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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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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当胸抛玉露,风来满面舞花枝。

外依原韵奉和,并求赐正:

请君但看钟南老,才入迷途事事乖。

二人看了书之言,不过是乃翁心愿风骚鬼得移寓园中,就好相会对劲思。风骚鬼道: “知乃翁姓甚名谁,如何会他欢乐?”聪明鬼道:“这有何难。那座花圃平素我们不晓 得是谁家的,现在只去摆布一问便知,园主自是他乃翁无疑。他书中说酷好才调,天然 不是糟腐鬼那样闭门不出得死货,定是个问柳寻花、游山玩景的高人。我察听的他到何 处游赏,便好亲迎他,凭吾兄这般才调,愁他不爱?”风骚鬼道:“全伏老弟全面,愚 兄不敢忘德。”聪明鬼去未几时,答复道:“访着了。这花圃本来就是乡绅尹进家的, 那美人就是他的女儿。但不知他何日出门,何时游赏,得我经常刺探,有信便来告兄。” 不想事偏刚巧,方才隔的一天,聪明鬼来报信:“那尹乡绅本日要到东园赏菊,那东园 在僻静处,地点处所虽狼狈,菊花却开的富强。兄快漫笔砚书箧,小弟扮作书童,到那 里假作读书等他。”因而二人先到东园来了。公然那日尹进傍中午候骑着一头墨黑的骡 子,跟着两个小童,挑着一个小盒,携着几瓶美酒,走入园来。见风骚鬼在那边拿着一 本书读,人物生的风骚俊爽,那尹进已是有些喜好,遂举手道:“老兄在此读书么?此 处虽有菊花,处所实在狼狈。”风骚鬼道:“聊以避俗罢了。”那尹进择了一块干净的 处所坐下,一双眼只顾看风骚鬼。聪明鬼拿一柄扇来,向风骚鬼道:“求相公与我画 画。”风骚鬼道:“你画甚么?”聪明鬼道:“就画菊花罢。”风骚鬼展开扇子,几笔 画成,递与聪明鬼。尹进道:“借来一观。”聪明鬼赶紧奉与,尹进接在手中,见画的 老干扶疏,不比平常匠作,满心欢乐,道:“王维不能及也。”聪明鬼又拿过来,向风 流鬼道:“既已画了,再题上一首诗才好。”风骚鬼恃着才调,不慌不忙,将扇子那面 写起。尹进见他用笔飞舞,又不假思考,走过来接着,大声念叨:

陈腐一定扶名教,才子还能肇事胎。

按下富曲带领阴兵往东边去的话不提。单说风骚鬼生的本性聪明,人才萧洒,也能 吟诗,也能作赋,虽不能七步成章,亦不至抓耳挠腮,且是风骚惆说不拘末节,是以四 海驰名。以是聪明鬼离了无耻山前来投他,他一见仍旧,便以兄弟呼之。一日恰是八月 中秋,东洋大海推起一轮明月,清光非常敬爱,风骚鬼道:“今宵皓月依人,我们何不 请糟腐鬼来与他弄月?”聪明鬼道:“弄月虽好,奈他非弄月之人,恐他有负清光。” 风骚鬼道:“不然,你我二人对酌,似觉索然,请他来作个玩物讽刺,有何不成?”冷 俐鬼使了一个小童去请,很多一会方才得糟腐鬼来。那糟腐鬼作了揖,问风骚鬼道: “小弟正在读书,盛驾召小弟。侍驾而来,不知吾兄有何见谕?”风骚鬼道:“小弟见 月色甚佳,故邀吾兄来同玩。”糟腐鬼道:“吾兄差已,前人囊萤映雪,尚要读书,岂 非不成惜光阴乎?且是月者阴之精也,有何可玩?如可玩,那日也可玩了,吾兄何不携 酒一壶,对红日赏玩起来?孟子云:月攘一鸡。即为盗者,尚不负光阴,况吾辈功名未 就的老童生乎?”一席话说的风骚鬼顺耳刺耳,道:“吾兄数日不见,益发糟腐至此。 人活着,花朝月夕不成错过。前人秉烛夜游,止为此耳。兄不闻唐明皇上元之夜,随罗 公远步入月宫,亲见仙娥素女舞于丹桂树下,至今传为嘉话。我们虽不如明皇,亦不成 孤负了嫦娥美意,吾兄何其拘也。”那糟腐鬼反呵呵大笑道:“这话可为荒唐之至而无 以复加也。《中庸》云:日月星斗系焉。这个月就如水晶球普通系在空中的,那边有嫦 娥?有甚仙女?不过文人弄笔,造此无根之谈耳。以是孟子云:尽亲书,则不如无书。” 风骚鬼道:“据兄讲来,月系在空中的了。不知还是麻绳,还是铁索?那边缚结?何人 拉扯?请道其详。”糟腐鬼道:“兄何不通之甚也?那天上没有缚结处,那女蜗氏炼石 补天,却从那边而补起?这等看来,天上定是有人有物,如何缚结不住。”风骚鬼见他 满口酸腐,又欲与他辨白,聪明鬼捏了一把,风骚鬼会的意义,不言语了,让得糟腐鬼 吃了几杯问酒,怅怅而回。不料回至家中未几几日,头上生了一个大疮,脓血并流,流 成深窟。请医人看时,医人道:“人也糟透顶了,不顶用了。”公然今后呜呼哀哉,伏 惟尚飨,此话表过不提。

