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兴师问罪
就在赵元鞠问白锦之时，一顶肩舆缓缓自街道东边而来，轿身未停，一道衰老而沙哑的声音便已经回荡在这条沉寂的街道上。
这把折扇非比平常，它是由金丝扇面和精铁扇骨编成，虽是折扇模样，但实际上倒是一件不折不扣的铁器，即便没有多施内力，只凭这一扇本身的力道也足以令人皮开肉绽。
“此事枢密使大人极其大怒，并已经决定将此事奏明皇上。”钱大人说着还伸手点指着赵元，一副恨不能将其活剥的气愤模样，“天机侯啊天机侯，你这天机阁真是成事不敷败露不足，此次你可知本身已经闯下滔天大祸？”
白锦话音未落，赵元又是一扇子重重砸了下去，这回直砸的白锦头皮连带着头发都模糊翻卷起来，暴露猩红的皮肉和森白的头骨，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听到钱大人的话，白锦当即承诺一声，第一个便要指向劈面的仇寒。
赵元冷静听着钱大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固然心中万分惊奇，但大要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
此中一名面显青涩的校尉探出头去，瞪着一双猎奇的目光朝远处打量，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几乎令他吓的瘫软在地上。但见三百名身披甲胄，腰挎钢刀的兵勇正朝着天机阁快步逼近，恍忽间已来到面前。
“末将……”
“就凭你们也想拦西府禁卫营？”
赵元面沉似水，目光中储藏着一抹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寒意，就连刚才傲气冲天的白锦在看到赵元后，也下认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并同时挥手表示身后的兵勇将刀锋收起。
仇寒话音未落，百余名金刀校尉已是“噌噌噌”地纷繁抽出刀来，一个个恶狠狠地瞪着劈面的禁卫营，只等仇寒一声令下便会冲杀上去。
“天机阁是甚么处所？你一个戋戋中侍郎就敢带兵硬闯，你眼中可另有我这个天机侯？你眼中可另有东府？你眼中可另有皇上？”赵元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阴沉的吓人。
“你们是甚么人？”
仇寒的话令赵元心中一惊，他目光颤抖地看向仇寒，仿佛想说些甚么，但踌躇半天却也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满眼冷厉的仇寒自天机阁内迈步而出，目光如刀般死死盯住白锦，沉声道：“又是你？”
赵元也不说免礼，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目光凝睇着跪在面前的白锦，不喜不怒地说道：“一大朝晨，你带领禁卫营来我天机阁何为？”
俄然，街道远处传来一阵整齐齐截的脚步声，将八名金刀校尉刹时惊醒。数百人踏着同一的法度，虽不至于阵容滔天，但也非常慷慨有力，气势不凡。跟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名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乃至于八名金刀校尉都模糊感受本身脚下的空中，仿佛也在跟着微微颤抖。
赵元打完三下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他将感染鲜血的扇子渐渐收起，点指着白锦和其身后的三百名兵勇，目无神采地说道：“就凭本日之事，本侯便能够让你们全数人头落地！不过我量你们没这么大的胆量，究竟是奉了谁的号令竟敢到我天机阁撒泼？”
