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推心置腹
“我也一样！”一贯孤傲冷酷的唐阿富极其罕见地透露真情，又如何不教突逢大变的柳寻衣心灵震惊，感慨万千，“从今今后，我柳寻衣也愿为你唐阿富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唐兄，实在……”
柳寻衣似懂非懂地悄悄点头，苦笑道：“实不相瞒，你的设法与谢二爷、洵溱不谋而合。谢二爷让我融会各大门派、世家，缔造江湖第一大权势。猜想洵溱……大抵也早有此意。”
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出于打动，双眼通红的唐阿富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慎重其事地向柳寻衣深深一拜。
“甚么私心？”
“你明知袁霆不堪重用，却执意对他委以重担。”
“只要你……才气帮我报灭门之仇。”
“这……”
“此事不但仅是萧谷主的志愿，也是我本身的决定。”
“我晓得你想说甚么？但我情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实在，不管你想不想承认，以你为中间的多方权势结合已经成为究竟，并且被外人戏称为‘新派权势’。你决定的事，起码在贤王府、绝情谷和湘西腾族不会遭到半点阻力。辨别只是……你有没有给大师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言罢，表情大好的柳寻衣与如释重负的唐阿富相互搀扶起家。
“有些事是射中必定，不是你能够摆布。”唐阿富摆手打断柳寻衣的唏嘘，不急不缓地说道，“你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由不得你临阵畏缩。今时本日，你走的每一步不但仅代表本身的情意，更牵动着无数人的出息。远的不提，起码贤王府、绝情谷和湘西腾族，从明天开端就和你紧紧地绑在一条船上，与你存亡一体，荣辱与共。人在江湖如同顺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要你在乎本身的死活，顾及他们的运气，就必须……也只能不竭地向上爬。”
“迟早！”唐阿富不成置否地答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休觉得这座江湖大到无边无边，实在越往上越窄，特别是武林顶峰……小到只能容下一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遵循眼下的局势，将来能够执中原武林之盟主的人……不是你就是金复羽。除非你们中有人主动让步，不然必有一场存亡大战。”
“有句话叫‘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你们将全数身家压在我身上，莫非不怕我一时出错，害你们摔得粉身碎骨？”
面对唐阿富毫无前兆的行动，柳寻衣怛然失容，忙不迭地冲到近前，半跪在唐阿富劈面，双手托起他的肩膀，急声道：“鄙人何德何能，岂敢受此大礼？”
望着严辞正色的柳寻衣，唐阿富忽觉心中一暖，彭湃万千，看向他的目光按捺不住地微微颤抖，脸上的神采更是一变再变，说不出的冲动。
“这……”
“甚么意义？”唐阿富眉心一蹙，猜疑道，“莫非你重用袁霆不是给他改过改过的机遇，而是另有筹算？”
“唐兄，莫非你也以为我和金复羽之间必有一战？”
“话虽如此，但是高处不堪寒……”
“听到一些。”唐阿富直言不讳，“你不肯奉告谢玄重用袁霆的真正启事，是不是因为你……并不完整信赖他？担忧他将你的心机泄漏给洵溱？”
“甚么？”柳寻衣一怔，“你说的是……”
“萧谷主……”唐阿富的解释令柳寻衣非常打动，萧芷柔的母爱亦令其倍感暖和。
“拜你的不止是我，更是唐家罹难的一百余口冤魂。”唐阿富紧紧拽住柳寻衣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今后，我唐阿富愿为你柳寻衣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仿佛感遭到唐阿富内心的愤激，恍然大悟的柳寻衣眼神一正，重重点头：“唐兄，在长白山时我曾亲口承诺，待我逃过此劫必然帮你清查搏斗唐家的首恶，我柳寻衣说话算话！明天，临时抛开萧谷主的情分，只论你我多次三番同生共死的友情，我愿再次发誓，必然竭尽所能地帮你报仇雪耻。如有退怯，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晓得。”面对唐阿富的诘问，柳寻衣踌躇不决，“兹事体大，我不敢草率……”
唐阿富的一席话几近颠覆柳寻衣的固有认知，直令其思路万千，哑口无言。
“谢二爷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这茶……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唐阿富一边拂袖擦拭嘴角，一边朝柳寻衣报以苦笑。
