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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绕床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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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平阳郡公府时,已是亥初,薛讷行动仓促走进慎思园,才关上房门,就听“呼啦啦”一声,樊宁从房梁上飞了下来。

固然出了天大的事,但夜已极深,两人亦都有了倦意,看着那独一床锦被,樊宁当即抗议道:“你怎的就拿一套被褥?我如何办?”

李弘上前将其扶起,语重心长道:“本宫晓得,这些年来你过得并不算很舒心。你父亲强势,总嫌你性子温吞不似他,你那胞弟又抓尖卖乖,凡事与你争锋,但本宫晓得,你是个有傲骨之人,亦是个至善之人,是真正将大唐社稷和百姓放在内心的人,幼年那几分呆气只是你的假装罢了……本宫曾与你说过,心中唯有三愿,一愿天皇天后长乐无疾,二愿四境安稳,百姓安居,第三愿便是要根绝天下统统冤案,让作奸不法者无处遁形,良民守法者不被冤枉,明天这个抱负仍然没有窜改。有薛郎在,本宫弘愿可图,非论旁人如何看你,本宫始终视你为左膀右臂,你可明白?”

大案?弘文馆一案已算石破天惊,莫非李弘另有更难更毒手的案子压在手中吗?薛讷本想问,但见李弘眉宇间如同压着黑云,应似有难言之隐,便只插手应道:“是……”

薛讷心下一喜,亦明白了李弘做此安排的殷勤之处:监察御史本便可在太子监国时由太子亲身派出,长安城四周出了如此大案,派特设御史也在道理当中。如许安排并不剥夺刑部和大理寺的法律权柄,却能以监察之名一样利用查案之实。至于御史所需的资格,薛讷毕竟是掌管长安宫城卫禁的城门郎,便是表白贤人天后对其信赖非同普通,关于缉盗亦属专业人士,朝廷也不需拨半两银钱,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那些卖力弹劾人事的御史们,恐怕就算想破脑袋,也必挑不出甚么弊端。

樊宁耸肩摊手:“有个贼眉鼠眼的管家出去,搜你的承担呢,把你的《括地志》重新到尾翻了一遍,还母鸡下蛋似的在屋里兜了好几圈,不过我躲得高,他绝对没看着。”

香气缭绕下,薛讷有点悔怨本身与樊宁躺进同一床被子里了。如许孤男寡女共处幽室当中,他目不能视,嗅觉却很活络。再如许下去,薛讷恐怕本身做出甚么不智之举。他赶快将重视力转回向案情,心想本日幸得第一时候向太子复命,任命本身做特设监察御史的文书明日一早便会到。这两日贤人与天后筹办离京去神都洛阳,让太子监国,明显也有磨练之意,现在好死不死出了弘文馆别院的大案,薛讷不由得替太子担忧起来。虽说贤人与武后都对李弘很心疼,但天家之事,先君臣后父子,李弘有过,贤人与天后的非难也会更加严苛。

公然,被戳中了脊梁的李弘顿时敛了调笑,抬手将快意放在了桌案上,微微蹙起了眉头。薛讷听到翡翠质地快意与桌案迸收回清脆的声响,喉结一滚,昂首跪地,不再言声。他再不懂情面油滑,亦知本身的话僭越又无礼,可若不将短长挑明,李弘稍有犹疑,樊宁便能够脑袋落地,薛讷不肯冒这个险。

“臣……定不负殿下所托!”薛讷内心早已彭湃激昂,嘴上却不紧不慢。

薛讷骨节清楚的手指向房顶,表示她能够睡在梁上。樊宁旋即体味,飞起一脚踹在薛讷腹上,疼得他蹲在地上咬牙却不能作声。

看着樊宁躺在本身的床榻上,侧着身子,少女的身材小巧恰好,发丝轻摆,晕着鸦青色的光芒,薛讷由不得心猿意马,整颗心突突跳动,好似随时能跳出嗓子眼来。

樊宁哑然,顿时语塞。不管是不是各睡一头,同盖一床被,实在是有些羞人,她眼一闭心一横,夺过被褥裹在身上,直挺挺躺下,蛮道:“反正我要盖被子,管你那么多。”

