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狼狈

“谁说不是？”严其华附和地点点头，转而又道，“两个小子不要了，每天光吃不干活，让薛氏带走，老迈得留着挣钱，再说，过不了几年就及笄，花不了多少银钱反而能赚一笔。”

姐弟俩正蹲着清算盒子，忽听头上传来一道冷冷僻清的声音，“这绢花如何卖？”

出过一回，余兴未尽，歇得半晌又换过姿式。

“切，”胡孀妇心中鄙夷，面上却不露，还是一副情深状，“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那里有很多工夫，还不是守着端庄的婆娘孩子过？只不幸二胖，昨儿返来还说惦记取亲爹，要给亲爹叩首。”

严其华进得次间，见炕桌上已经摆出来四样精美小菜和一壶酒，心中高兴，忙脱鞋，迈腿上了炕。

严其华踌躇了，他还真没生过休妻的动机。

听到胡孀妇手里有银子，严其华立即想到薛氏已经空了的箱笼，和让人热血沸腾的瓦沿子。

她与严青昊又到了文庙街持续卖绢花。

胡孀妇“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胡孀妇这宅院小归小，地角也不好，可总算是独门独户，又是三间正房。二胖住西屋，东屋就是胡孀妇一小我。

想到此，不由抬眼打量下四周。

他这几天在家里吃得素，正觉嘴里寡淡，见到酒菜已是食指大动，更兼胡孀妇殷勤相劝，两人一杯接一杯，把酒喝了个洁净。

胡孀妇拦住他，“炕上和缓，上炕再脱，别受了风。”

“没事儿，”胡孀妇点头，身子更加贴得他紧，“只是想到今儿过了，又得好几日才气在一处，内心难过，如果能每天跟你一个被窝儿睡觉，我这辈子就没别的要求。”

出门径直往严其华那木工铺子去，见门虚掩着，胡孀妇悄悄排闼，探进个脑袋，娇娇唤一声，“朋友”，咬咬唇，扬了声再唤，“死朋友！”

幸亏买卖还不错，半上午的工夫就卖出了半数，还剩下十朵。

不像涌泉胡同，南屋跟北屋就隔着一堵墙。

而现在，胡孀妇就有他梦寐以求的本钱。

且，在男女这档子事上，胡孀妇完整能放得开，别的不说，单是夜里娇滴滴的叫声，就让他骨头发酥。

严其华面色沉了沉，“你待如何？”

归正他又不缺儿子。

“你忙——”胡孀妇拉长声音，“我晓得，你现在有了财路，只想着家里能读誊写字的婆娘，那里还记得起苦苦惦记取你的外室？”声音一颤，眼圈就开端发红。

“没想如何样，就是替二胖委曲。都是一个爹养的孩子，凭啥他被人这么作践……是我的肚子不如那薛氏金贵，还是我服侍得不如她好？”说着，抹把泪，抬了头倔强地望着严其华。

严其华考虑半晌，“薛氏平素并无大错，并且大过年的不好休妻，等出了正月再说。”

严清怡全然不知本身的亲爹跟阿谁整天勾三搭四的胡孀妇生出了这类无耻的动机。

严其华合法丁壮，怎耐得住，心头开端发痒，面上天然便绷不住，软了神采道：“她那里比得你，跟块木头也没甚么不同。”

严其华顿时拉下脸，“阿谁败家娘们，本身爹败光了产业狗屁也不是，又调拨着儿子败家……如果然能成器，我家祖坟上早冒青烟了。”

胡孀妇之以是能勾搭人，长相天然不丢脸，更首要的是打骨子里带着股骚劲儿。

终究纵情，胡孀妇俯在严其华胸前，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滚。

胡孀妇却容不得他踌躇，干脆整小我趴在严其华身上，绵软的身材抵着严其华的胸，“娶了我，我们便能够夜夜歇在一处，你不是总嫌弃涌泉胡同窄巴，今后就住到这里，夜里随你如何闹腾，我总会依了你。”

每次他兴趣上来，薛氏老是推三阻四，要么怕吵醒孩子，要么怕孩子闻声，败兴之极。

胡孀妇飞个媚眼，嗔道：“是你不舍得吧？别忘了，她还替你生了两个儿子。传闻你那儿子金贵得很，每年要破钞一两银，也得亏你能挣，换别人家里，还真养不起。”

