希冀着你了。母凭子贵。有朝一日，你做了太子，就再也没人敢欺辱我们母子了。”
苏昭容哭得幽怨又伤怀，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滑落。
李昊不动声色地笑着应下。
“阿昊，本日你也瞧见了……在这宫中，没人将我放在眼里。你父皇敬着皇后，宠着贵妃，顾恤秦妃。轮到我这儿，连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李昊：“……”
各种狼籍的思路蹿过脑海。
李昊一起快步回了寝宫，扔下一句：“不必服侍，退下！”便关了门。
大皇子笑着拍了拍李昊的肩膀，语气非常亲热：“三弟，昨晚喝的不纵情。本日我在府中设席，我们兄弟几个伶仃聚上一聚，好好喝上几杯。”
统统恰到好处，不能增一分，亦不能减一分。
话音刚落，一个熟谙的身影呈现在世人面前。
他的心底，似关了一头阴暗凶恶的野兽。本日，这头野兽差点突破樊笼。
李昊既心疼，又有些无法：“母亲别哭了。这些年都忍过来了，再忍一忍吧！”
“母亲，”李昊深深呼出一口气，沉声道：“这等话，今后别再说了。年老是宗子，二哥是嫡出。立储，不过是立嫡立长，如何也轮不到我。”
二皇子目光一扫，看了过来。
“我们是兄弟手足，岂能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机。”李昊霍然起家，疾声厉色：“我若这么想，的确不配为人！”
论出身，不及嫡出的二皇子。论宠嬖，不及受宠的大皇子。便是四皇子，仗着赵太后撑腰，也比他得宠一些。
热血骤起，心血翻涌。
大皇子目光一扫，哑然发笑：“几个月没见，五弟个头没见长，倒是又胖了一圈。今后可得好好练武，不能再胖了。不然，今后怕是连媳妇都娶不到。”
苏昭容用帕子擦了眼泪，红着眼眶低语道：“阿昊，你父皇内心，底子就没有我。他若肯汲引我，封我妃位，我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大皇子也没好哪儿去，眼下尽是青影，不时地打个呵欠，一看就是一夜没睡……身侧的大皇子妃，也有些倦色，气色非常鲜艳。
内侍小年一起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如何就轮不到你了？疆场上刀剑无眼，存亡无常。说不定，他们两个都死在疆场上，你父皇只能立你为储君……
春夜的冷风劈面而来，却未能吹熄贰心头无以名状的火焰。
二皇子瞥了大皇子一眼：“老远就听到大哥提起我，不知大哥说了些甚么？”
他这个出身不高又不算受宠的三皇子，肖想储君之位，和痴人说梦差未几。
李昊大步走出了怡华宫。
李昌不吭声，任兄长们讽刺。
又过半晌，五皇子李昌来了。
“当着世人的面，就给我没脸。一个个的，都在看我笑话。”
敞亮的晨光中，少年由远至近，面庞清楚地映出世人眼中。
不过，贰内心很清楚，本身在一众皇子中底子不占上风。
李昊眉头微不成见地皱了一皱，扯开话题：“二哥如何还没来？要不要等二哥一同出来存候？”
大皇子略有些难堪，咳嗽一声：“你昨晚没在宫宴上露面，我觉得你还要静养几日。你现在来了恰好，我们一同进殿存候。”
李昊心头突突乱跳，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愤怒，抑或是内心最隐蔽的动机被说中而起的心虚惭愧。
大皇子：“……”
……
少年身量苗条，不疾不徐，风采翩然。
四皇子本年十四岁，他生得白净清秀，天生一张笑容，不笑时也带几分笑意。
皇子们一结婚，就要离宫住进皇子府里，能够随便饮宴，想交友朝臣也便当很多。
此时的他，还在上书房里读书，既未进过虎帐，也没上过朝堂。文武官员倒是熟谙很多，文官们多拥戴二皇子，武将们有很多支撑大皇子。勋贵宗室们，更靠近四皇子。
二皇子淡淡一笑：“大家都晓得我受伤一事，大哥不必一再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