“你不晓得？”钱大人冷哼道，“本日本官带三百人找你讨要说法已是客气三分，倘若禀明皇上令龙颜大怒，本日来的就不止是三百人？更不会对你天机阁如此客气？此次天机阁不但毛病西府做事，更粉碎了朝廷安插好久的心血大计，我看就算中书门下的丞相联名保你，怕是也保不住。刚才天机侯口口声声要斩白锦的人头，现在我看你要先想体例保住本身这颗脑袋了。”
“猖獗！”
固然赵元贵为皇亲国戚，但他的天机侯只要“侯爷”之名却并无贵爵之实，论官阶品级，他与枢密副使同为二品，但论实际权力，执掌天机阁的赵元却远远不及手握兵马大权的枢密副使，是以见到钱大人，赵元也要畏敬三分。
赵元毫不客气地推开白锦，对钱大人拱手道：“钱大人，昨夜天兴楼内并无乱党，上面人只是遵循本侯的叮咛做事罢了。你想问甚么尽管问我，不必难堪他们。”
氛围顿时跌至谷底，整条街道都覆盖着一种令人堵塞的压抑感，本来聚在远处看热烈的百姓现在也纷繁逃离，清风徐来，卷走这条街上最后一片落叶，待灰尘落定，整条街道已经静的如同死寂普通。
“末将知……”
“钱大人乃堂堂枢密副使，怎好站在大街上像个贩子地痞普通叫骂？实在有伤风雅，也有伤西府的颜面！呵呵……”
“白锦，你好大的胆量？见到天机侯竟敢不下跪施礼？”秦卫冷喝道。
校尉们早已困意全无，自发地在台阶上横站成一排，用身材将天机阁大门挡住，与此同时校尉统领已劈面上前，横刀拦住不竭逼近的兵勇，喝问道：“天机阁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天机侯不必多言。”不等赵元开口解释，贾大人却胸有成竹地悄悄摆手道，“他西府做的事关乎江山社稷，莫非我东府做的事就是鸡毛蒜皮吗？昨夜之事天机阁乃是奉了中书丞相密令，倒是西府三衙的人不识时务竟敢去天兴楼毛病东府办事。本日本官来此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明显是本身出错，竟然还敢带兵来我东府发兵问罪？”
听闻钱大人一席话，赵元不由有些语塞，一旁的仇寒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当即挺身而出，道：“此事是我擅作主张，与侯爷和天机阁无关，如若要定罪便治我一人之罪！”
“这……”
仇寒环顾着白锦身后的禁卫营兵马，道：“侯爷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劝你速速将兵马散开，不然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有种你就硬闯，想大摇大摆地走进天机阁，那就得先从我和我身后一百个兄弟的尸身上踏畴昔！”仇寒寸步不让。
“你如果全然不知倒也好办！”不等赵元答复，钱大人已独自说道，“白锦，你现在就将明天呈现在天兴楼的乱党，给我一一点指出来，我要拿他们归去定罪！”
“在天兴楼你停滞西府办事的时候，就应当想到我迟早会来天机阁问个明白。”白锦毫不遁藏地回呛道，“请天机侯出来一见。”固然白锦用了一个“请”字，但语气当中倒是听不出半点恭敬。
“天机侯公然气势不凡，三两下便将本官的部下经验的哑口无言。如此官威，莫说我小小的枢密院，我想就算是当今皇上来了，怕也一样不会被你放在眼里吧？”
赵元挥手让仇寒和一众校尉将刀收起，沉吟半晌方才扣问道：“但不知本日这场是……”
“大胆！”
“是枢密使大人的意义。”钱大人不紧不慢地说道，“特来向天机阁要个交代。”
闻听此言，赵元不由眉头一皱，而反观白锦则是如同见到救星般面露冲动之色，他乃至顾不上本身的伤势，直接回身跪倒在轿前，大声呼喊道：“末将叩见副使大人！”
“白锦，你果然是胆小包天，竟敢带人硬闯天机阁？并且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亮出兵刃，反了你不成？真当没人能治得了你吗？”赵元再度怒斥道。
……
“啪！”
白锦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栗几下，再度撤身半步，同时单膝跪倒在地，对赵元低头拱手道：“末将叩见天机侯！”白锦一下跪，其身后的三百兵勇也纷繁跪下，齐声道：“叩见天机侯。”
赵元闻言一愣，道：“枢密院三衙乃西府，而我天机阁乃属东府麾下，但不知钱大人想向我要甚么交代？”
