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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历史军事 >一任群芳妒 > 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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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嗤嗤笑了两声,说道:“但也耐不住别人家底薄弱,他父亲那官儿,我听我母亲说,随便捞一笔,就能有浅显官员一年的年俸呢!”

“父亲。”姜彻昂首,见小女儿穿了身粉红色绣牡丹团花褙子,内里披了件乌黑色软毛织锦披风,头上还是两个花苞髻,两边各簪了白玉响铃簪,项上挂着晶莹灿烂的璎珞圈,更加显得粉装玉琢,乖觉敬爱。心下一软,招手道:“承钰,可吃过早餐了,到父亲这儿来。”

普通嫡女是不屑于同庶女来往的,何况林府的老爷官品还在姜彻之上,并且这位林蜜斯直呼“罗姨娘”为姜韵的母亲,这么看来,姜韵这些年走到那里,旁人都是拿她当嫡女对待的。

车快至门前,承钰撩了车帘,便瞥见一个老婆子在自家大门口盘桓,矮小肥胖,一身粗布青衣,边上还带了个十二三的小男孩,也是一身短褐打扮,身材清癯。

“二蜜斯肤白胜雪,恰是要戴这玉才相称呢。我记得,畴前夫人也有一块玉,命人打成璎珞圈,日日戴着。可我这么一看,却又不是二蜜斯项上这块。”

“你没见过他的模样吗?还是用心拿他来编派我?五短的身材,还没有我高,宽脸大鼻,眼睛却门缝儿般小,谁要嫁他!”

“听不清老爷在说甚么,模糊约约仿佛在问‘小山是谁’?夫人开初还说两句话,厥后便只闻声夫人在哭。”

不过她并不在乎姜韵的神采,她更在乎的是罗姨娘到底还捏了多少她母亲的嫁奁在手里。母亲屋里的东西,是明面上的,七零八落地给她送了返来,田产庄子,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暗的,她想查查不到,想拿回更是非常吃力。

“承钰本来就在那儿的,天然风俗。传闻罗姨娘有了身孕,父亲陪着她是应当的。”

姜韵把姜彻贴得紧紧的,涓滴不肯放松,一张施朱抹粉的面庞上尽是架空她的戾气。承钰偶然去碰钉子,还是捡了个边沿位子坐下。不过幸亏这回葳哥儿没再哭闹,只睁着双眼睛,半警戒半打量地望着她。

杜姨娘见承钰面有戚戚,便没再说下去。

归去的路上平彤悄悄在她耳边嘀咕道:“女人,我们今后给老爷请了安,还是回本身院里用饭吧。我看少爷一向盯着您看,两只眼睛鼓鼓的,眸子子像要蹦出来一样,面色发青,奴婢看着,实在有些渗得慌。”

承钰这晚被一块玉和一座“小山”压得忧思重重,加高低昼寝得太久,晚间更没了睡意。平彤浓熏绣被,在外间的榻上早睡着了,承钰却在床上展转了半夜,直到丑时才垂垂睡去。辰初又被平彤唤醒,梳洗了要过西院去处父亲存候。

杜姨娘这么一说,承钰倒是有些印象。那块玉上仿佛一面镌的是她母亲的小字,“眉眉”,另一面镌的甚么,却记不清了。

“姨娘,在我这儿你不必拘束,有甚么直说便是。平彤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听了甚么也断不会往外说……还是你也感觉我年幼,不谙世事,和我说了也没用。”

吃过午餐又是听戏,莫说她此时只是个九岁的女童,就是在宿世,她过了二十岁,还是不爱听戏,咿咿呀呀地反倒唱得她头疼。是以她寻了个借口,便带着平彤回府。

姜韵一听,扯扯嘴角笑了笑,很快转移了话题,又拉着林家蜜斯不知往哪处去了。承钰在树后听得一清二楚,内心阵阵嘲笑。

幸而树干细弱,足以挡住承钰娇小的身子,平彤也很见机地藏在一旁,免被姜韵发觉。

承钰点头,“那便有劳姨娘了。”

并不是她用心要偷听别人发言,只是姜韵和她的蜜斯妹走到这处便停了下来,并且话语中仿佛还触及她的母亲,她不得不听下去。

“和父亲一起用饭吧。”姜彻让丫环添碗筷。“昨夜搬了新屋,住得可还风俗?你罗姨娘身子不好,父亲就留下陪了她一晚。”

姜彻公然留在罗姨娘那儿,承钰到时屋里正摆好了早餐,罗姨娘仍抱着葳哥儿,母女俩一左一右紧挨着姜彻坐下,其乐融融。

接着是林家蜜斯拖长腔调“哦”了一声,“你母亲给你备足了嫁奁,你当然不奇怪了。上归去你那儿看到的阿谁象牙嵌红木的扮装箱,我母亲都舍不得给我造一个呢,你一来就有成套的八件。身家可见一斑了。

