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回 混江龙太湖小结义 宋公明苏州大会垓

南去北来人自老，落日常送钓船归。当下李俊和童威、李猛并两个海员，驾着一叶划子，迳奔太湖，渐近吴江，远远瞥见一派渔船，约有4、五十只。李俊道："我等只做买鱼，去那边探听一遭。"五小我一迳摇到那捕鱼船边，李俊问道："渔翁，有大鲤鱼吗？"渔人道："你们要大鲤鱼，随我家里去卖与你。"李俊摇着船，跟那几只鱼船去。没多时，垂垂到一个处所。看时，团团一遭，都是驼腰柳树，篱落中有二十余家。那渔人先把船来缆了，随即引李俊、童威、童猛三人登陆，到一个庄院里。一脚入得庄门，那人嗽了一声，两边钻出7、八条大汉，都拿着挠，把李俊三人一齐搭住，迳捉入庄里去，不问事情，便把三人都绑在桩木上。李俊把眼看时，只见草厅上坐着四个豪杰。为头阿谁赤须黄发，穿戴领青绸衲袄；第二个瘦是非髯，穿戴一领黑绿盘领木绵衫；第三个黑面长须；第四个骨脸阔腮扇圈髯毛。两个都普通穿戴领青衲袄子，头上各带黑蚢笠儿，身边都倚着军火。为头阿谁喝问李俊道："你等这们，都是那边人氏？来我这湖泊里做甚么？"李俊应道："俺是扬州人，来这里做客，特来买鱼。"那第四个骨脸的道："哥哥休问他，目睹得是细作了。只顾与我取贰心肝来吃酒。"李俊听得这话，深思道："我在浔阳江上，做了很多年私商，梁山泊内又妆了几年的豪杰，却不想本日成果性命在这里！罢，罢，罢！。"叹了口气，看着童威、童猛道："本日是我扳连了兄弟两个，做鬼也只是一处去！"童威、童猛道："哥哥休说这话，我们便死也够了。只是死在这里，藏匿了兄长大名。"三面觑着，腆起胸脯受死。那四个豪杰，却看了他们三个说了一回，相互觑道："这个为头的人，必不是以下之人。"那为头的豪杰又问道："你三个恰是多么样人？可通个姓名，教我们晓得。"李俊又应道："你们要杀便杀。我等姓名，至死也不说与你，枉惹的豪杰们嘲笑！"那为头的见说了这话，便跳起来，把刀都堵截了绳索，放起这三小我来。四个渔人，都扶他至屋内请坐。为头阿谁纳头便拜，说道："我等做了一世能人，未曾见你这般好义气人物！豪杰，三位老兄恰是那边人氏？愿闻大名姓字。"李俊道："目睹得你四位大哥，必是个豪杰了。便说与你，随你们拿我三个那边去。我三个是梁山泊宋公明部下副将。我是混江龙李俊。这两个兄弟，一个是出洞蛟童威，一个是翻江蜃童猛。今来受了朝廷招安，新破辽国，班师回京，又奉敕命，来收方腊。你如果方腊部下职员，便解我三人去请赏。休想我们挣扎！"那四个听罢，纳头便拜，齐齐跪道："有眼不识泰山，却才甚是冒渎，休怪！休怪！俺四个兄弟，非是方腊部下，原旧都在绿林丛中讨衣用饭。今来寻得这个去处，地名唤做榆柳庄，四下里都是深港，非船莫能进。俺四个只着捕鱼的做眼，太湖内里寻些衣食。迩来一冬，都学得些水势，是以无人敢来侵傍。俺们也久闻你梁山泊宋公明调集天下豪杰，并兄长大名，亦闻有个浪里白跳张顺，不想本日得遇哥哥！"李俊道："张顺是我弟兄，亦做同班水军头领，现在江阴空中，收捕贼人。他日同他来，却和你们相会。愿求你等四位大名。"为头那一个道："小弟们因在绿林丛中走，都有异名，哥哥勿笑！小弟是赤须龙费保，一个是卷毛虎倪云，一个是太湖蛟卜青，一个是瘦脸熊狄成。"李俊传闻了四个姓名，大喜道："各位今后不必相疑，喜得是一家人！俺哥哥宋公明现做收方腊正前锋，即目要取姑苏，不得次弟，特差我三小我来探路。今既得遇你四位豪杰，可随我去见俺前锋，都保你们仕进，待收了方腊，朝廷升用。"费保道："容覆：如果我四个要仕进时，方腊部下，也得个统制做了多时。以是不肯为官，只求欢愉。如果哥哥要我四人帮忙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说保我仕进时，实在不要。"李俊道："既是恁地，我等只就这里结义为兄弟如何？"四个豪杰见说大喜，便叫宰了一口猪、一□羊，致酒设席，结拜李俊为兄。李俊叫童威、童猛都结义了。