李弘一怔,旋即噗嗤一声,大笑不止。薛讷这一答看似笨拙,倒是把他题目里设下的圈套都避开了,他抬袖揾泪道:“谁说我们薛郎傻?这不是很知进退吗?你这般会谈笑,求何为么蓝田县令,真是屈才了,该当让你去平康坊,当个平话伎才是啊。”

不知是真睡着了踢被子,还是因为羞于聘请本身进被窝故而装睡。薛讷总之心中一暖,正要持续思虑,却模糊闻到她发丝间模糊飘散来几分暗香,皂角粉的味道,暗香里带着两丝甜辣,倒合她的性子。

这位贺兰敏之是天后武则天胞姐之子,李弘的表兄,时任弘文馆大学士,他因为本身mm贺兰敏月的莫名而死仇恨李氏,又因李弘清算吏治,对宗室贵族后辈多加管束而气恼,公开里皋牢了诸多大臣,特别是蠢蠢欲动的武氏后辈,多次在朝堂上与李弘为敌,此时比及这个良机,又是职责范围地点,贺兰敏之必定不会放过,定然会铆足尽力打击李弘。

“那被子呢?”

薛讷身子一震,还没缓过神来,便听李弘又道:“但本宫不肯如此。授人以柄事小,心中实在难安。薛卿啊,你可还记得,你我少时一道读书,那句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谢太子殿下!”薛讷后退一步,拜倒在地。

“多谢殿下!”

若论查案的才气,薛讷自大不在任何人之下,李弘对他也是各式信赖。可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任人唯亲,成为太子收纳羽翼的证据。朝堂之上,民气叵测,即便贵为太子亦不能置身事外。但薛讷晓得,本身能为太子做的,唯有尽统统能够将这幕后真凶揪出来,还长安、还大唐一个安然。李淳风不明行迹,尚不知是否为奸人所害,而现在他的青梅竹马樊宁身后,只剩下他,如果他再不拼尽尽力,她还能倚靠谁呢?

“说得倒像殉情似的,你不会当真对这丫头成心罢,本宫记得英国公家的郡主亦对你很中意啊”,李弘心结开解,复与薛讷打趣,又寂然道,“蓝田县令的事,本宫可为你向贤人那边求得。不过来往公文与任职文书总需求时候,怕是不会很快送到你手里。案情紧急,以是我筹算先给刑部和大理寺发一份文书,命你为此案的特设监察御史,如许一来,凡是与此案有关的檀卷你都可调取,证人也都可传唤,案发明场也可凭这块鱼符自在出入,只是去了那里,都查了些甚么,是否有涉案官员存在一些可疑行动,凡此各种,需求每三日进宫向本宫汇报一次,要紧时则不分十二时候皆可来报。别的,本宫还可为你安排两名助手之位,只是人要你本身找,若需俸禄也得你本身发。”

樊宁说着,用竹棍戳薛讷,戳得薛讷连连后退,可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在薛讷看来却甚是敬爱,他偏头笑得极其宠溺,走到壁柜旁,拉开拉门,取出被褥铺在了榻上。

薛讷叹了口气,心想薛楚玉那小子公然不成小觑,本身好歹是薛家宗子,若没有他同意,刘玉就算有八个胆也不敢私行进入,幸亏他夙来警悟,从不将要紧的物件放在承担里。亦不在本身看的书里做任何条记。薛讷捡起承担,顺手放在一边,一抬眼才发觉樊宁已经洗去了脸上的焦乌,散着三千青丝,肤光如雪晃得他直眼晕:“你何时沐浴了,没被那厮瞧见罢?”