毕竟是没有可用的人手。府里高低,哪个不是罗姨娘的人。她这个蜜斯就算嫡出,过几年也得嫁出去,下人凡是有个心眼的,也不会冒着获咎罗姨娘的风险来帮她。

时近元宵,这日是孟府老爷给小儿子办周岁礼,承钰因为花厅人多喧闹,出来在棵树下躲安逸,不料撞见姜韵在和她的蜜斯妹说梯己话。

“不过夫人有身后,倒不大见夫人戴了……”杜姨娘说到此处,挑了挑双眉,收了话尾没再说下去。

承钰笑她怯懦,“一个小孩子有甚么可骇的。”但也承诺今后不在罗姨娘那儿用饭。葳哥儿防贼似的把她盯了一早上,她内心实在有些别扭。

杜姨娘连连摆手,最后还是说了起来。“我也是怕和二蜜斯说了,平白给二蜜斯招些烦恼。当日夫人住着正房三间屋子,我和罗姨娘各占一间耳房,说来我那间离夫人还近些。有一晚老爷仿佛很活力,摔了盏茶出来,茶水都泼到院子里了,杯子给砸得碎了一片。”

钟嬷嬷是当年她母亲从都城国公府里带来的嬷嬷,是孙氏的奶母,从小也非常照顾心疼她。母亲不让她吃的甜食,钟嬷嬷还会悄悄喂她两口。只是母亲归天后,钟嬷嬷仿佛家中有些事丢不开,向父亲告了归,父亲也就让她回京中去了。

“怕就是胎记了吧。”承钰笑笑。

“二蜜斯这上面刻的是莲花吉利纹,夫人的倒是镌字的。”

承钰看杜姨娘神采有异,猜到她必然有话没说完,并且这话还与宿世母亲和父亲的冲突有关。因为父亲开端冷待母亲,就是从母亲有身开端的。

杜姨娘听了没再说甚么,也笑笑,昂首瞥见承钰颈项上挂着的璎珞圈,正中镶了一块通体晶莹,碧澄澄的玉,外边用细金子环抱起来,黄金光辉。

承钰心疑起来,莫不是又让罗姨娘拿去了。

“上回听你说,你母亲成心把你许给这孟府的嫡宗子?”是姜韵朋友的声音,承钰记得她仿佛是林府的嫡蜜斯。

“快别提!”是姜韵的声音。

“刚才在母亲的打扮奁中找到的,平彤硬要我戴着。”承钰笑说。

罗姨娘接了父亲一个眼神,忙点头笑道:“钰姐儿前儿说屋子里短了东西,不过是我瞧着夫人的东西贵重,让人给好生收在库房里了。现在姐儿提起来了,我便顿时叫人开了库房,一并给姐儿取返来。”

“小山……阿谁小山到底是谁?”承钰喃喃道,阿谁害得父母离心,家宅不宁的小山究竟是何方崇高?

承钰徐行上前,“还没用过呢。”声音软软糯糯。

年前罗姨娘命人把畴前母亲屋里的东西十足搬了返来,也包含那八件象牙嵌红木的扮装箱,想来这比割了姜韵一块肉还让她难受,乃至姜韵在全部新年里也没给过她好神采。

“谁奇怪!”姜韵嗤鼻道。

年关将近,府里上高低下慌乱一片,罗姨娘挺着身子,无法府中没有主母主持,她又一贯喜好揽权,以是更加忙得脚不沾地。姜韵刚及笄,一为替母分忧,二来她也得学着如何管家,是以也陪着罗姨娘忙得灰头土脸。倒是承钰当了半月闲散人,整日练字看书,养花逗鸟,也不必担忧罗姨娘会在这时来寻她的倒霉。

言语刻薄,却把林家蜜斯逗笑了。

“那晚以后,老爷和夫人便不似平常亲热。开初我觉得伉俪吵架,过两天也就没事了,谁想直到夫人离世,老爷还是那般冷硬心肠……”

“二蜜斯这成全色倒是极好的。”杜姨娘说道。

这个新年过得平平而有趣,从正月初二起便在不断地走门蹿户。姜家自祖上早分了家,无法支庶不盛,各房人丁都不畅旺,最后数下来,亲戚还没有拜访的姜彻同僚多。

姜彻摸摸承钰的头发,内心感觉欣喜。“你罗姨娘虽有了身子,但你今后有甚么需求,还是来找她要,她开了库房,固然拿给你。”说话间,又看了眼罗姨娘。看来,承钰屋子里少了安排这件事,父亲已和罗姨娘提过了。

越到前面,承钰更加感觉怠倦,因为近几年她没出门寒暄,每到一户人家,都得相互先容一番,并且还总能看到罗姨娘小鸟依人地附在父切身边,在世人面前嘘寒问暖,体贴备至,有不知情的人见了如此风景,便直接称呼罗姨娘为姜夫人,旁的知恋人听了,也不提示。

她们有何事?承钰一起盯着看畴昔,只感觉背影熟谙,下了车,还是平彤说了声:“那不是钟嬷嬷吗?”她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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