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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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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在临水一侧的窗边,贺缈倚着半开的窗扉,眼上又系起了红色轻纱,将那双异瞳掩在其下。

明岩松了口气,笑道,“公子,不过是个梦罢了,梦都虚无缥缈的,那里能作数?”

公然还是这个答案。

玉歌朝门内瞥了一眼,从囊中倒出些药丸交给明岩,“你先拿着,我再想想体例。”

她这么站着挺好的,还能居高临下找回点气势。

明岩细心回想了一下,才俄然反应过来,神采微变,“公子说的是……”

明岩只觉得他要与女帝筹议甚么大事,便从速撒开手里的凳子,扭头就跑,出去时还顺带拽上了玉歌。玉歌本还想待在屋内看着,以免贺缈再被勾引得忘了东南西北,可明岩不识眼色地劝她出去,贺缈又未曾开口,她便也不情不肯地退了出去。

“我才不出去, ”贺缈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万一出去碰上……”

玉歌抿了抿唇, 小声道,“陛下放心,您现在出去碰不着首辅大人的,他与您一样也在舱房内待了两日,没出来过。”

她心眼小,谢逐让她丢了脸,她必定是要还归去的。这药里她让玉歌多放了很多黄连,以是才特地端过来,就是想亲眼看着谢逐有磨难言,以此扳回一局。

她转头朝玉歌点了点头,“我叫玉歌替你重新配了服药,你趁热喝了吧。”

明岩莫名被怼,僵在那儿不知要作何反应,只能乞助地看向自家公子。

谢逐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她始终坚信女帝是将谢逐当作了国师的替人。

玉歌悻悻地低头。

“可……”贺缈起家下榻,鞋也没穿就往前走了好几步,面前又闪现出谢逐想要摘她明眸时的场面,“他那日对我说的话,口气,就连眼神,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同一小我,如何会……”

谢逐每逢雨天就少眠,半夜从梦中惊醒,便再也睡不着。坐了快两个时候,满眼都是梦中最后一刻刺来的长剑,和贰心口晕染开的赤色。

“玉歌姐姐,公子的药丸用完了,让我再过来拿一些。”

一场雨落下,解了很多暑热,船舱间拂过的江风也变得风凉起来。

玉歌走了出去,掩上舱阁门,“你家公子晕船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么?”

明岩苦着脸,“本来好些了,可现在下起了雨……公子他神采都白了。听闻玉歌姐姐颇通医术,不知可有其他减缓的体例?”

贺缈走神,压根没闻声玉歌在说甚么,自顾自地说道,“这雨天……他的弊端是不是又犯了?”

玉歌朝门口走去,扬声道,“甚么人?”

贺缈面无神采地斜了玉歌一眼,沉声道,“谁说我怕赶上他?”

她顿了顿,有些烦恼地揉起了眉心。

自两日前, 陛下的明眸沾了水, 差点在这位谢大人跟前脱掉队, 她就一向躲着谢大人走。

谢逐收回视野,点了点头。

当时她刚被哄着回了北齐皇宫,因为异瞳带来的弑父灾星之命,一群作法的巫师举着火把围着她转圈,乃至想要将她活活烧死。而她的父皇母后坐在御座上冷眼旁观,对她的惊骇视若无睹。她被丢弃,被叛变,从小颠沛流浪,受尽冷眼憎厌,皆是因为这一双天生异瞳……

贺缈蓦地转头, 见来的是玉歌才放下了防备,又转眼看向舱外,一言不发。

谢逐朝明岩看了一眼,“看看是谁。”

――不要看我的眼睛。

谢逐眼睫低垂,在面上投下淡淡的暗影,“我方才做了个梦。梦中,我是为了救一小我才被重伤,并非是被劫匪所掳。”

若要放在之前,贺缈听到这话必定不悦,可本日,她却很有些当真地抬眼,眼里闪着莫名的光,“玉歌,他真的不是吗?”

谢逐半拥着薄毯靠在榻上,面色有些惨白,墨黑的长发自肩侧垂落,落在素白的寝衣之上。他低着眼,一边探手抚着毯下的膝盖,一边听着窗外雨滴坠在水面上的轻响。

“这是你主子的药。”

她始终记得,当她揭开黑布暴露本身那双异瞳时星曜的眼神。

夜色渐暗, 舱阁内已点起了灯,跟着水波泛动轻微闲逛。

贺缈朝他瞥了一眼,又看向那张圆凳,气有些不顺,“我不坐,拿开。”

带着阔别已久又相逢的欣喜,虽有可惜,却独独没有惊惧之色。暖和而柔嫩,仿若冷玉上淌过的暖流,让她坚固的外壳尽数碎裂。

玉歌没反应过来,愣怔了好一会才认识到这个“他”说的是谁,不由担忧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陛下,您仿佛对首辅大人过分上心了。他……不是国师。”

贺缈面无神采地从玉歌身后走了出来,径直掠过被吓愣的明岩,走进舱房。

舱房外俄然有人拍门。

两人说话的工夫,船外天气已垂垂亮了,淅淅沥沥了一夜的雨也停了。

“明岩,我没记错的话,你自打出世便在谢府?”