可入春季寒,要他真睡地板,极有能够感冒抱病,如果迟误了查案岂还了得?可薛讷没有别的体例,和衣躺在了樊宁身边的空位上,面对着房门的方向,与她背对背侧卧着。

薛讷显得非常难堪,漂亮白面上逐步染上红晕:“可我这里只要一套被褥,又不能找管家要,我们俩总不能睡,睡一起吧……”

“为何不能睡一起?你的榻挺宽广的”,樊宁拿起绣枕放在正中,“还像小时候一样,一人睡一头不就行了?”

“不过……待此案结了,本宫另有一桩紧急大案要拜托你去查,你要服膺于心,速速将此案办好。”

薛讷体味李弘的性子,晓得他如是打趣并非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因为过分在乎,才不肯等闲答允他所求,毕竟此事牵涉太广,李弘又是首当其冲,他想起临出门前,樊宁特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忙遵循着她所传授,缓缓说道:“殿下忧国忧民,本已在朝中动了很多人的命脉,此一事正值殿下监国期间,必定会有人以此为由,打击殿下。比如殿下那位风骚俶傥的表兄贺兰敏之,现下必然烧了一壶好酒,研了一池好墨,下笔如有神助,编排着殿下的各种不是。加上贺兰大学士的文辞润色,明日的朝会上,臣只怕,会有人企图对殿下倒霉。只是若以逮捕樊宁结案,虽可临时堵住悠悠之口,但臣已有掌控此事绝非樊宁所为,若这件事本身就是贺兰敏之给殿下下的套,如若我们果然把樊宁收押了,岂不落入对方的骗局?讷虽鄙人,又与樊宁有旧,猛一看,仿佛,唉仿佛实在不是查理此案的夫君,但眼下除了臣,恐怕大唐不会有第二小我,既有才气侦破此案,殿下亦可托得过。”

李弘笑着拍了拍薛讷的肩背,看着内里黑岑岑的天幕道:“时候不早了,本宫另有很多奏承要批阅,你先归去吧,文书第二天一早便会到你府上。城门局那边,本宫会临时找人代管。”

“我不在这段时候如何,可有人进过我房间?”

薛讷张了张口,忽而发明李弘这题目竟是个两难:若说对樊宁没有私心,虽能获得蓝田县令一职,但万一需求樊宁作为人证对簿公堂,难保她不会被收监,如是她在牢内的报酬就没法保障;但若说有,薛讷又难以证明本身当县令不会偏私,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磕磕巴巴道:“臣……臣现下是没有,但不能包管今后,如果哪日临时起意,也未可知……”

“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殿下一心为国,一心为公,臣佩服不已。臣虽驽钝,但也是个不达本相不肯罢休的性子,若真是那丫头杀人,臣……臣一订婚自把她绑去伏法,再以死赔罪……”

书房里喧闹非常,针落可闻,薛讷跪地昂首,僵着身子不敢转动。不知过了多久,李弘才终究回声,突破了屋内的沉寂:“本宫真是有些猎奇了,这名叫樊宁的丫头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你这对朝堂事一问三不知,只爱看些偏门杂目册本的人体贴起了朝政来……你说的不错,眼下对于本宫最惠而不费的体例,便是将樊宁绳之以法。”

樊宁才不管这些,一把拧了薛讷的耳朵,忿然道:“我看你是侠盗别史看多了吧?我又不是梁上君子,如何睡在房梁上?”

樊宁一笑,桃花眼弯弯如月,暴露一口细白牙,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在你家院子里的温泉水里洗了头和脸,如果半途让谁瞧见,他早就没命了。还是说,你又在想甚么淫邪之事?啊?”

本日真是比话本还严峻刺激的一天,薛讷压灭了油灯静躺好久,仍然没法安静,他又将线索在脑筋中梳理一遍,思考着从那边冲破,就如许过了好久。俄然,一床暖和的锦被从身后覆在了薛讷身上,他一转头,只见樊宁还是侧卧着,身子跟着轻软的呼吸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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