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堂议事
当年攻打夏国之时，朝中出了特工，大晟不付吹灰之力拿下夏国东部隘口祈水城，哪想没多久便被敌军八十万雄师围城。
夏国祁水以水中众多成灾的跗骨虫闻名天下。
“摄政王的意义，安王既然打着讨伐摄政王的灯号，那摄政王自当避嫌。
他兵变的名头，是清君侧。
何止群臣心机百转千回，就是高台之上的晟景峘闻言也千回百转。
“陛下该问问各位大臣的定见才是。”
他是揣着晟明渊他斗不过，并不料味着别人能骑到他头上去的谨慎思，还想着使唤晟明渊一次，又能平叛，一举两得。
君烈双目如炬，朝高台和四周一拱手：
可现在卫国公君烈，曾经左连的恩师兼养父君大将军俄然提及此事，莫不是这此中另有甚么黑幕？
跗骨虫细如丝线，一寸来长，不吃血肉，却啃噬骨头，便是一只也能把人活活痛死，遑论成千上万。
大晟十万将士被困，动静被截，求救无门，眼看就要遭受断水绝粮，全军淹没之境。
当然了，小天子心底如何惶恐，下方的君烈别说不晓得，就是晓得了，他一个摄政王阵营的，还能顾及小天子不成？
名声？你另有这东西吗？
不怪小天子疑神疑鬼，多年来他与晟明渊相斗，早炼出直觉来了。
“如有人不信，成副将可为证，寻将军周身跗骨虫留下的伤疤可为证，便是左将军未被跗骨虫啃噬的骸骨，亦可为证！”
心急之下，他竟扯了个把文武百官当傻子的由头：
大晟皇城，朝曦城以北，皇宫勤政殿内。
小天子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这是连文武百官都不如了……
站在晟明渊身后的修罗卫大统领光晔脸上挂着东风般的笑容，接晟明渊之言向文武百官并天子解释。
这，是堂上浩繁官员的共同心声。
“被”字以后长久的停顿，被谁？下边很多官员偷瞄到晟景峘又规复阴霾的神采，眼观鼻，鼻观心。
“至于经历不敷……”君烈语气一顿，“寻将军随老臣和摄政王交战之时，陛下尚未即位，许是对战事不明。
唉，他们才十七岁的小天子，又不自量力和他的皇叔杠上了。
隆冬朝晨的风清爽怡人，但是此时的勤政殿内，文武百官只觉水深炽热，涓滴感受不到。
祈水城一役至此天下闻名，战死的左连将军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深受万民钦慕。
可都不是。
大晟的朝堂，当官的可不晓民情，不谙机谋，无才无德，草包个完整，却需服膺一点——
大殿中多数官员，并高台上晟明渊一旁的小天子，莫不是听得云里雾里。
“现在天下人皆觉得祈水城一役，领兵作战的是左将军，却不知当时左将军突发心疾，已故去多时。
没等他从发懵的情感中醒过来，下方须发皆白，垂首而立的卫国公君烈俄然出列。
“安王一打来便迎上去弹压，天下百姓该作何想？岂不是证明安王对了，摄政王恼羞成怒？
他胜利潜入敌军要地，深夜斩杀了当时夏国领兵的七王子夏仪，放火烧营，趁敌军发急大乱，不顾身上伤势，大开城门，率兵进击敌军。
“寻将军到底经历不敷，仓促汲引为大将军，如何服众？”
明显两边不在一个点上，听不懂呐。
哪想他眼睛都抽搐了，还是没人理睬。
这是在大晟。
而启事嘛，是天子的又一名皇叔，镇守西南边疆的安王率兵兵变。
他说话的时候，尽力禁止着没看晟明渊。
谁敢质疑？谁能质疑！
此言一出，满朝惊哗。
内心扭曲得不可，可往下方一瞥，瞄到他刚争夺过来那几位，晟景峘不觉笑得暖和起来，眼里的阴霾都散了几分：“既然摄政王要避嫌，众位爱卿感觉该谁率兵去平叛的好？”
可哪想晟明渊这都能找个由头给他驳了。
“别的臣也未几提了，但有一事，别说陛下，便是这满朝大臣，也是不晓得的，倒是能够拿来讲道说道。”
贰心底俄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莫非，他又被算计了？
君烈扫一眼支起耳朵的文武百官，语气傲然：“因的，便是当年我军攻打夏国，以少胜多的祁水城一役。”
就见君烈一抬手，表示众臣温馨下来，持续道：
说着话，他以眼神表示那几位。
清啥？自是逼死亲哥哥，搀扶幼帝即位，借机把持朝政多年，狼子野心天下皆知的摄政王晟明渊。
声讨？瞅瞅那把与金纹龙椅并列的墨黑龙椅，哪个有胆量！
如果在夏国，或是昭陵，这会子朝堂之上，怕是文武百官早唾沫横飞声讨祸首祸首了。
大晟幸运惨胜，而左连本人，也在这场战役中身亡。
而一旁以手支头的晟明渊，面无神采之下，眼皮微掀，眼角正斜睨着他藏在背后半露不露，捏得青筋暴突的拳头。
君烈声如洪钟，说出的话更是啪啪直打晟景峘的脸。
声声置地，铿锵有力。
晟明渊闭眼斜倚在霸气内敛的墨黑龙椅上，悠悠开口：“本王还是要名声的。”
走投无路，当时领兵的左连给麾下将士下达号令后，单身跳入贯穿城内与敌军大营的地点——祁水中。
竟连亲手养大的孩子尸身都能挖出来作证了。
“启禀陛下，老臣荐寻将军为带兵人选。”
应当说，这祖孙俩是不肯看清情势，不甘心呐。
脑袋嗡一下，晟景峘俄然就明白，他又被晟明渊摆了一道！
“陛下，众位大臣，跳入祁水的，是现在的寻将军，杀死夏仪的，是现在的寻将军，带领十万大晟将士打败夏国八十万雄师的，也是现在的寻将军啊！
“为免军中乱上加乱，其麾下建立德成副将不得已找来当时与左将军长相类似，还是厨子兵的寻将军冒充左将军。”
把握他们生杀大权的不是天子，而是摄政王晟明渊！
“陛下，老臣年老体弱，不堪当年，自晟元开年战事结束便涵养至今，这八年来，军中一向是寻将军代为练兵，老臣从未听闻将士们有过贰言。”
这天下怕也就小天子晟景峘和他祖母太皇太后姜氏总也看不清情势，每日里蹦跶得欢实。
此时，小天子的表情如同大殿的氛围般奥妙。
他还是一手背后一手撑膝，端坐龙椅之上，却差点绷不住脸上的假笑。
“卫国公，据探子来报，安王多年招兵买马，麾下养了近百万雄师，率军平叛少说也需划一之数，掌兵百万，必是一品大将军之衔。
“陛下可知，当年寻将军不过一小小厨子兵，是一夕之间被臣破格汲引为副将，而后屡立军功，才被……升为将军。”
可受尽跗骨虫噬咬之苦的左连却古迹地活了下来。
一时候，全部大殿堕入悠长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