舱房外响起来交常常的脚步声,门别传来拍门声。

从北齐皇宫搏命逃出来后,她再不肯再以异瞳示人,始终用一根玄色布条系着眼,哪怕看不见也不肯摘下。可星曜不知为何,老是对她以黑布遮眼的事耿耿于怀,从未放弃让她摘下。

谢逐微微抬头,看向榻边板着脸,很有些盛气凌人的女帝,唇角勾了勾,“陛下当真不坐?”

玉歌一脸早就推测的神采,见贺缈瞪她,轻咳一声说,“没想到首辅大人也晕船呢,症状比方大人还严峻一些……”

- -

他微微拧着眉,嗓音嘶哑。

明岩小声问。

贺缈已经在桌边坐下,心不在焉地夹菜,“……去吧。”

她乃至想过,哪怕她一出世便是个瞎子,或许也比异瞳要好上很多。

玉歌赶紧将她的鞋从榻下拿了过来,“或许只是偶合?”

“公子为甚么俄然问这个?”

这个题目,他也问过母亲好几次,母亲亦是如此答复,可不知为甚么,贰内心总存了个疑影。

话是大家都能说的,但眼神口气又要如何才气偶合?

闻声明岩的声音,贺缈耳朵动了动。

玉歌内心清楚, 她的陛下现在怕出舱房,便是不想遇见谢逐。

谢逐垂着眼启唇道,“你娘亲是我的乳母,自幼照顾我,以是你是在府中出世的。十年前的事,你可另有印象?”

玉歌将药碗端了过来,在榻边的小案上悄悄放下。

“我当年重伤性命垂死,到底是因为甚么?”

许是也晓得本身的话有多荒唐,她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

贺缈走到跟前,抬手制止了他,不温不火地开口,“不必了。传闻你难受得短长,我过来看看。”

见出去的人是贺缈,视野在她重新换上明眸的双眼上扫过,谢逐顿了顿,面上却没有涓滴惊奇之色,“陛下。”

他翻开膝上的薄毯,想要下榻施礼。

贺缈又忆起那日在谢逐面前脱口而出的哀告,一时又心烦意乱起来。她甚少在人前表示得那般脆弱,恰好还被最不该该瞥见的人瞥见……

贺缈低低地嗯了声。

“笃笃笃――”

“……”

明岩在一旁打着打盹,头往下一歪,俄然复苏过来。

“偶合?”贺缈怔怔地穿上鞋。

窗外俄然传来水波轻响,她偏头看向外头,江上俄然起了风,在船头灯笼的映照下,模糊能瞧见雨珠打在湖面上溅起的点点水花,“下雨了。”

贺缈沉默了半晌,才又启唇,“他如何了?”

“蜜斯,奴婢去看过方女人了,”玉歌将饭菜在桌上放下,“方女人服了药后, 已经好了很多。”

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他打了个哈欠,抬目睹谢逐又坐起了身,赶紧走了过来,“公子,这天还没亮你如何就醒了?”

将药丸给了明岩后,玉歌回到舱阁,摸索地问,“陛下,看模样首辅大人光吃药丸怕是不可了,奴婢是否要为他煎一服药?”

“……已经用了。”

见贺缈还是闷闷地不说话, 玉歌走了畴昔, 安慰道, “蜜斯,您已经整整两日没出过舱房了……”

明岩推开门,见门外是托着药碗的玉歌,面上一喜,“玉歌姐姐,这是?”

明岩一愣,“公子如何想起问这个?”

明岩殷勤地搬了张凳子过来,在贺缈身后放下,“陛下,您坐。”

“哟,”玉歌从速凑了畴昔,将半开的窗户掩上,“这雨一下,天定是要凉一阵了。”

明岩眨了眨眼,“我当时不过五岁,甚么都不晓得甚么也不懂……夫人莫非没有与公子说过吗?”

“天然不是。”

“十年前?”

“不坐,”贺缈斩钉截铁,“你快些将药喝了。”

“吱呀――”

谢逐看向他,眸色深深。

贺缈一愣,“你可给他服过药了?”

玉歌端着饭菜从外头走了出去。

“奴婢知错。”

他支吾了一声,“我只模糊记得,老爷夫人外出行商,半途路遇劫匪,公子被强盗所掳,这才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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