飞云大将军苟正

话说当下众将救起宋江，半晌方才复苏，对吴用等说道："我们今番必定收伏不得方腊了！自从渡江以来，如此倒霉，连连损折了我八个弟兄！"吴用劝道："主帅休说此言，恐懈军心。当初破大辽之时，大小完整回京，皆是天数。今番折了兄弟们，此是大家寿数。目睹得渡江以来，连得了三个大郡，润州、常州、宣州。此乃皆是天子洪福齐天，主将之虎威，如何倒霉！前锋何故自丧志气？"宋江道："固然天数将尽，我想一百八人，上应列宿，又合天文所载，兄弟们如手足之亲。本日听了这般凶信，不由我不悲伤！"吴用再劝道："主将请休烦恼，勿伤贵体。且请理睬调兵策应，攻打无锡县。"宋江道："留下柴大官人与我做伴。别写军帖，使戴院长与我送去，答复卢前锋，着令进兵攻打湖州，早至杭州集会。"吴用教裴宣写了军帖答复，使戴宗往宣州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李俊和两个渔人，驾起一叶快船，迳取小港，掉到军前寒山寺登陆。至来寨中，见了宋前锋，备说前事。吴用听了大喜道："如果如此，姑苏唾手可得！便请主将传令，就差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带领冲阵牌手二百人，跟从李俊回太湖庄上，与费保等四位豪杰，如此行计，约在第二日进发。"李俊领了军令，带同一行人，直到太湖边来。三个先过湖去，却把船只接取李逵等一干人，都到榆柳庄上。李俊引着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四个，和费保等相见了。费保瞥见李逵这般边幅，都皆骇然。邀取二百余人，在庄上置备酒食相待。到第三日，世人商讨定了。费保扮做解衣甲正库官，倪云扮做副使，都穿了南官的号衣，将带了一应关防文书，众渔人都装仕进船上梢公海员，却藏黑旋风等二百余人将校在船舱里；卜青、狄成押着后船，都带了放火的东西。却欲要行动，只见渔人又来报导："湖面上有一只船，在那边摇来摇去。"李俊道："又来捣蛋！"吃紧自去看时，船头上立着两小我，看来倒是神行太保戴宗和轰天雷凌振。李俊□了一声号哨，那只船飞也似奔来庄上，到得岸边，登陆来，都相见了。李俊问："二位何来？甚事见报？"戴宗道："哥哥急使李逵来了，正忘怀一件大事，特地差我与凌振一百号炮在船里，湖面上寻赶不上，这里又不敢拢来傍岸，教兄弟明早卯时进城，到得内里，便放这一百个火炮为号。"李俊道："最好！"便就船里，搬过炮笼炮架来，都藏埋衣甲船内。费保等闻知是戴宗，又置酒设席管待。凌振带来十个炮手，都埋伏摆在第三只船内。当夜四更，离庄望姑苏来，五更已后，到得城下。守门军士，在城上瞥见北国灯号，仓猝报知管门大将，倒是飞豹大将军郭世广，亲身上城来问了小校备细，接取关防文书，吊上城来看了。郭世广令人至三大王府里，辩看了来文，又差人来监督，却才教放入城门。郭世广直在水门边坐地，再叫人下船看时，满满地堆着铁甲号衣，是以一只只都放入城去。放过十只船了，便关水门。三大王差来的监督官员，引着五百军，在岸上跟定，便着湾住了船。李逵、鲍旭、项充、李衮，从船舱里钻出来。监督官见了四小我，描述粗丑，急待问是甚人时，项充、李衮早舞起团牌，飞出一把刀来，把监督官剁上马去。那五百军欲待上船，被李逵掣起双斧，早跳在岸上，连续砍翻十数个，那五百甲士走了。船里众豪杰，并牌手二百余人，一齐登陆，便放起火来。凌振就岸边撒开炮架，搬出号炮，连放了十数个。那炮震得城楼也动，四下里打将入去。三大王方貌正在府入彀议，听的火炮接连响，惊得魂不附体。各门守将，听得城中炮响不断，各引兵奔城中来。各门飞报，南军都被暗箭射死，宋军已上城了。姑苏城内鼎沸起来，正不知多少宋军入城。黑旋风李逵和鲍旭引着两个牌手，在城里横冲直撞，追杀南兵。李俊、戴宗引着费保四人，护持凌振，只顾放炮。宋江已调三路军将取城。宋兵杀入城来，南军漫散，各自逃生。

