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尘往事
“小友激愤，想必有情。但老夫所行却为尔等无知，不如，便述往话，亦算你我友情。”沈时安沉吟少量，转目梁安，悠悠说道：“当年势，想来小友亦闻，只是道听途说一定照实，本日正将郁疏。”
隔日，那人又送汤药而来，只是脸孔更加苍悴。暮莲道他亦是公理之士，与己普通同囚魔下，而其晓得岐黄，方才允行诊治，以便今后挟予正道。可三今后，她却高热不退，左臂伤患久难愈合。为救性命，那人终携出逃。暮莲恍忽梦话，委曲未详，直至冷风激醒二人已置一片茂林，周身染血。
终究，暮莲再踏，取剑一舞，笑吟畅荡。仿佛笑己，固驻顽念；又似笑他，痴种内心。院落声起，长亭亦和，连密顿措，已交彼苍。
七日来，院中秀舞未现，亭下长影沉息黯然，几欲门前，却又怎忍心伤，唯能默候。
两月来，天涯始有坠云，亦似心间压郁，重重堆积。一影日伴趣谈笑意，欲高兴怀，可她终驻心房，不语不闻。一日，霜化，枯枝吐蕊，初阳如艳，仿佛春意渐盛，雀鸟欢腾。门扉偏启，轻踏白阶，昔日愁郁竟似春化仅余温颜，浸在光中，久久无动。俄然，身展，枯枝折下，摇摆倩姿院中起舞。远处，雪丘长亭，一影偏顾，亦展笑容。
“倘若老夫未曾猜错，小友之师当是‘傲郎君’暮霜？”梁放心知本日插翅难逃，便同俎上之鱼，是以如问只作不答。沈时安见他模样，随笑道：“令师虽伤我手，但此中起因不知小友愿闻？”说罢，已然立品梁安身前。
“家师身创，便是拜你所赐！本日……本日我……”
姓名未得，暮莲愤郁，只道此人孤傲不与同路，稍有光阴便亦忘怀怀中。
“家主……已近四十载，未曾听言了。”
沈时安轻执梁安手腕，拉踱桌前落座，一手抚剑欲道，可石生却岔口言：“前辈乃是沈家家主？”
好景不长，一如盈缺，暮莲入住半年之期，忽有一女闯上门前。直言宣称其兄尽毁出息，不顾宗业，尽数她作。暮莲本欲回嘴，可细心一想，确切未曾门中待见，莫非真如所言？一时神伤，便连后语亦未听入半言。一夜难眠，终觉二人不过缘分，伤时畅怀已感满足，是以次日凌晨，不告远去。
……
他……他重伤在身，莫非并非魔盟中人？！……魔盟囚于我等不知何故……莫非他们已知我身？！倘若寻上凌云威胁，难道陷爹娘于不义！……暮莲不觉泛思连连，毕竟虚乏难拒，昏睡畴昔。
梁安教人嗤语，气闷难鸣又觉窘意。随即混哼一声欲抢身侧图夺吞天，再行另策。可魔君杀心不动，旁人一定相从。这厢脚下方踏，一只手掌已扣咽喉。堂倌度量酒坛，无声蹿其身后，只消妄动，定予破喉。
一年后，世人游历东暔一境，尔闻魔盟堆积滋扰，又有同道攀结，自发技艺胜逾畴前，何况俱皆浅妄之年，岂容旁轻，遂与一干正道侠士杀向魔盟占有之地。
暮莲独行，方知此乃北祁之境，欲寻路途复回门中，又觉师妹非命，全予鼓动之责，顷刻懊悔心头，孑遗一念，抨击仇怨。
“你想报仇？可惜啊，老夫虽朽，却仍非你所能敌。”沈时安遥遥一笑，仿度无觉身后杀意，只是眼看石生，为何此子闻名依能无动。
动静生，石门又启，只见闯进两人各持刀械，拉起臂膀匆将来人拖出门外。借着一丝亮光，一条血迹竟自那人身下划长！“轰~”响声刺耳，微光紧随门合而逝。
