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苍生何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凌飞云按捺不住的狂笑起来，”大哥，您现在晓得了吧！这就是你平生忠心报效的朝廷，这就是你奉为君上早朝暮拜的天子，你平生精忠报国、为国为民，结束却落得如此了局，背叛之臣遗臭万年，悲哉痛哉！“
皇榜从凌飞云手中悄悄滑落，凌飞云双目微闭，难掩心中悲怆，微一睁目，手中竟还附有一张刑部榜文，鲜明恰是本身与剑痴的临摹画像。
半月後。
一道寒光出鞘，七星玄武已然紧紧握在凌飞云手中，凌飞云又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淡然道：”这便是生与死的间隔？难道是人力可为的，那还要这百姓何用？这芸芸众生又有多少无辜枉死？“
“江北而来，欲往云南府大理郡。”凌飞云也随口说道。
凌飞云度量着麒麟儿偕同剑痴三人，走过恩施土家属领地，进入了湘贵边疆的铜仁郡。铜仁郡附属贵州府，乃是贵州府镇北第一郡，郡内紫铜关更是固若金汤，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不错，是我，你的荆襄故交。“
”竟然是你！“凌飞云有些气愤，因为棍骗，而更多的则是先前诸多思乡怀旧之情，想起更觉羞惭与气愤。
“你们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守城官兵例行地问道。
“真乃‘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多谢！”凌飞云不忍再看这饱含思乡情切的双目，回身便走，点头叹道：‘顿时逢君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安然！’”远远地吟叹着，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身后的离愁亦是，现在的凌飞云何尝不是一个浪迹离乡的孤人。
”少废话，束手就擒吧！凌大将军！“领头把总终究开口说道。领头把总身着生铁盔甲，头戴生铁异兽盔，脚蹬一双生猪皮靴，恰是此地九品司厩官，虎帐中最低层的军官把总。
”既是以命搏繁华，也不负军中男儿气势，本日我便以手中名剑七星，割下你们的头颅，祭奠大哥在天之灵，亦以此发誓，今后与这无道朝廷势不两立！“言罢，凌飞云缓缓伸出右手，悄悄平摊开微微颤抖的手掌，道：”前辈，烦请出剑。“
”咻！“
“没有没有，就是闻声故乡的声音，这才有此一问，我也是荆襄往南三河郡人，今得遇乡邻实在有些感慨。”守城将士点头感喟，自生一股思乡情怀。
“原是如此，既是故里人，理应入城寻个宿处，好好喝上一杯思乡酒！”凌飞云心下豁然，竟也有些思乡感念，更多的则是这类流落的难过，急需一杯烈酒浇淋。
凌飞云沉默拾起地上的皇榜，悄悄展开：”中原功臣黄延，克日平叛，朕念其朝廷栋梁、肱骨之臣，特册封黄延为荆襄王，世袭罔替万代永传，许其着黄马褂，乘六龙辇执虎钺，为此，朕诏告天下臣民，尊王之余亦不忘举叛，逆臣郭金龙所部洞庭一役，尽数伏法，残存翅膀追剿不遗，百姓万民及各地诸防务必经心守备以待，钦此，中原元年玄月十六。“
凌飞云三人径直朝着板屋走去，小扣房门，大声喊道：“司厩官大人可在？我等是北门守城军爷同亲故交，特来向大人借快马两匹，望祈一见！”凌飞云本是军中将官，一番话说得利落得体。
”若不可，还是让老夫来舒散舒散筋骨，你体内遗伤极重，不成妄动！“剑痴死力劝止，恐怕凌飞云旧患复发。
”哼，病体樵夫亦敢小觑我等，密报之上提及你已是重伤在身，那里抵挡住我等数百弟兄手中的长矛，弟兄们不要怕，大师一起大将他乱刀砍作肉泥，万金重赏只在面前！“领兵把总还在做最后的动员，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懦夫。
“不消了、不消了，多年未曾回籍竟听不得乡音了，实在忍耐不住这乡音入耳，免得思念故里人物，诸位若往云南大理，此门入城，径直往南城而行，出了南门有个马场，马场司厩官与我私交甚好，可与他言说是我同亲借两匹快马，因沿途多盗匪能人还是谨慎些，尽捡官道而行，马匹脚程快些一月便可出来贵州府境，云南自不远矣！”守城官兵说得详确，一边比划指向。
”本日我不想杀人，你等或是壮丁参军，或是监狱死囚，都是薄命退役之人，都走吧，回家去吧，仅以此善祭慰金龙大哥在天之灵，告慰大哥平生侠义为国之举。“凌飞云双目紧蹙，凌厉微光逡巡四周，竟吓得周遭兵士虎躯一震，不自发微微后退半步。
“咦？听口音你们是荆襄人氏！”守城官兵的疑虑地问道，端倪间闪过一丝窃喜。
”因为这个！“言罢兵士顺手丢出了一卷黄色文书，殿前大将的凌飞云天然晓得黄色文书所代表的权力，那是皇权的意味，是人间权力极致的表现。
”不必，烦请前辈请出七星玄武！“凌飞云语气果断，不容半分筹议余地。
正中一间板屋徐行走出三人，与凌飞云面劈面站着，此中一人鲜明恰是先前北门与凌飞云扳话的守城兵士。
”为甚么？“凌飞云压住心中肝火，却也想晓得这哀痛的启事。
行不出三里便至南门，出了南门又行三里，果见一马场，马场并未圈地占位，仿佛不肯粉碎这云贵山岭间难觅的小平原，数百匹骏马自在涣散地徘徊在草海之上，一片广漠与舒畅。只是一排随便搭建的木房，十三间板屋正中的一间板屋门头之上斜挂一匾，上书：紫铜关南苑马场。
紫铜关巨石垒砌，高十丈厚十丈，摆布蜿蜒连绵数十里。凌飞云三人一起风尘仆仆，现在正在北门前接管守城官兵盘问。
”好好，好，很好，很好！“凌飞云声音变得降落迟缓，却又埋没着凌冽的杀机，似一柄音锋之刃割向世人的耳廓、脸颊，生疼微灼。
“围起来！“四下里一声号令，十三间板屋里鱼贯而出数百兵士，个个或手持精钢短刀或手持丈八长矛，呈圆形敏捷围拢起来，将凌飞云三人团团围住。
“恰是，敢问军爷有何叮咛？”凌飞云心念急转，心内已是十二分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