胡孀妇打落他的手，瞧地上矮凳不错，伸手拿着，“我去打壶酒购置两样菜，二胖往他表姨家了，你早点出工，归去喝两盅酒和缓和缓。”

如果真能住到这里，便能够把涌泉胡同那两间卖出去或者赁出去，又是一笔进项。

因要俏，便没穿厚棉袄，只穿了件夹棉的，内里套上银红色收腰袄子。袄子做得紧，束得腰身堪堪一拃细，显得胸前鼓胀胀的。

“死鬼，急甚么？”胡孀妇斜睨他两眼，往屋中条凳上坐了，“这屋子真是冷，难为你竟耐得住。不是说你那婆娘贤惠吗，如何也不给你送只火盆来，就由得你在这里受冻？”

提起二胖，胡孀妇不免委曲，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得急了，“按说，二胖这身份，是没法跟阿昊比拟，可两人在府衙住一个号房，阿昊脚上是十层袼褙的新鞋子，穿戴两斤棉花的新棉袄，那边还隔三差五往里送栗子，送板糖。一个号子十几人，阿昊每人都让了，独独略过二胖，还领头骂他没爹养……二胖长得个子比我都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我膝头上哭。”

严其华嘲笑着，“这不比来忙？”

黄仁贵只替他叫屈，如果他再有二两，不，哪怕只要一两银子，凭着他的聪明劲儿，不出两个时候必定回翻好几倍。

“可不是，”胡孀妇伸手捋着严其华心口，“消消气，不值当的，二胖就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本本分分地当个差役就行了，赡养本身还能给家里撑腰……不是我心眼小容不下别人，实在是景况不由人，那边三个孩子都不能留着，太多了光用饭都供不起。”

腹中已饱，酒正酣处，两人就着热乎乎的大炕，宽衣解带。

等赚到十两或者二十两，他就罢手，回家把东边扩上一间，复兴两间配房，舒舒畅服地过日子。

严其华“嘿嘿”笑，还是凑上来，隔着衣裳抓了把。

严其华正没精打采地锯木头，闻得此声，抬眼一瞧，立即丢下锯子，一把掐住那把细腰，伸手就掀衣衿。

严其华刚畅快过，内心正柔嫩着，便扳起她的脸问：“怎的了？”

严其华再没有不该的，还没到晌午，急巴巴地关了铺子今后街走。胡孀妇住处甚是偏僻，拐得几拐才到，刚进门就闻到酒菜的香气。

“那里的话，你要不叫我，我也是要来的。”严其华揽住她肩头，因发觉屋子烧的热，又缩回击解衣裳扣子。

胡孀妇时不时要往家里兜揽客人的，加上她一人住，东西也少，屋子清算得非常划一。桌上摆着成套的细瓷茶具，案上供着含苞待放的水仙，更有只看上去非常值钱的青花瓷梅瓶。

这话结健结实地砸中了严其华的内心。

严其华打动不已，亲着她略带薄汗的额头，伸手搂着她肩头，柔声道：“不消难过，我隔个三五日就过来看你，保准不让你旱着。”

胡孀妇打蛇随棍上，“那你愿不肯意休她娶了我？”

昨儿天太冷，街上人少，他们站了大半天只卖出三支，实在撑不住就回家了，连水井胡同就没顾得上去。

比起涌泉胡同摆满了箱笼的家强多了。

头发倒简朴，梳成紧实的圆髻，鬓边碎发用桂花油抿在耳后。

胡孀妇见贰心动，又添一把火，“先前阿谁死鬼虽说短折，待我却不差，除了这处院子，另有五两多银子，这些年我都没敢动，等我们结婚后，把你那木工铺子关了，赁处好门面端庄做笔大买卖。”

胡孀妇半喜半嗔地将他迎进门，“如果我不去，你是不是就再不肯登这个门了？”

胡孀妇说到做到，第二天起个大早，清算好屋子开端拾掇本身。

明天见天儿暖了些，又带着绢花出来卖。

有天，他凭着一百文的本钱硬是赚回了八两银，只可惜一时粗心又输了。

邻近晌午，行人多数归去用饭了，严清怡看严青昊鼻尖通红，便道：“我们也回家吧，吃过饭再出来。”

这般泪眼婆娑的盯着严其华，膝盖却正压住严其华那处。身子动一动，膝盖便跟着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