“如何？就凭你小小的天机阁也想抵挡西府？”白锦不屑地轻哼道，说罢只见他右手猛地朝天一举，三百军士齐声吼怒，接着三百把明晃晃的尖刀也当即亮了出来。
“啪！”
两边在天机阁门前构成对峙之势，仇寒和白锦各带领着一批悍勇之士互不相让，二人各自向前逼近一步怒瞪着对方，相对而站不敷半尺之遥，乃至于二人的鼻尖几近都将近贴到一起，可即便如许他们仍旧没有半点乞降的意义。
“啪！”
钱大人瞥了一眼赵元，缓缓说道：“天机侯别奉告本官，对于昨夜在天兴楼产生的事你全然不知？”
就在白锦欲要命令硬闯之时，天机阁内蓦地传出一声冷喝，紧接着只见赵元在柳寻衣和秦卫的伴随下，缓缓走出大门。
“猖獗！”站在三百兵勇之前的白锦满脸横肉，充满怒意地痛斥道，“西府的禁卫营也是你敢拦的？”
白锦不屑地嘲笑一声，与此同时，三百兵勇齐声怒喝，并敏捷向前迈出一步，气势如虹，阵容逼人。
“天机侯息怒，末将……”
“你不让天机侯出来，那我们只好硬闯了！”白锦威胁道。
“天机侯客气了。”轿帘缓缓翻开，只见昨夜在枢密院书房内，向白锦下达密令的那名老者自轿中走出，他只是随口对赵元酬酢一句，实际上却并未做出半点恭敬的举止。
“本来是枢密副使钱大人，赵元有礼了！”赵元面色不悦地朝着肩舆中的老者稍稍拱了拱手。
“且慢！”
天蒙蒙亮，三百名全部武装的兵勇自枢密院鱼贯而出，由白锦的带领，在临安城中穿街过巷，浩浩大荡直奔天机阁而去。早市上的百姓们见状无不纷繁闪退遁藏，一双双畏敬而猎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队气势汹汹的人马，这类场面在安好平和的临安城，已有多年未曾呈现过。
伴跟着一道略显戏谑的笑声，只见街道西边又有一顶肩舆缓缓而来，而待轿中之人呈现后，内心忐忑的赵元和满眼严峻的天机阁世人这才暗松了一口气。来人恰是被柳寻衣和秦卫从雁门关救返来的中书侍郎，贾大人。
不等白锦张口，赵元反手又是一扇狠狠地砸在他头上，此次令白锦的脑袋血流如注，就连头发都被鲜血浸成了红色。
“我管你是禁卫营还是保护营，没有天机侯的号令任何人也不得擅闯天机阁！”校尉统领面色冷峻，毫不逞强。现在，其身后的一名校尉见局势不妙，已敏捷跑回天机阁内，半晌以后，百余名金刀校尉冲出大门，与白锦所率的人马构成对峙之势。
两拨人都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现在就连呼吸声都变的非常粗重起来。
“那好！”钱大人冷冷一笑，缓缓点头道，“那我就就教一下天机侯，昨夜为何要派人干预我西府办事？不但是干预，乃至还与我西府的人刀剑相向。天机侯应当晓得，你天机阁不过是东府之下戋戋一个武阁，循章法只是卖力东府二品以上大员们的保护和伴同，有甚么资格插手西府之事？你可知我西府昨夜在天兴楼所做之事干系多么严峻？你可知为了昨夜之事，我西府暗中安插了多长时候，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又费了多少心机？你又可知你的人冒然插手天兴楼之事，所贻误但是有关朝廷存亡存亡的大事？关乎江山社稷，关乎朝廷安危，关乎国度大计，你又晓得多少？”钱大人越说越气，乃至于说到最后已是吐沫横飞，就差一口痰啐到赵元脸上了。
“贾侍郎……”
天机阁门前，卖力守夜的八名金刀校尉正等着轮岗替代，一夜无眠令他们的脸上多少都带些怠倦之意，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他们最难过也最困乏的时候，他们稍显慵懒地依托在门廊摆布，相互闲谈着勉强提起委靡昏沉的精力。
“这……”实在赵元对此事的原委并不知情，他也只是奉东府之命行事罢了。故而现在被钱大人如此一通怒斥，并且还闹到要轰动皇上，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低声道，“此事我不晓得……”
不等白锦开口答复，赵元已将手中的折扇狠狠地砸在白锦头上，顿时殷红的鲜血便顺着白锦的额头流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