且说费保等四人来辞宋前锋，要归去。宋江坚意相留，不肯，重赏了四人，再令李俊送保划一榆柳庄去。李俊当时又和童威、童猛送费保等四人到榆柳庄上，费保等又治酒设席相款。喝酒中间，费保起家与李俊把盏，说出几句言语来，有分教：李俊离却中原之境，别立化外之基。恰是：了身达命蟾离壳，立业成名鱼化龙。毕竟费保与李俊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化。

且说三大王方貌退兵入城，死守不出，分调诸将，守把各门，深栽鹿角，城上列着踏弩、硬弓、擂木、炮石，窝铺内熔煎金汁，女边堆垛灰瓶，筹办牢守城池。次日，宋江见南兵不出，引了花荣、徐宁、黄信、孙立，带领三千余骑马军，前来看城。见姑苏城郭，一周遭都是水港环抱，垣坚毅，想道："急不能够打得城破。"回到寨中，和吴用计议攻城之策。有人报导："水军头领正将李俊，从江阴来见主将。"宋江教请入帐中。见了李俊，宋江便问本地动静。李俊答道："自从拨领水军，一同石秀等杀至江阴、太仓本地等处，守将严勇、副将李玉部领水军船只，出战比武。严勇在船上被阮小二一枪搠下水去，李玉已被乱箭射死，是以得了江阴、太仓。即目石秀、张横、张顺去取嘉定，三阮去取常熟，小弟特来报捷。"宋江见说大喜，犒赏了李俊，着令自平常州，去见张、刘二招讨，投下申状。且说这李俊迳投常州来，见了张招讨、刘都督，备说光复了江阴、太仓海岛去处，杀了贼将严勇、李玉。张招讨授予了犒赏，令回宋前锋处听调。李俊回到寒山寺寨中，来见宋前锋。宋江因见姑苏城外，水面空旷，必用水军船只杀，是以就留下李俊，教整点船只，筹办行事。李俊说道："容俊去看水面阔狭，如何用兵，却作事理。"宋江道："是。"李俊去了两日，返来讲道："此城正南上附近太湖，兄弟欲得备舟一只，投宜兴小港，私入太湖里去，出吴江，密查南边动静，然后能够进兵，四周夹攻，方可得破。"宋江道："贤弟此言极当！只是没有帮手与你同去。"随即便拨李大官人带同孔明、孔亮、施恩、杜兴四个，去江阴、太仓、昆山、常熟、嘉定等处，帮手水军，光复本地县治，便可替回童威、童猛，来帮忙李俊行事。李应领了军帖，告别宋江，引四员偏将，投江阴去了。不过两日，童威、童猛返来，拜见宋前锋。宋江安抚了，就叫侍从李俊，乘驾划子，前去密查南边动静。

武松立马诛方貌，留与凶顽做样看。

天连远水，水接遥天。凹凸水影无尘，高低天光一色。双双野鹭飞来，点破碧琉璃，两两轻鸥鹭起，冲开青翡翠。春光淡荡，溶溶波皱鱼麟；夏雨滂湃，滚滚浪翻银屋。秋蟾洁白，金蛇游走波澜；冬雪纷飞，玉蝶满盈六合。浑沌凿开元气窟，冯夷独占水晶宫。有诗为证：