想是嫦娥怜孤单,等闲偷出广寒官。”

要分高低权尊发,若论浓多岂让眉。

彻夜明月堪一会,莫教秋水溢蓝桥。”

且说风骚鬼送得糟腐鬼走了,对聪明鬼道:“好个腐物,倒把我们兴趣头减了。” 聪明鬼道:“不该请他来,此人只须束乎高阁,岂可与他共风月。”风骚鬼道:“我们 不然,趁此月色漫步一回,如何?”聪明鬼道:“极好。”因而二人联袂同出门来,游 了几道街巷,只见一带粉墙,半边一座小门半掩半开,乃是一个花圃,非常幽雅,悄无 人声。二人看的心痒,渐渐的挨进门去。垂杨柳下一湾净水,水上一座小桥,过的桥来, 又是茶藦架、芍药栏干、木香亭。绿荫深处一块太湖石,二人坐在石畔,对着月色,看 那花枝弄影,楼阁垂杨,正在清爽之际,只听“呀”的一声,二人昂首看时,重墙里一 座高楼,楼上窗棂开处,现出一个女子。常言道: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那女子似有欲 言难言、欲悲不悲之状。这风骚鬼瞥见,早已一片痴心飞上楼边去了。聪明鬼道:“看 此女子神态,绝非端方者。吾兄素负大才,何不朗吟一首打动他?”风骚鬼端的高吟道:

但愿上天收薄雾,姮娥方出广寒官。”

好色墙边人不遇,贪酒林下鬼偏来。

那女子听的有人吟诗,低头一看,瞥见风骚鬼仪容萧洒,举止超脱,非常敬爱,心 下就有于飞之愿了。只因碍着聪明鬼在旁,不好酬和他诗句,只得浅笑一笑,将窗子掩 住了。风骚鬼已魂飞魄荡,恨不得身生两翼,飞在那女子身边作一块儿。聪明鬼道: “我们归去罢,倘有人来,不当稳便。”风骚鬼无法,只得低头徐行而回。那一晚睡在 床上捣枕,翻来覆去,如何睡的着,因而又作诗一首道:

钟馗听了大怒,道:“小小言生,焉敢出言讽刺?”提起剑来就要诛他,那风骚鬼 急冉冉而退。钟馗随后赶来,赶至牡丹花下,俄然不见。钟馗摆布追随,并无踪迹,惊 讶道:“莫非说钻上天中去了?若但是真鬼也。”因而命人来掘,公然掘出一副棺木来, 棺头上写着“未央生灵枢”。钟馗道:“怪道他举止浮滑,本来此人所化。”这里感喟 不题,县尹闻之亦骇为异事。且说聪明鬼听的风骚鬼死于县衙,大哭一场,说道:“我 向日见楞睁大王无能,涎脸鬼不济,故来投他,觉得寄身得所。不料他又被钟馗逼死, 我与替他报仇才是。”因而做起那延揽豪杰的奇迹来。一二日内就招致四个朋友来,一 个叫做轻浮鬼,生的身形浮滑,言语不实,最好掇乖卖巧,一个叫做撩乔鬼,极能缘墙 上壁,上树登山,就如猢狲普通;一个叫做跷虚鬼,一个叫做得料鬼,也都是撩蜂踢蝎、 吹起捏塌之辈。连本身共凑成五个鬼。聪明鬼问他四个道:“你们晓得掐抠鬼与丢谎鬼 死的原因么?”四个道:“只因他两个掐抠丢谎,以是被钟馗斩了。”聪明鬼摇着头道: “不然,不然。皆因他们尊号上有个鬼字,以是才来斩他。这钟馗是埋头要的斩鬼哩。 我们不幸也都有个鬼号,岂不也都在斩之之列么?”跷虚鬼大惊道:“我们能够逃之夭 夭。”聪明鬼道:“不成,我们如果这等闻风而逃,岂不是惹人笑话?我探听得那司马、 将军都不在他旁,县尹本日又与那尹乡绅家吊丧去了。吊丧毕还要到城门去有甚么踏验 的事体,二半夜方可返来。钟馗单独一人间坐,我们打扮成县中衙役,去厮混他一场。” 撩乔鬼道:“尹乡绅家有甚乡丧事,县尹去吊?”聪明鬼道:“你可晓得,只因敝友风 流鬼与他蜜斯有约,那蜜斯听的敝友死于县衙,他也就烦闷而死,以是县尹去吊。”跷 虚鬼道:“那钟馗,我们与其厮混他,不如将他杀了,岂不是永绝后患?”聪明鬼道: “这个使不得。我们杀了他,他那司马、将军返来,怎肯与我们干休?我们只可用酒灌 醉他,偷剑的偷剑,脱靴的脱靴,弄的他赤脚不能走路,白手不能杀鬼,岂不妙哉。” 因而买了一坛好菊花美酒,他五个就扮作衙役,竟到园中来。钟馗正在松树下闷坐,见 他们出去,问道:“你们何干?”聪明鬼道:“小的见老爷闷坐,沽的一杯美酒与老爷 解闷。”钟馗道:“这等生受你们了。”因而将酒用荷叶大杯奉上,唱的唱,舞的舞, 笑的笑,跳的跳,把这个钟馗劝的酪酊酣醉。聪明鬼道:“老爷酒大了,将靴脱了凉凉 脚,如何?”钟馗伸出脚来,跷虚鬼与聪明鬼一人一支脱去了。得料鬼偷了宝剑,轻浮 鬼偷了笏板,撩乔鬼上树去,手扳着树枝伸下脚来,将纱帽勾去。弄的钟老爷脱巾露顶, 赤胆袒怀,甚是不成模样,所乃至个传下五鬼闹钟馗的故事。跷虚鬼与聪明鬼一人拿了 一只靴往出正走,却见富曲领兵返来。跷虚鬼瞥见,唬的屁滚尿流,就要逃脱。毕竟是 聪明鬼有些见地,道:“莫慌莫忙,跟我来。”因而用心迎着富曲走,富曲认的是钟馗 的歪头皂靴,大喝道:“这是钟老爷的靴,你们拿的往那边去?”聪明鬼不慌不忙说道: “蒙钟老爷诛了抠掐鬼,与处所除害,百姓们顶感不过,现在与钟老爷建起祠堂。恐钟 老爷迟早驾行,着小的们脱靴去供奉,以留遗爱。”富曲听了,想道:“言虽有据,事 属可疑。”道:“你们且不要走,随我到园中来见过钟老爷,然后再去。”跷虚鬼闻言 大惊失容,聪明鬼正欲支吾,跷虚鬼已是慌了逃脱。富曲大怒,命阴兵一齐拿了,索进 园来。只见得料鬼拿着宝剑,摆布舞弄,富曲大喝一声,那得料鬼丢了就跑,富曲赶上, 一刀斩了。唬的那轻浮鬼举着笏板,尽管叩首乞命。富曲手起刀落,也就挥为两段。乃 至走到钟馗面前,倒是酩酊酣醉,跌足抖头,不醒人事。富曲大怒,将跷虚鬼剁为两截, 聪明鬼摘出心肝,方才与钟馗穿上靴,扣上带,只不见软翅纱帽。正在四下搜刮之际, 却好成渊也来了。问其以是,富偏言了备细,只是不见纱帽。咸渊四周一看,道:“要 寻纱帽,多是在松树上边。”撩乔鬼正在叶密地点藏着,一听此言,便就打战起来,将 树叶摇的乱响,富曲昂首瞥见撩乔鬼戴纱帽在树上发战哩。富曲手挽雕弓,一箭射将下 来,取纱帽与钟馗戴上,那撩乔鬼已是射死了。此时钟馗方才酒醒,二神将适间风景说 了,钟馗未免赧颜。恰是:

