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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复为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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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提示叫周如水一怔,但再想起裴氏父子的死状,她静美的小脸更是一红。她悄悄瞥了一眼王玉溪,纤长的睫毛几次煽动,直憋了半晌,才羞怯地忖道:”或许,是他们情之所至,用心过分。“

”为何要解释?“周如水眨了眨眼睛,在王玉溪的谛视中,她俏生生地撇了撇嘴,低低喃道:“留园只为纳贤。”

见她别致惊诧又跃跃欲试的模样,王玉溪直是有些头疼。算计他?这天底下敢明目张胆地算计他的,舍了她,还能有几人?他轻摇首,淡淡地说道:”细心说来,算是相互算计罢。”说到这,他又顿了顿,瞥了一眼眸光晶亮的周如水,轻笑着道:“小公主不知,溪幼年时曾在孚县见过裴辉一面,那厮生得一双贼眼,看人总不循分。”

见他如此信赖,周如水莫名地心下稍安,她点漆般的眸子望着他,当真道:“我知。“

真是好久未见了!娄擎心中感慨非常,却强压着喜意,垂着眼道:“千岁现在怎在宫外?一更三点便将敲响暮鼓,到时若犯夜禁。被禁卫司逮着了,但是会被楚挞四十的。”

谁又能推测,世人眼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玉树明月般的琅琊王三,竟然是个会记仇的!

好不轻易将周如水领进了五鼓楼,听王玉溪劈脸就是这么一问,娄擎直觉心口发凉,方才放下的心又被提起。他深思着,正筹办替周如水答话。

“既如此,小公主所图为何?”

说着,女童灵巧地笑了起来,暴露八颗洁白的牙齿,圆溜溜的杏眼更亮了,奶声奶气地问:“你安知,公西赤的肥马轻裘不是子路借给他的呢?”

却见灯火下,周如水朝王玉溪盈盈一福,一派天真烂慢道:“我也知此处不接女客,本是扮了男装的,但阿英说,我长得太好,如何看都还是个姑子!如此,便又换回了女装来,免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晓得的,还觉得三郎在与娈童独处呢!”

娄擎也是诌掉了下巴,喉中的话咽了又咽,待抬起眼对上周如水娇俏精美的小脸时,还是哑了口。终究,还是未摆出半分表哥的架式,被周如水牵着鼻子走了。

如此,却见周如水全不觉有错,反是更加欢畅地以一副讨赏的腔调对王玉溪道:“三郎你瞧,我的准头可足了!”

另一头,温馨宽广的马车内,不待周如水发话,王玉溪便微微侧过甚来看向了她。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含笑的脸,似笑非笑地嘲弄着说道:“小公主此来,但是要解释为何心慕于我,却要设一留园?”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喜好是我最奸刁拆台最率性最狼狈的模样都给你看了

遐想当年, 周天骄不过髫年(七岁女童),太子洛鹤领着她上娄府做客时,正值娄府府中清谈。

见他那当真模样,周如水又是一笑,忙是摆手,轻巧隧道:“表哥也无需太使力,领我进五鼓楼,见着了王三郎便行了。”

月光下,周如水白嫩的面上蒙着层淡淡荧光,王玉溪领着她登上了马车。未几时,车帘卷落,车轮转动,马车便在娄擎目送中辚辚出发。目睹马车行远,娄擎微不成见地叹了口气,回身才要往自家马车走去,才走了几步,倒是脚步一顿,回身,又朝方才的室中走去了。

王玉溪问得分外直白,直叫周如水的目光更加的清澈了起来。未几,就见她看向他,樱唇微动,当真地,俏生生地说道:”天骄本日前来,亦是有惑。在响堂山时,我总也想不明白,三郎如果纯真为救那女郎,直截将女郎救出,留一空箱便可,全不必抓只熊瞎子塞回木箱中去。三郎如果至心要杀裴氏父子,一只熊瞎子也不定能成事,即便能够成事,废了那么大的工夫,三郎也该无益所得才对!但是,我前日方才得知,裴忡去后,驸马都尉侍中之职终究是由佟镖接任,佟镖的生母乃谢氏三房嫡女。虽他的生母十年前已是故去,但因血缘之故,佟镖仍算是谢党中人。这么一来,裴氏父子之死,你琅琊王氏分毫未获,得利最大者反是谢氏一门。如此,三郎所图为何?难不成,只因我那一句打趣话么?如果这般,天骄就该多想了。“

说着,他又挑了一眼一旁面色死沉的娄擎,对着他点头笑道:“本日有劳,便由溪送千岁回宫罢。”言罢,才又复看向周如水,微一点头,轻道:“小公主,我们走罢。”

闻言,娄擎忙是一揖,极是当真的道:“千岁有托,擎自尽力而为。”

