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集：危城少女

郭靖、黄药师、一灯、杨过、周伯通五路兵马听得法王在高台上报数，又见台下数百名军士高举火把，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即举火燃烧柴草，大家都是又急又怒，极力冲杀，想攻到台前救济郭襄，但蒙军箭法精绝，台前数千精兵张弓发箭，势不成当。一时候竟是难以冲破。

黄蓉神采惨白，伸手指着那处高台，颤声道：“是襄儿，是襄儿。”世人吃了一惊，不由为之面面相觑。

见状，江晨赶紧道：“为今之计，我们唯有先破了高台四周的四个万人队，才有机遇救回襄儿。”

只见东路军大家背负一根极长的木桩，攻到高台东首，一千兵手执盾牌，冲前挡箭，其他七千人纷繁放下木桩，东打一根，西打一根，看来仿佛混乱无章，实则八千根木桩的位置皆依黄药师所画丹青直立，分按五行八卦，瞬息间已将高台东首封住。

郭襄被绑高台，目睹父母外公都没法上来相救，浓烟烈火，敏捷围住台脚，自知瞬息之间便要身遭火焚而死，却未曾想，竟有人强行突破了蒙军封闭，绝望当中，放眼看去，识得来人，口中不由得一声冲动呼喊：“江大哥，你来了！”

五行大转，是谓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宋兵虽只四万人，但阵法精美，领头的均是武林妙手，而宋兵大家都是对郭靖佳耦戴德，决意舍命救其爱女，是以蒙前人固然多了一倍，竟也抵挡不住。

点将已毕，黄药师命诸路军士在军火库中支付利用各物齐备，然后令旗一展，四万兵马摆列东南西北中五方，跟着号炮三响，四方城门大开，五路兵马列队而出。

二十八宿大阵暗伏五行生克之理。南路一灯大师的红旗军抢向中心，郭靖的黄旗军奔西，周伯通的白旗军冲向北方，杨过带领下的黑旗军趋东，黄药师的青旗军转向南路。

猛听得一阵号响，鼓声止歇，数万人鸦雀无声，远处两乘马驰到台下。顿时搭客翻身下鞍，联袂上了高台，只因隔得远了，两人的脸孔瞧不清楚，模糊可见似是一男一女。世人正错愕间，黄蓉俄然惊呼一声，今后便倒，竟是晕了畴昔。世人仓猝将她救醒，齐问：“如何了？出了甚么事？”

杨过口中呀的一声大呼：“不好，真是没有想到，鞑子攻城不成，竟然使出奸计，真是……真是无耻卑鄙已极。”

猛听得北方众军发喊，倒是杨过、小龙女领着三山五岳怪杰，拖着一架架水龙，将毒汁往元蒙兵将身上射去。那毒汁溅身，顿时疼痛不堪，少刻便即起泡腐臭，元蒙雄师抵挡不住，向南败退。

黄药师道：“恰是。”凝神半晌，说道：“我们干脆便用二十八宿大阵，跟鞑子斗上一斗。这阵法窜改繁复，乃是当年我瞧了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后，用心苦思，参之前人阵法，创下这二十八宿阵来，故意要与全真教的羽士们较个高低，没想到，现在倒要先用到鞑子身上了。”

两边胶着间，金轮法王数到了十，固然于心不忍，毕竟命令燃烧，顷刻间堆在台边的柴草烧了起来，浓烟升起。郭靖、黄蓉所统的八千黄旗军背上中各负有土囊，但攻不到台前二百步以内，只要徒呼何如。

即至第二天，元蒙雄师又有异动，世人登城望去，只见敌兵的万人队在离城数里之地列开步地，却不打击。过未几时，千余个工匠负石竖木，筑成了一个十余丈高的高台。又瞥见千余名流兵舞动长锹铁铲，在高台四周挖了一条又深又阔的壕沟，挖出来的泥土便堆在壕沟以外，成为一堵土墙。

金轮法王站在高台之上，瞧着台下的大战，心下也暗自骇异，目睹蒙古兵死伤越来越重，黄旗军一步步逼向高台。他虽以郭襄为威胁，但终不忍真的举火将她烧死，想劝两句，何如郭襄此时早已将存亡置之度外，她从小便伶牙俐齿，说话素不让人，几句话下来只将金轮法王说的几近气炸了胸膛，他大声喝道：“郭靖听着：我从一数到十，你若不投降，我便命令举火烧台。”

黄药师和朱子柳经他一说，顿时觉悟，满脸愤激之色。郭靖却兀自未解，问道：“襄儿怎地会到这高台上去？鞑子使甚么奸计了？”