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

飞山大将军甄诚

当下三大王方貌，亲身披挂，手持方天画戟，上马出阵，监督中甲士马，前来交兵。马前线举着那八员大将，背后整整齐齐有3、二十个副将，引五万南兵人马，出阊阖门来，迎敌宋军。前部吕师囊引着卫忠、许定，已过寒山寺了，望无锡县而来。宋江已令人探知，尽引很多正偏将佐，把军马调出无锡县，进步十里余路。两军相遇，旗鼓相望，各列成步地。吕师囊忿那口气，跃坐上马，横手中矛，亲身出阵，要与宋江交兵。宋江在门旗下见了，转头问道："那个敢拿此贼？"说犹未了，金枪手徐宁挺起手中金枪，骤坐上马，出到阵前，便和吕枢密交兵。二将比武，摆布助喊，约战了二十余合，吕师囊暴露马脚来，被徐宁肋下刺着一枪，搠上马去。两军一齐号令。黑旋风李逵手挥双斧，丧门神鲍旭挺仗飞刀，项充、李衮各舞枪牌，杀过阵来，南兵大乱。宋江驱兵赶杀，正迎着方貌大队人马，两边各把弓箭射住阵脚，各列成步地。南军阵上，一字摆开八将。方貌在中军听得说杀了吕枢密，心中大怒，便横戟出马来，痛骂宋江道："量你等只是梁山泊一伙打家劫舍的草贼！宋朝合败，封你为前锋，领兵侵入吾地，我今直把你诛尽扑灭，方才罢兵！"宋江在顿时指道："你这只是睦州一伙村夫，量你有甚福禄，妄要图王霸业，不如尽早投降，免汝一死！天兵到此，尚自巧舌顺从！我若不把你杀尽，誓不回军！"方貌喝道："且休与你论口，我部下有八员虎将在此，你敢拨八个出来杀么？"宋江笑道："如果我两个并你一个，也不算豪杰。你使八个出来，我使八员首将，和你比试本领，便见胜负。但见杀上马的，各自秦明战张威，花荣战徐方，徐宁战邬福，朱仝战苟正，黄信战郭世广，孙立战甄诚，郝思文战昌隆。真乃是难描难画，但见：

神器向来不成干，僭王称呼讵能安？

且说李俊带了童威、童猛，驾起一叶扁舟，两个海员摇橹，五小我迳奔宜兴小港里去，回旋直入太湖中来。看那太湖时，公然水天空旷，万顷一碧。但见：

且说吕枢密会同卫忠、许定三个，引了败残军马，奔姑苏城来告三大王求救，诉说宋军势大，迎敌不住，兵马囊括而来，乃至沦陷城池。三大王大怒，喝令军人，推转吕枢密，斩讫报来。卫忠等告说："宋江部下军将，皆是惯战兵马，多有勇烈豪杰了得的人，更兼步兵，都是梁山泊小喽啰，多曾惯斗，是以难敌。"方貌道："临时寄下你项上一刀，与你五千军马，起首出哨。我自分拨大将，随后便来策应。"吕师囊拜谢了，满身披挂，手执丈八长枪，上马引军，起首出城。却说三大王堆积部下八员战将，名为八骠骑，一个个都是身长力壮，技艺精熟的人。那八员：

却说吕师囊引着许定，逃回至无锡县，正迎着姑苏三大王发来救应军兵，为头是六军批示使卫忠，带十数个牙将，引兵一万，来救常州，合兵一处，守住无锡县。吕枢密诉说金节献城一事，卫忠道："枢密宽解，小将必定再要规复常州。"只见探马报导："宋军至近，早作筹办。"卫忠便引兵上马，出北门外迎敌，早见宋兵军马势大，为头是黑旋风李逵，引着鲍旭、项充、李衮抢先，直杀过来。卫忠力怯，军马未曾摆成行列，大败而走，急退入无锡县时，四个早随马后，赶入县治。吕枢密便奔南门而走。关胜引着兵马，已夺了无锡县。卫忠、许定亦望南门走了，都回姑苏去了。关胜等得了县治，便差人飞报宋前锋。宋江与众头领都到无锡县，便出榜安抚了本处百姓，复为良民，引大队军马，都屯住在本县，却令人申请张、刘二总兵镇守常州。

宋江到王府坐下，便传下号令，休教殛毙良民百姓，一面教救灭了四下里火，便出安民文榜，晓谕军民。次后堆积诸将，到府请功。已知武松杀了方貌，朱仝活捉徐方，史进活捉了甄诚，孙立鞭打死张威、李俊枪刺死昌隆，樊瑞杀死邬福，宣赞和郭世广鏖战，你我相伤，都死于饮马桥下，其他都擒得牙将，解来请功。宋江见折了丑郡马宣赞，伤悼不已，便令人安排花棺彩譎，迎去虎丘山下殡葬。把方貌首级，并徐方、甄诚，解赴常州张招讨军前实施。张招讨就将徐方、甄诚碎剐于市，方貌首级，解赴京师。回将很多犒赏，来姑苏给散众将。张招讨移文申状，请刘光世镇守姑苏，却令宋前锋沿便进兵，收捕贼寇。只见探马报导："刘都督、耿参谋来守姑苏。"当日众将都跟着宋前锋驱逐刘光世等官入城王府安下。参贺已了，宋江众将，自来州治议事，令人去探本地水军头领动静如何。却早报说，本地诸处县治，听得姑苏已破，群贼各自逃散，海僻县道，尽皆安静了。宋江大喜，申达文书到中军报捷，请张招讨晓谕旧官复职，另拨中军统制，前去各处守御安民，退回水军头领正偏将佐，来姑苏调用。数日之间，统制等官，各自分投去了。水军头领都回姑苏，诉说三阮打常熟，折了施恩；又去攻取昆山，折了孔亮；石秀、李应等尽皆回了；施恩、孔亮不识水性，一时落水，俱被淹死。宋江见又折了二将，心中大忧，嗟叹不已。武松念起昔日恩德，也大哭了一场。

