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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复为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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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水的母亲娄后是周王嫡妻,江南娄氏的嫡长女。遐想当年,娄后与周王新婚,也曾交谊绵长,也曾有过几年淑房专宠。但是,好景不长,自娄后诞下公子沐笙,又迟迟不孕后,周王便以人丁薄弱,子嗣不继为由,广开嗣缘,大召美人入宫。今后,后宫年年都会新进貌美的姬妾,前几年,另有几位娈童。

听了她的话,再见她笑盈盈的脸,谢姬当下便冷了神采,她猩红的手指甲全掐做了一处,皮笑肉不笑地冷睨着周如水,气得哼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周如水必须应对的的困局将会渐渐翻开

他是在说,你我借着这个机遇能够入朝为官本是天大的良机,我们就是朝廷手中的一把刀,既然是刀,就该谨守做刀的本分。恰好你要不自量力去招惹不该招惹的,还妄图把自个也当小我看。现在,你的失误不但累及了自个还扳连了我们,实在是好笑又可爱!

周如水朝她笑了笑,低声问:“阿翠混出来了么?”她的声音很轻,甜美中带着稚嫩绵软,非常的动听。

一阵冷哼后,谢姬抚了抚广袖,她神情冰冷地盯住周如水,就像一只盯住了猎物的毒蛇,乖戾得叫人颤栗。见势,公子珩再次退居车后,仿佛方才甚么也未产生。

闻言,周如水亦是一笑,她笑着朝前头看去,便见宫道上驶来了一辆羊车。那羊车缓缓从她面前驶过,行过了一些,却又退回,在她身侧驻车停了下来。

可恰好,刘峥又不知如何的把天骄公主给获咎了!天骄公主一句竖子不敷与谋,但是把刘峥,顺带同中孝廉的他们都一齐贬进了灰尘里去了。再加上那日琅琊王三也在,所谓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两相对比,实在是大相径庭。

却不想,这刘峥不知从哪儿得了体例,惹得了天骄公主的青睐,几次受其夸奖。乃至于,明显当选的孝廉是他们三人,时人却只知刘峥。这本也没甚么好说的,毕竟他们终归都是一起的,刘峥临时爬在了前头,对他们也算不上是好事。

珩与公子沐笙同岁,边幅才干平淡无奇,却一向汲汲于营,非常不安份。

谢姬方暴露脸来,羊车右边,又见一儿郎翻身上马,他缓缓朝周如水走来,周如水定睛一看,便见来人是她的庶兄,周王第五子,庶公子珩。

针尖对麦芒,周如水亦不是软柿子,她巧笑盈盈,倒是四两拨千斤地捅了谢姬的把柄,更是警告了公子珩,莫要贪婪不敷,连自个都了赔出来。

而谢釉莲她,更是陈郡谢氏的二房嫡长女。暮年,她与周太子洛鹤是有婚契之约的,彼时周人皆知,谢氏二女是准太子妇。却不想,太子洛鹤尚活着时,周王在灵山封土为坛祭天之际,谢釉莲竟然与周王好上了。不过转眼,早就定下的媳妇成了后廷中的姬妾,她与兄长们,也都不得不改口喊谢釉莲一声庶母。

古来宫闱当中就不差阉脏事儿,周天骄年幼时,也曾与公子珩玩做一堆;曾多少时,她更曾黏过谢釉莲,觉着她是皇城中最和顺最贞顺的姑子。但是光阴易逝,早已不复了当初的模样。

时乃初春,冷风阵阵。周如水只在廊下立了一会,夙英便赶了过来,她敏捷地替周如水系上披风,担忧隧道:“女君,莫要染了风寒。”

见周如水施礼,谢姬漫不经心肠摆了摆手,她斜倚在车榻上,似笑非笑地弄着猩红的手指甲,慢腾腾地将周如水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才娇媚一笑,讽声地说道:“情最难久,故多恋人必至寡情。几月不见,公主很有长进了。”

一时候,二人皆是怒了,他们齐齐从刘峥身边退开了一步,非论是在心机上还是行动上,都真真与刘峥划清了边界。

“然。”夙英笑着点了点头,与有荣焉地说道:“阿翠那妮子最是机警了,这类事儿啊,她去最是合适。”瀞翠与夙英都是周如水的贴身女官,彼时宫门才开,瀞翠便遵循叮咛混到前朝去刺探动静了。

前岁,公子沐笙力排众议,上疏制定「察举制」,答应了他们这些不被家门看重的庶生子第跻身朝堂。他们三人雀屏当选,本该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该当一齐同进同退、同心合力地在那些嫡生贵子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被这般萧瑟,傅涑,钱闾自但是然地将目光对上了刘峥,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个月前被闹得沸沸扬扬的南城门之事。

语罢,周如水一顿,转过眼来,神采庞大地盯住公子珩,盯着他,她持续说道:“当然,此中另有旁的事理,如”贪婪不敷,蛇吞象”。道曲直阜有户人家,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其有一庶出之子,原也深受荫护。但是他贪婪不止,企图兼并长兄的财帛,乃至于最后,终落得存亡家破的了局。可见,若总苛求得不到的东西,终究,只会连手中统统也一并落空。此理,庶兄可知一二?”