“昨夜园林步月,启事萧洒襟怀,敢曰广寒宫里遽睹姮娥面乎?不料美人怜我,既 看重睐,后蒙一笑,何德何能,爱我至此?天耶,人耶?亦姻缘之前定耶?自垂盼以来, 量减杯中,红销脸上,恨填心头,烦撮眉端。偶然于褥史耕经,成心于吟风弄月。云气 重重,尽化成胸中郁结,风声飒飒,都变作口内长叹。但是昨夜之怜我者,皆本日之害 我者也。吁嗟乎,露台花好,阮郎无计可收。巫峡云深,宋玉有情空赋。神之耗矣,伤 如之何?伏祈垂念微躯,抢救薄命。西厢月下,少分妙趣于张郎。银汉桥边,熟晚芳姿 于织女。专望覆信,慰我渴念不宣。并前诗奉上,此希玉音和我。”

诗曰:

莫笑拘迂莫恃才,两般都废贤人裁。

第七回 对芳搏二人赏明月 献美酒五鬼闹钟馗

“妾寂守香闺,一任秋色年年,久不着看花眼矣。不料露台之户未肩,使我刘郎直 入。楼头一盼,遽认夙世姻缘。承谕承谕,知君之念妾深也。明月成心而入窗,谁其隔 之也;白云偶然而出岫,风则引之矣。即蒙婚姻之爱,愿订山海之盟。家君酷好才调, 郎君善寻机遇,公然绣户相通绮户,自尔书楼可接妆楼,幸勿谓尔家流派重重闭,秋色 缘何入的来也。谨覆。

“风微棂静月高空,石畔遥观思不穷。

“群芳掉队独奇葩,萧洒分歧处士家。

夜冷风破梦,云静月移花。

风骚鬼就如得了活宝普通,赶紧藏在袖中,眼巴巴盼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看看 到了傍晚时候,宿鸟金喧,花枝弄影,柳荫处那女子冉冉而来。风骚鬼远远瞥见,喜不 自胜,正欲上前相迎,谁想功德多磨,忽有一皂隶突入园来,道:“相公公然在此,老 爷有急紧话要讲,立等请去。”那女子见有人来,闪入角门内去了。风骚鬼对皂隶道: “我身上有些不欢愉,明日早去罢。”皂隶道:“相公使不得,老爷分付定要请去,我 不敢空回。”风骚鬼无可何如,只得跟着皂隶来见县尹,道:“老爷唤童生有何教渝?” 县尹道:“有一名钟大人,见了你的诗稿,心中高兴,本日要与你相会相会,可随我到 园中来。”风骚鬼到了园中,参拜了钟馗,县尹道:“中间坐了。”钟馗见他举止超脱, 却也喜好,只因他鬼名戴在簿子上,未免喜中有些不敷,倒也还没有斩他的苦衷。县尹 立起家来,对风骚鬼道:“你陪钟大人坐,我有件公事去办,办毕就来。”说毕辞去。 钟馗与风骚鬼议论些诗文,风骚鬼虽心不在焉,也只得勉强对答。钟馗又言及他的诗稿, 道:“足下才情极好,只是微带些轻浮气象,犹非墨客忠诚战役之旨。现在欲求面赐一 章,不知肯不吝金玉否?”风骚鬼道:“垂白叟分付,敢不该命。不知何故为题?”钟 馗想了想,道:“就以俺这部髯毛为题罢。”那风骚鬼满肚牢骚,便借此发落,当下口 吟一概道:

魂绕巫山远,情随刻漏赊。

后花圃中五鬼戏弄抖头汉,长松树下二神清算赤脚人。

“寂寂庭荫落,楼台隔墙斜。

喜得尹进极口奖饰道:“王摩诘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古今称雄,可谓当世又有此 人也。”因而问了姓名,便邀在一处赏菊。尹进道:“老夫有一小园,颇觉清雅,足下 不弃,早移来那边读书,老夫也朝夕领教。”风骚鬼赶紧打恭道:“谬蒙老先生见爱, 但恐滋扰不便。”尹进道:“说那边话了,我们就是文墨相知了,何消见外。”风骚鬼 谢了坐下,尹进又问些古今事迹,风骚鬼对答如流,喜不自胜。斯须落日在山,各自散 归本家。尹进又丁宁了厥后之话,先骑骡子去了,然后风骚鬼与聪明鬼欢乐而回。次日 夙起来,打扮的衣帽鲜洁,写了一个晚生帖子,竟到园中来。尹进接着大喜,因而待茶。 茶罢,席就安在三间亭子上。做了书房,这风骚鬼何尝故意读书,每日在墙边走来走去。 一日走到太湖石畔,拾起一条汗巾,抖开看时,上面写着绝句一首:

斩鬼传

“自从肥胖楚王腰,盼得人来愈寥寂。

拳到腮边通不怕,亏他遮定两旁皮。

何堪孤雁唳,恶棍到窗纱。”

君须何事这般奇,不像胡羊却像谁?

次日起来,发寒潮热,害起木旁日、田下心之病来。聪明鬼道:“吾兄何故若此? 想是昨夜冒风了,如不然服些药,表表汗。”风骚鬼叹口气:“我的病非药可治。若要 好时,除非昨夜晚那美人充了大医,拔去邪火,滋以真阴,方得平复。”聪明鬼笑道: “这等说来,吾兄竟害上相思了。”风骚鬼道:“那等一个美人,相思焉能不害?”伶 俐鬼道:“吾兄此病只怕空害了,既不知他姓名,又不知他行动,兄虽如此慕他,这段 密意如何令他晓得?”风骚鬼道:“我也晓得无益,但此心恋恋,终不能释。如果姻缘 无分,老兄当索我于枯鱼之肆矣。”说罢,哽哽欲哭。聪明鬼道:“这件事我若不与他 全面,若端的想死了,岂不孤负他待我之情。”因而想了一会,说道:“何不写一封书, 备陈勉强,弟去送与那美人,或者他怜你,嫁你也未可知的。”风骚鬼道:“人说你伶 俐,如何这等莽撞?我们非亲非故,这书如何送的?岂不肇事招灾?”聪明鬼道;“我 自有法,必须如此如此,既不交他晓得我们姓名,又显是我们送书。只要美人得了书, 或成心,或偶然,天然明白了,何自肇事加灾?且是昨夜我看那风景,亦是有爱倾慕慕 的意义,此去必有好音,你尽管放心写起书来就是。”那风骚鬼大喜道:“老弟公然伶 俐,所谓名不负实在也。”因而欣然提起笔来,展着花笺,磨起浓墨,写道:

闲情浓态本来空,偶会园林计转穷。

风骚鬼就书与诗写就,付与聪明鬼。聪明鬼买了很多翠花,扮成货郎,依着旧路走 到花圃门首。摇着唤娇娥,东蹴到西,西蹴到东,蹴来蹴去的。那美人上楼来了,使梅 香叫进园门,要买翠花。聪明鬼不堪之喜。婢女道:“有好大翠花,拿来俺蜜斯要买。” 聪明鬼道:“有有有。”便将那书包了翠花,递与婢女。婢女拿上楼来,那蜜斯展开包 儿,见是一幅有字花笺,细看时倒是一封情书,后随那首道绝句,情知是昨夜那人了。 这女子本来成心,又见此誊写的字字合情,言言滴泪,如何不动心?因而向婢女道: “我俄然口渴得紧,你且烹杯茶来。”将婢女支吾去了。这楼上文房四宝俱全,安排便 宜,遂忙取花笺,写成回书,又依韵和诗一首在前面。方才写完,婢女烹将茶来,那女 子忙将原书藏起,将回书包了翠花,使婢女送与货郎儿说:“花腔不好,再有好的拿 来。”聪明鬼动手接了一看,掉了包来,知是回书,满心欢乐,说道:“花腔原也不好, 待有了好得,尽管与蜜斯送来便是。”因而背了花箱,欣但是回。进了门便高叫道: “吾兄恭喜了。”风骚鬼正在闷愁之间,传闻恭喜二字,精力长了一半,忙问道:“想 是有些意义?”聪明鬼道:“有有有。”笑着将回书取出来,道:“这不是恭喜是什 么。”二人展开细看,上写着:

囱画自题还自赏,不时青睐对黄花。”

要知咸富二人东西两边如何斩鬼,且看下回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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