七小我在榆柳庄上商讨，说宋公明要取姑苏一事。："方貌又不肯出战，城池四周是水，无路可攻，舟船港狭，难以准敌，似此怎得城子破？"费保道："哥哥且宽解住两日。杭州不时候有方腊部下人来姑苏公干，能够乘势智取城郭。小弟使几个捕鱼的去缉听，若另有人来时，便定战略。"李俊道："此言极妙！"费保便唤几个渔人，先行去了，自同李俊每日在庄上喝酒。在那边住了两、三日，只见捕鱼的返来报导："平望镇上，有十数只递运船只，船尾上都插着黄旗，旗上写着：“承造王府衣甲”，目睹的是杭州解来的。每只船上，只要5、七人。"李俊道："既有这个机遇，万望兄弟们助力。"费保道："只今便往。"李俊道："但如果那船上走了一个，其计不谐了。"费保道："哥哥放心，都在兄弟身上。"随即堆积6、七十只捕鱼划子。七筹豪杰，各坐一只，其他都是渔人，各藏了暗器，尽从小港透入大江，四散接将去。当夜星月满天，那十只官船，都湾在江东龙王庙前。费保船先到，忽起一声号哨，6、七十只鱼船，一齐拢来，各自帮住大船。那官船里人急钻出来，早被挠搭住，三个、五个，做一串儿缚了。及至跳得下水的，都被挠搭上船来。尽把划子带住官船，都移入太湖深处，直到榆柳庄时，已是四更气候。闲杂之人，都缚做一串，把大石头坠定，抛在太湖里淹死。捉得两个为头的来问时，本来是守把杭州方腊大太子南安王方天定部下库官，特奉令旨，押送新造完铁甲三千副，解赴姑苏三大王方貌处交割。李俊问了姓名，要了一应关防文书，也把两个库官杀了。李俊道："须是我亲身去和哥哥商讨，方可行此一件事。"费保道："我着人把船渡哥哥，从小港里到军前觉近便。"就叫两个渔人，摇一只快船送出去。李俊分付童威、童猛，并费保等，且教把衣甲船只，悄悄藏在庄后港内，休得吃人知觉了。费保道："无事。"自来打并船只。

征尘乱起，杀气横生。大家欲作那吒，个个争为敬德。三十二条臂膊，如织锦穿越；六十四只马碲，似追风走雹。队旗庞杂，难分赤白青黄；兵器交集，莫辨枪刀剑戟。试看扭转烽烟里，真似元宵走马灯。这十六员虎将，都是豪杰，用心相敌，斗到三十合之上，数中一将，翻身落马，博得的是谁？美髯公朱仝，一枪把苟正刺上马来。两阵上各自鸣金收军，七对将军分开。两下各回本阵。三大王方貌，见折了一员大将，深思倒霉，引兵退回姑苏城内。宋江当日催趱军马，直近寒山寺下寨，升赏朱仝。裴宣写了军状，申覆张招讨，不在话下。

飞虎大将军张威

飞天大将军邬福

飞熊大将军徐方

飞豹大将军郭世广

且说三大王方貌吃紧披挂上马，引了5、七百铁甲军，夺路待要杀出南门，不想正撞见黑旋风李逵这一伙，杀得铁甲军东西乱窜，四散驰驱。冷巷里又撞出鲁智深，抡起铁禅杖打将来。方貌抵当不住，单独跃马，再回府来。乌鹊桥下转出武松，赶上一刀，掠断了马脚，方貌倒□将下来，被武松再复一刀砍了，提首级迳来中军，拜见前锋请功。此时宋江已进城中王府坐下，令诸将各自去城里搜杀南军，尽皆捉获。单只走了刘一个，领了些败残军兵，投秀州去了。有诗为证：

飞水大将军昌隆

飞龙大将军刘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