但可惜,一向到朝罢,常参官们退至廊下就餐,再至午后百官放归,官员们依序退朝,车马喧阗中,仍旧无人忆起他们。

在周如水心中,谢釉莲曾是她心中最最和顺体贴的长嫂。是以,当谢釉莲被纳为姬时,她并不信,更觉得她是被君父所逼的。

她的这位庶兄珩,生母便是藏书阁的宫婢丘氏。丘氏身弱福薄,产下珩后便亡故了。娄后虽不喜这些庶子,但对他们都算刻薄,常日里未曾靠近,却也从未曾刻薄相待过。宫学当中,她的庶兄们全与她和两位嫡兄一同受教,衣食住行,更是从无完善过。

谢姬的牙尖嘴利亦是不遑多让,她这短短一番话,斥了周如水,也连着贬低了远在兰若庵的娄后。闻言,周如水顿时也冷了眼,才要发话,却听一道和顺如东风的男音淡淡传来,他道:“诟病?让他们诟去罢。吾妹何惧?”

瞬息,傅涑被气得瞪大了眼,他嘲笑着,广袖一甩,直是背过了身去。

公子珩淡笑的神采也是僵住,他一样沉了脸,稍余,又忙低下头,收敛起了面上的狰狞。

彼时,周如水正缓缓沿着庑廊缓缓走来,小姑子停在公子沐笙下朝必经的宫道旁,翘首立在了廊下。

这几日以来,傅涑与钱闾本就没少受旁人的白眼嘲笑。现下,功名在手,前路却未知,连君上也不召他们进殿了。而这统统,仿佛都是因为刘峥。

见公子珩与谢姬同业,周如水心中不由出现了嘀咕,她挑了挑眉,上前,先朝马车中的谢姬一礼,轻道,“拜见庶母。”语罢,又转向公子珩,直盯了他一会,才见礼道:“庶兄安好。”

骄阳似火照在头顶,微带寒气的冷风掠过耳畔,如谢姬的话,是挑衅,也是讽刺,她在讽,周如水眨眼就变心丢弃了刘峥,是个情不悠长,寡情的姑子。

她亦在等孝廉封官的成果,想着宿世刘峥的步步青云,周如水望着远处立在高台上的大殿,心中非常忐忑。这一个月来,她又断断续续小病了一场,兄长也忙于朝事无空来看她,乃至于,她竟将来得及和兄长好好谈谈。现在,她终能出来透透气了,却也只要守在外头干焦急的份。

若在昔日,周如水定也会恼了。但现在,她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清澈的眼眸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公子珩,才再次看向谢姬,语气恭谨,嘴角含笑,倒是半点不客气地说道:“庶母所言,天骄不大明白。然,前岁天骄翻阅《史记》,倒是自张良与陈平的言谈中,读懂了很多事理。此中,便有一言叫做“养虎自遗患”,道是有的牲口是如何都养不熟的,不但养不熟,还会生了祸害,反过甚来生吞了主子。”

这是成心来撩她了!

时至现在,太子洛鹤战死,娄后悲伤欲绝避走出宫入兰若庵带发修行。没了正主的后廷当中,最得权势的便是谢姬,因她过人的手腕,不衰的盛宠,周王,更是将宫中中馈交给了她打理。

麋集的斗栱下,刘峥,傅涑,钱闾三人正严峻地候在殿外。只等着君王一声呼唤,今后居禄秩之吏,禀繁华之命。

但是,这世上人谁会满足呢?珩此人道貌岸然,眼神闪动,自小便野心极大,性贪善妒,自太子洛鹤陨后,他更是一向汲汲于营,诡计与公子沐笙同庭相抗。

但是,当周如水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去寻谢釉莲时,却甚么也问不出,谢釉莲只是嘲笑着对她说道:“恩似海深,情如潮来,始有感,眨眼已退。傻阿娇,甚么都莫要信,你信甚么,便会受甚么的骗!”那是她们最后一次好言相与,再今后,便是如本日这般的争锋相对了。

重檐庑殿顶,汉白玉台阶。

这话已是很重了,刘峥倒是惊奇地看向傅涑,随后浅笑道:“点污在我,何与若事?”人家骂的是我,关卿何事?

刘峥不利也便算了,却不幸了他们!他们与刘峥同中孝廉,在世人眼中算是同袍,是一起的。可刘峥得好处时,他们没沾上。刘峥被世人唾骂时,他们却因与他同袍也莫名的惹了一身骚。

紧接着,便见谢姬冷冷勾唇,她似笑非笑地倚着凭几,懒慢地对着周如水说道:“公主大病初愈,嘴皮子倒利索了很多。先是冲撞高士,再是鄙弃长辈。如此乘快而多事,不日,恐被天下诟病。”说着,她又暴虐地嘲道:“公然,有其母便有其子,也怪不得,君上不喜王后。”

紧接着,车窗上的纱罗被撩起,暴露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来,车中的妇人,恰是周王爱姬,谢氏釉莲。

傅涑更是冷言斥道:“目前中才秀人微,本是我等名传后代之机。君为器,该当满足,倾力而为。然,君却不自量力,累己累人。实是好笑!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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