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困兽犹斗
黄延手臂一举，全军马上就止住了守势，静待黄延军令。黄延留阙确是深怕背水一战的北郡将士杀出血路，形成更大的伤亡和战船损毁，水寨大营已毁计谋目标已然达到，放过几个残部游勇于战局已是无关紧急，但嘴上倒是将计就计，大义凛然道：“凌将军既知本将良苦用心，是降是战，想必凌将军心中已有主张。”
“不可！本将说过，疆场不是江湖。”黄延深知凌飞云技艺高深，便是放在江湖武林也是一等的妙手，放眼南北两郡军伍当中，技艺难寻出其右者，世人言周明技艺名誉与凌飞云俱在伯仲之间，技艺一样不凡的黄延却深知，周明技艺定要略逊一筹，倒是输在心性与心魔，心性暴躁，心魔倒是只要周明自知，如此黄延自是不肯枉送了周明性命。
先前还在风中瑟瑟颤栗的钢锥战船，现在竟杀气腾腾追了上来，竟似一个个恶相毕露的独角怪物。先前战役残剩的七艘钢锥战船，没有涓滴停驻，直奔紧紧围拢抱团的北郡战船，逃亡崩撞而去。一声接连着一声，此起彼伏的撞击声伴跟着木屑化为齑粉的碎裂之声，几声巨响以后，撞击沉湖、摧毁挤碎，北郡战船仅剩2、三十艘紧紧依偎，好似天桥墙角乞讨的小乞丐普通，唯有抱团取暖才有活路。
黄延仿佛是看破了凌飞云绝地反击的打算，恐怕其困兽犹斗、临死一搏，迟迟不下最后总攻的号令，故作围而不杀之状。兵法云：“围师必阙！”黄延也用心在西北角留了一个小小缺口，却不知这凌飞云知否？
反观南郡十余万将兵士卒，皆是窸窸窣窣地群情着，言周明贪恐怕死者有，言凌飞云豪气男儿值得敬佩者亦有，总之十万士卒无不低头羞惭。两军对垒，本来就该先有主将叫阵对战，主将胜则士气盛，主将败则士气衰，于疆场胜负相称首要。
”败军之将岂敢言勇！既是如此，凌飞云也不勉强，他日如有机遇，再行男人之间的决斗，本日便以战役法例结束战役吧！看看我等可否杀出重围再守襄阳！“言罢凌飞云已然豪气顿生、豪放自如立于不败之地。引得北郡主将士气高涨，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本日败绩本来憋屈，现在总算寻得南郡的可嘲之机，众将皆是用心鼓噪一阵挖苦。
“多谢黄将军！既是将军仁慈不肯赶尽扑灭，还请将军临时出兵，再听飞云一言！”此番凌飞云已然客气了很多，较着凌飞云是看出了黄延“围师必阙”的战术，虽晓得这黄延不是心存仁念才留阙口，但心中倒是不由顿生了一丝好感。
南郡内里缓缓逼近的每艘战船船面之上整齐摆列出数百的弓箭手，开启了第二轮猛攻，一时箭如雨下，漫天的箭雨让北郡战船上的将士底子无处躲闪，瞬息间，便如同2、三十只庞大的刺猬，被黄延南郡的战船团团围住。
“将军本日‘围师留阙’令飞云佩服，一来佩服将军仁慈高义，二来佩服将军熟读兵法深谙其理，不过，前人云：‘困兽犹斗！’何况我等疆场将士。战之过，乃主之令、将之刃，但请将军饶过这无辜的三万兵卒，主之令且不提，今放下将刃，是战是降由凌飞云一人担负做个了断如何？”凌飞云会聚真气大喊而出，数万将士尽皆听闻，这番话先抑后扬、不卑不亢，既果断不降之意又将统统战役之过往一己之身而放，实不输古往历数的儒将之风。
黄延心中虽狐疑凌飞云诈谋，却又无从回嘴，只得顺意道：”凌将军如何一人担负？又如何一人做个了断？还请明示！“
源源不竭的南郡将士胜利登山了战船，挥动起手中的钢刀，竭尽尽力与北郡将士手中的长矛拼杀。战役的最后永久都是最原始的搏杀，统统的技战术都敌不过以命相博。
眼看着同舟共生的兄弟转刹时就纷繁死去，凌飞云只得传令众将遁藏箭雨，积蓄力量等候着最后的拼杀。南郡守势越来越猛，数十艘搭载十人的快舟破浪袭去，纷繁抛出数十丈长的铁抓攀爬所，紧紧抓住被围困的北郡战船，南郡将士口中衔住钢刀，双手奋勇朝着北郡战船攀爬而去。
”疆场不是江湖，存亡也不会似游侠决斗普通！“黄延点头说道。
如此一来，竟迫使黄延堕入了进退两难之地，抬眼望向左路军中的周明。站在战船阁楼三层的周明双目微闭，深知本日是避无可避了，喃喃念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就算为了玉儿也该如此了。”
”凌飞云虽是甲士，倒是草泽绿林出身，蒙郭将军抬爱授予军职，但从不敢忘怀江湖侠义，本日凌飞云疆场败溃不过一死，一来报谢了郭将军赏识知遇，二来败北之将也算死得其所，不过，凌飞云但愿以江湖侠士的战役体例决定存亡，像个男人一样战役着死去。“
黄延批示刀落，左边一起战船队群当中，站在最高点的周明即得令挥动起手中令旗，十字交叉、斜划钩提几番回落比划，旗语已毕。
”凌飞云与黄将军爱将周明之间的恩仇过往，不须多说，想必黄将军心知肚明，于国于家、于公于私都该做个了断，不知将军可否派出周明与我一决存亡，为这无谓的战役划上一个停止。“凌飞云果断地叫阵周明，若不是想起郭金龙之前以命相托之事，现在的凌飞云的确已心萌死志，最好的兄弟与最爱的女人，没有甚么比这更难的决定，亦没有甚么比这更能摧毁一个男人的意志。
如此军心士气，自是黄延所不肯见到亦是所担忧的，黄延深知不成久耗，此番声东击西集合兵力攻伐水寨大营之计，想必瞒不过郭金龙太久，待得郭金龙带部驰援而来，恐又是一番恶战，可惜了一番奇运营策，速战持久免得功亏一篑。心下计议已定，黄延拔出腰间配刀，高高朝天举起，大喊一声：“杀！”挥刀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