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我的绣花鞋舔干净
这回她如果还信贾秀莲的大话，那就该死她惨死。
“如何还不准人吃茶了呢？”贾老四伸手要茶，“你别急，先叫我吃口热茶缓一缓。”
“不给！桃儿就要去遭罪了，你还只顾着吃茶！白瞎她平常对你那么好了。”
“贾山桃，锅里咋没给我留饭？炉子上也没烧水，莫非叫我一会儿用冷水洗脸吗？你这是要冻死我呀。”
“你一向偏疼莲儿，我向来没说过你，可婚姻大事干系着我们闺女的一辈子，容不得你混闹，孙时安有技术，能挣钱，重交谊，是个良配，你为啥就不想叫桃儿嫁畴昔？一个当娘的，就这么看不得本身的闺女过得好？”
“别用手指着我，”山桃不耐烦地扒开贾秀莲的手指，“你有这个闲工夫操心我会不会被孙屠户打，还不如操心你能不能如愿嫁进徐家门呢！”
话还没说完，山桃又举起了剪子，吓得贾秀莲摔了个屁股蹲。
贾老四叹了一口气，起家将灶下的火给捅开。
山桃翻了个白眼。
贾秀莲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去灶房没找到吃的，就站在西配房门口大呼。
她爬上炕，骑在山桃身上，刚薅住了山桃的头发，山桃反手就从枕头底下取出了一把剪子，照着贾秀莲的手就扎了下去。
山桃走到灶房门口，恰好闻声这一句话，顿时就乐得想转圈。
王素芬背过身去没作声，半晌才低声开口：“等桃儿嫁人的时候，多给她备些嫁奁。”
幸亏贾秀莲躲得快，不然这一剪子下去，贾秀莲的手就得被扎个对穿。
“这小子不错，娘胡涂了这么些年，总算明白一回，给咱桃儿找了个好人家。”
山桃都忍了，为的就是姊妹二字。
贾老四嘬了口热茶，满足地叹了口气。
可千万没想到，亲姊妹最后能把她活活掐死。
“你个死妮儿，大正月里害病，真是用心给我找费事！”王素芬又在炕头摆了一碗粥加俩鸡蛋，叫山桃饿了就吃，“我和你爹去一趟镇上，趁便给你买药，你把门窗堵上，谁来叫你，你都别吱声。”
“素芬，你别过分度。”
山桃很听话，任凭贾秀莲在外头骂破嗓子，她就是不吭声。
她把空碗摔了个粉碎，捻起那几块鸡蛋壳，朝着山桃的脸上扔。
“你！”
这回嫁人，她好歹得给本身要来六抬嫁奁，贾秀莲有的，她也不能少！
因为嫁奁的事，婆母又把她狠狠热诚了一番。
王素芬烧好饭叫她起来喂猪，一瞧她这个模样，把她骂了一顿，骂完就着仓猝慌灌了两个汤婆子，塞进她被窝里，叮嘱她今儿个不准下炕头。
山桃持续翻白眼：“我没本领，我不丢。”
贾秀莲愣了愣，紧接着就对劲地撇嘴：“你还不晓得吧，奶要把我说给大舅他们村的徐光宗了，徐光宗读过书，读书人不打媳妇儿，我嫁畴昔必定不会受欺负，就是不幸了你……”
“丧门星，我在外头饿得嗷嗷叫，你在被窝里偷鸡蛋吃，你是找打啊！”
“这是甚么！”
谁不想手里多些钱。
“贾山桃，你愣着干啥？从速舔呀！”贾秀莲把脚送到了山桃嘴边，“快点！”
就着跳动的烛光，贾老四一言不发，悄悄地打量着王素芬，把王素芬都给看毛了：“你看我干啥？我脸上也没写字儿。”
“贾山桃，你竟然敢拿剪子扎我！你等着，我去奉告咱奶，叫咱奶打死你！”
山桃拥着被子坐起来，手里死死地攥着剪子：“挺大的人了，就晓得告状！贾秀莲，你除了告状你还会啥？将来在婆家受了欺负，你还能把咱奶给搬到你婆家去？”
“贾山桃，你如何又来这一招！有本领，你丢了剪子！”
贾老四恼了：“那你倒说说孙时安有啥不好？你可别忘了，前年大舅哥被人追债堵在巷子里打，还是孙时安路过救了大舅哥，要不然，大舅哥早就被人打死了。”
她畴前给贾秀莲做牛做马，夙起帮贾秀莲打好洗漱的热水，夜里给贾秀莲纳鞋底，大夏季来葵水，还要咬着牙洗贾秀莲葵水时换下来的脏衣裳。
她抿了抿鬓边的碎发，扭身坐在了炕头上：“不幸你要替我嫁给孙屠户，杀猪的一天到晚使唤刀，凶得很！你嫁畴昔一言分歧就要挨打，畴前我就是……”
“不错啥呀！你会不会看人！”王素芬一把将茶杯夺了下来，“一个杀猪的，整天板着个脸，我们桃儿胆量小，他不得把桃儿吓死？桃儿嫁畴昔住到镇上，离我们远，如果孙屠户打她，咱都没法给她撑腰。”
贾秀莲气势汹汹冲出去，一眼瞥见炕头上的空碗和碗底的鸡蛋壳，顿时就变了脸。
贾秀莲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的活儿都推给山桃和王素芬，一不快意，就跟贾老太告状，调拨贾老太和王素芬吵架山桃。
山桃偏要诘问：“你咋不说了？畴前你如何了？”
“我说啥跟你有甚么干系！”贾秀莲狠狠瞪了一眼山桃，“归正你等着挨打就行了，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把我脚上的绣花鞋舔洁净，我看在咱俩是姊妹的情分上，等我当上秀才娘子，就多少照拂着你，要不然呀，你就等着受穷刻苦吧！”
宿世她和贾秀莲前后脚出嫁，贾秀莲的嫁奁有六抬，她就只要一个承担，这还是贾老四发了火，王素芬才不情不肯给她包了两身新衣裳，临嫁人前，贾老四又偷摸着塞给她二两碎银。
贾秀莲骂累了，竟出去叫了东邻的傻儿子大柱，给了大柱一块糖，教唆大柱一脚踹开了房门。
“孙时安？”
说到鼓起，贾秀莲差点说漏嘴，忙心虚地捂住嘴巴。
山桃头重脚轻，鼻子被堵得严严实实，嗓子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昨儿个半夜没穿小袄出去，到早上就身上发冷。
“好哇，你个丧门星，叫你半天你不该，你竟躲在炕上睡大觉！”
“我……”王素芬怔怔地，“我就是想叫桃儿过上好日子，才不想让桃儿嫁给孙屠户。”
第二日一早，贾老四就跟王素芬两小我去镇上找赵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