“仿佛小友与我沈氏很有渊源，不知何故？”
“那前辈当知沈家灭门之事？”
凌晨，惊声梦扰，暮莲猛自挣起，却在一间草堂当中，药香沁脾。刚才梦魇，仿度九渊，累累白骨高入重天，只要哀声回荡耳边。恰时一影踱至，赫是复援之人！暮莲上前急询，望明师妹下落。可闻道耳中，郁结黯然，只因正道一百四十七人无一得逃。伤感，又牵伤势，险欲昏迷。来人忙将搀扶，一通话语却未入闻，只知回声，便再睡去。翌日，车马远行，遥遥道走。暮莲伤势日渐安稳，可心结不疏郁郁难安，整天车中不露人前。
声线如悉，暮莲安知欲杀之人竟是他！一时僵立，脑中嗡嗡作响，持剑臂膀再难抬起。沈时安见她突至，亦存惊诧，上前欲语，谁知暮莲展剑横握，折身便没踪迹。而后直返门中，闭关不启。
“何故？……哼哼，想不到当年沈家第一人竟是无情之辈，小子领教了！”
“黄束，不得在理，你且退下，我与二位另有话语。”听言，堂倌稍有犹色，但主家既语怎与不从，只好撤去扣掌缓身退入堂中。
一日，绿林强匪劫道，尔因妄图商眷美色狠施毒手。暮莲等人偶遇，自予不平，援以一道。谁料，其间混乱不过假作，只因世人张行，已教附近暴徒闻予，欲除博名。是以一入战团，便现凶危。固然五人均负巧技，但众围难敌，渐落下首隐有不支。恰时，一道人影远至，援于危难。终究，残匪败逃，世人亦得性命保存。暮莲对此甚是感激，欲询名讳，以兹来报。可来人却少言语，只作一告，仓促行往他处。
何如魔盟妙手如云，一众正道无疑飞蛾扑火，暮莲左臂中箭，手持断刃竭力逃出，毕竟不支昏死林间。待至转醒，见己置身乌黑石室，恍觉被擒，但左臂伤处却有包扎，一时莫名为何暴徒多此一举。思惟间，石门轻启，一人右握烛台，左持药碗而来。近处细看，倒是当年援手之人。莫非他是魔盟中人？暮莲心机已定，缩附墙角，待到近处猛力蹿起，但是气弱至极，脚下踉跄恰好跌撞来人胸怀。那人经她一撞，亦自痛呼，仰倒在地。药碗烛台滚落旁侧，乌黑再现。
石生正坐，眼目大睁直似惊诧在前，只因座上一抹浅影化去，竟是残像！“只怕这等身姿方才称得‘幻身’之名!”
老翁自表名讳，梁安却惧在心，虽说见其执掌吞天已有猜想，但直言而述仍感大惊。“‘魔君’沈时安？！”
这一日，风雪漫天，车马立足，那人唤醒暮莲搀扶车下，只见门庭广漠，迎来数人。暮莲心觉杂声嗡嗡，如隔帐外实无逼真，只把双手拉在袖后，徐行随行。
如此光阴一入月后，暮莲房前一柄长剑旁挂，她知所赠，起亦悦色，但脑海闪现倒是困陷。
当年，暮莲随与四名弟子下山历练，时年不过双十之龄，一心卫道心机天真。又因宗门高徒，行事闪现，不出年许已具薄名。
“恰是。”
六年后，南麒。暮莲掩笠茶馆，一双眸子青涩已退，埋没凛冽。六年来，一心仇怨，手中长剑亦已饮血斑斑，可当年主事始终未查，仅得一名“沈时安”，是以横念还是，灼刺心间。恰时，尔闻魔盟旧已亡新主即位，将行大典，而入主者恰是沈时安。一起清查，终获密迹。入夜，暮莲巧挪攀腾，寻至主位，欲将行刺。可座上一语却教震颤‘吞天？！莲儿？！’
一起上，暮莲昏昏沉沉，天光天暗不明光阴，只知伏在那人背上放心神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