如此,就见女童慢腾腾地学着室内世人在娄汾身侧端方坐下,她鼓着白净的小脸,莲藕似的小胳膊拄着下巴,眨眨眼睛,半晌,才嫩生生道:“《论语》中亦有言‘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孔子说:“为甚么不说说你们每小我的志向呢?”子路说:“愿将车马和裘衣和朋友共用,把它们用坏了也不遗憾。”)

娄擎的模样别是当真,叫周如水又是一笑,她笑眯眯地弯了弯唇,缓慢道:”我晓得呢!如此,才急着来请表哥帮手呢!“

娄氏世人本就识得她,不敢不恭敬。旁人看她能登堂入室,已知不凡。再见她冰雪敬爱, 更是觉着风趣。

见状,娄擎直感觉两眼一争光,这个天作地作的拆台鬼,真是他那娇滴滴又聪明过人的好表妹么?难不成,她在情郎面前就是如此做派的么?娄擎忍不住冷静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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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女童又长又翘的睫毛动了动,红嫩的小嘴儿嘟着,不答先问:”答对了,兕子有腌梅子吃么?“

闻言,王玉溪一噎,他挑了挑眉,见周如水的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也不由低低一笑,直过了一会,才不置可否地和顺说道:“小公主想多了,据溪所知,那木箱并非裴氏父子所开,在此之前,他们已中了毒。”

彼时,世人先是一愣,待回过味来,都是骇怪非常,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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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们正争辩孔门七十二贤中哪家最富?众说纷繁中,他兄长娄汾回道:“自是公西赤家。”世人问娄汾出自何典?娄汾答:“《论语》中有言‘诸君不闻语云:赤之适齐也, 乘肥马, 衣轻裘。’(公西赤出使齐国的时候, 骑着肥壮的骏马, 穿戴轻暖的皮袍。)”闻之,坐者皆是佩服,都道娄汾学问高深。

王玉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已是道清了他不悦裴辉的启事。

见她那孩子气的模样,娄擎满头盗汗,王玉溪倒是安闲得很,像是看惯了似的,他嘴角一挑,白衣翩翩,当风而立,竟不顾满地的狼籍,还夸她:“不但准头足,手劲也不小。”

闻言,周如水一噎,大口语中的隐喻,她直是红了脸,才要辩驳,却又听王玉溪持续道:“现在态势,小公主想要纳贤并不轻易。”他的声音如是和顺,仿若东风拂面,满是信了她的话。

她言之凿凿,直是毫不鄙吝地夸了自个长得好,还打趣了王玉溪。说着,却仍未消停,娇俏地朝王玉溪眨了眨眼,复又垂眸解开了腰间的荷包,自荷包中取出了把紫檀弹弓和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来。紧接着,便见她连声号召也未打,杏眼微眯,对准几案上的茶壶便是一击。随之,茶壶回声落地,茶水倾壶而出,湿了满地。

这话实在模棱两可,周如水完整听不出,他是在赞美她,还是有旁的意义。

夜色渐深,街道已温馨至极,夏蝉在枝头猖獗的鸣叫,星空熠熠生辉。

本来,裴辉获咎过他!

彼时,娄汾听了她的话也觉风趣,便朝她招手,笑盈盈问她:“兕子, 你因何故为,孔门七十二贤中最富者是子路?”

“中毒?这么讲来,是有人将三郎给算计了?”周如水直是双目一瞠,脱口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踢踏的马蹄声中,王玉溪饮了口茶,才缓缓地提示她道:“小公主既是几次考虑过,可曾迷惑过,裴辉幼年时力大无穷,总喜手提关刀,自唤“赛关公”。即便他早已不复少年,也不至于被黑熊一击毙命。裴忡为驸马都尉侍中,即便武力不计,亦不至于半分警悟也无。却为何,他们二人,只在一息之间便毫无挣扎地死了呢?“

她说得忒是随便,像是姑子本就是能进那般的烟花场合似的!

“所图么?“听她侃侃而谈,条条有理,王玉溪并不料外,他通俗墨黑的眼悄悄地看着她,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淡淡地应道:“小公主所言无差。”

因她那机警敬爱的小模样,娄汾发笑,和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点头应是:“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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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娄擎去而复返,王玉溪已是挑起了眉。再见他身后兴趣盎然的周如水,王玉溪直是哑然发笑。

他无法地摇了点头,见她看向他就是烂漫一笑,一双如画的眼都弯成了新月,王玉溪不知怎的就叹了口气。他自榻上站起,不疾不徐地便朝她走去,稍顷,才和顺非常,却亦严厉非常地问她:“这也是小公主该来的处所?”

“纳贤?昔日长千岁亦曾纳贤。”

哪想,却就在当时, 室中俄然就钻出个精美小巧的小女童, 她见世人在室, 也无一丝惊骇,反是落落风雅地看向世人,澄彻的杏眼骨碌碌转着, 俄然就问世人道:“为何不是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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