“不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而是‘爬得越高，站的越稳’。你只要爬到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才气获得真正的安闲。世上没有第二小我能够站的和你一样高，天然也没有第二小我能够威胁你的职位，又谈何颠覆你、扳倒你，令你粉身碎骨？想一想洛天瑾和清风，他们之以是了局惨痛，不是因为他们‘爬的高’，而是因为他们爬的‘不敷高’，才会给其别人以可乘之机。大宋天子整日担惊受怕外族侵犯，蒙古大汗却向来不担忧本身的边境遭到袭扰，启事恰是如此。只因蒙古的气力远在诸国之上，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又岂敢冒死挑衅？”
“对此，谷主与你有一样的担忧，这也是她将我派到你身边的直接启事。”
“唐兄，你这是何为？”
“是！”见唐阿富快人快语，柳寻衣也不兜圈子，“实在，我重用袁霆是因为……他明天能够出售我，明天便能够出售少秦王。”
言罢，唐阿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但是，清茶方才入口，他却神采骤变，猛啐一口，立时将一小块碎片吐在地上。
唐阿富单手持杯，如同敬酒般与柳寻衣的茶杯悄悄一碰：“以茶代酒，亦别有一番风味。”
在唐阿富的提示下，柳寻衣幡然觉悟，神采愈发苦涩：“本来你都听到了？”
“是不是因为你对谢府主心有猜忌，以是……刚刚才不肯对他敞高兴扉？”
“曾记得在浔阳楼，金复羽当着你们的面逼我喝下一杯一样‘别具风味’的顾渚紫笋，那种滋味……我真是永久难忘。”回想往昔，柳寻衣也只能苦中取乐。
“不错！”面对大惑不解的唐阿富，柳寻衣竟一改在谢玄面前的对付态度，毫无保存地向他说出本身的真正用心，“西律武宗是少秦王苛虐中原的‘江湖前锋’，只要培养一名意志不坚的人成为中原四大分舵的中流砥柱，我才气无所顾忌地帮西律武宗在中原安身。如此一来，我既能酬谢少秦王和洵溱的拯救之恩，又能最大程度地制止沦为少秦王祸乱中原的虎伥。情面归情面，大义归大义。不管如何，我始终是汉人，断不敢数典忘宗，悖逆中原。而这……恰是我但愿谢二爷能够谅解的‘良苦用心’。与此同时，我也但愿他能迷途知返，千万不要被面前的虚幻所利诱，进而在大是大非上犯胡涂，以免一出错成千古恨。”
“嘶！”
“当时，他为刀俎你为鱼肉，天然任其宰割。”唐阿富道，“可今时分歧昔日，他不再是刀俎，你也不再是鱼肉。恰好相反，现在轮到你敬他一杯‘好茶’，信赖也会令他永久难忘。”
柳寻衣从乱成一团的桌上翻出两只破坏的茶杯，又从断耳的茶壶中倒出两杯清茶，笑道：“只可惜明天没有酒，不然定与你一醉方休！”
“但是……”柳寻衣眉头舒展，仿佛心有郁结而难以开口。
“我唐阿富曾对天发誓，谁能帮我报仇雪耻，我的命就是谁的。”
“因为我们看到一样的究竟。”
“你意如何？”
只因破裂的茶杯瓷片掺入茶水，被他囫囵着灌入口中，方才引发这么大的反应。
“为甚么？”柳寻衣愈发不解，“以‘无情剑客’的武功和名声，纵使分开绝情谷亦有万千去处可寻，信赖各门各派必然对你求之若渴，又为何……”
……
唐阿富斩钉截铁的答复令柳寻衣不由一愣，游移道：“只因萧谷主对你恩重如山？”
二人相视一笑，万丈豪情尽在不言当中。
“谷主与腾族长、谢府主并非将全数身家压在你身上，而是从你出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必定和你结下一辈子的缘分。骨肉嫡亲，一脉相承，又岂是他们能够肆意弃取？”
“但是我不想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柳寻衣既忧心又狐疑，语气非常烦恼，“唐兄，正如我方才所言，现在的我无人可托。抛开萧谷主与腾族长，谢二爷本应是我最信赖的人，可我发明他竟对洵溱非常偏袒。明天上午，洵溱奉告我谢二爷曾向少秦王承诺，让我代替北贤王未尽事件。固然我已严词回绝，并逼得洵溱做出让步，但内心却久久不能安静。我晓得本身不该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思疑谢二爷与洵溱、与少秦王，他们是不是私底下达成某些鲜为人知的商定？用心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是不是想操纵我达到某些不成告人的目标？”
“但是甚么？”
“于公，谷主的大恩大德我不能不报。于私，你我了解已久，你是江湖上为数未几能与我意气相投的人。”言至于此，唐阿富语气一滞，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纠结之意，迟疑道，“除此以外，我……另有一份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