金轮法王见情势不对，叫道：“郭靖，你听着，我从一数到十，‘十’字出口，你的爱女便成焦炭。一……二……三……四……”他每叫一个字，便停顿一会，只盼望郭靖终究受不住煎熬，纵不投降，也把稳神大乱。

战鼓雷鸣，宋军与蒙军大喊酣斗。高台旁的守军强弓硬弩，向外激射，郭靖所率中路军数度冲前，均被箭雨射了返来。两军斗了半个时候，一时胜负未分。黄药师青旗招展，猛地里东路军攻南，西路军攻北，阵法变动。

一场夜袭归城，早有郭靖、黄蓉、小龙女、程英、陆无双、郭破虏诸人等的焦心万分，见得江晨和杨过二人安然返来，不由得大出一口气，又闻得二人此番夜袭，杀了很多敌军，顿时尽皆面露忧色。

苦战很久，黄药师纵声长啸，青旗军退向中心，黄旗军回攻北方，黑旗军迂回南下，红旗军疾趋而西，白旗军东向猛攻。这阵法又是一变，五行逆转，是谓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只听得号角吹动，鼙鼓声中，一个万人队开了上来，列在高台左边，跟着又是一个万人行列在右边。步地布定，又有一个万人队布在台前，连同先前的万人队，一共是四个万人队围住了高台。这个大阵连绵数里，盾牌手、长矛手、斩马手、强弩手、折冲手，一层一层的，将那高台围得铁桶类似。

江晨瞧着这满屋等候之人，除了郭破虏这小子是至心等候本身，其他的人都是在等杨过，不免内心有些不得味儿，酬酢两句以后，便就跟世人告别，自回房中歇息去了。

便在此时，猛听得远处喊声如雷，阵后数万蒙兵铁甲铿锵，从两侧抢出，径去攻打襄阳。随之，“万岁，万岁，千万岁”的呼声震山撼野，倒是蒙古大汗的九旄大纛高高举起，疾趋城下，精兵悍将在蒙哥的亲身带领之下簇拥攻城。

西路军以全真教为主力，群道夙来熟谙天罡北斗阵法，只见长剑如雪，七人一堆，四十九人一群，左穿右插，簇拥卷来，元蒙兵将看得眼也花了，只得放箭反对。

郭靖苦战当中，反呼应道：“恶僧，你看我郭靖是投降的人吗？”

江晨藏匿军中至此，心知到了最关头的时候，当下谓郭靖道：“郭大侠不消焦急，襄儿交给我来救！”说罢，猛地自黄旗军中冲出，仿佛飒沓流星，电光火石一瞬，已逼到了蒙军阵前。蒙军固然箭雨齐发，但他一口长剑飞旋，舞得泼水不进，任凭漫天箭雨，也是难伤分毫。

忽听得高台旁号角声响，喊声高文，地底下钻上数万顶头盔来。本来元蒙主帅也是善能用兵，除了在高台四周明布四个万人队外，掘地为坑，另行伏兵数万。郭靖等远了望来，只道敌军是掘的陷坑，岂知是埋伏了生力军。这一来蒙古军败势顿时窜改，二十八宿大阵纵横来去，虽将敌军冲乱，要聚而歼之，却已有不能。

当即他选出城中精锐并群雄妙手，共四万人，分作五路，每一起八千人，别离由郭靖黄蓉、一灯大师、周伯通、杨过和他本身统领，剩下江晨一人，因他武功最强，便由他卖力抢上高台，救回郭襄。

江晨随之叹道：“郭大侠，襄儿不幸落入了鞑子的手里，他们建此高台，台下堆了柴草，却将襄儿置在台上，那是要逼你投降。你若不降，他们便举火烧台，叫你和郭夫人肉痛断肠，神智昏乱，不能用心守城。”

却见南边烟雾冲天，乃是一灯大师带领八千人实施火攻，硫磺硝石之属一阵阵从喷火铁筒中喷出。元蒙雄师见势不对，当即败至中心。郭靖、黄蓉领军八千，随后缓缓而上，见元蒙军乱，当即挥军而前，直冲高台。

郭靖左手持盾，右手挺矛，本已抢到离高台不敷百步之处，蒙古弓手箭如蝗集，却始终伤不着他，目睹便可蹿上高台，忽听得阵后有变，不由吃了一惊，心道：“啊哟不好，中了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

诸人听得又惊又怒，但恰好又无可何如，黄蓉呆呆望着高台，一时心乱如麻，纵有诸葛之智，此时现在，也半点用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