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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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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不远处一人叫道:“黑锅盔,我救你来啦!”一人纵马驰来,恰是厉知秋。他得闻雄师败退宿州,撤往符离,便从丛弘大府中赶来,奔了半日,忽听到附近有呼喝砍杀之声,忙催马来看,远远的一眼瞧见陈诚伏在地上,一名金兵要下毒手,便从袋中掏取药丸射出,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陈诚一命。

一名金兵举刀砍落,陈诚避无可避,抬手一挡,咔嚓一声,右臂被生生砍下。那金兵还待再砍,忽听得一枚玄色的物事破空而出,击在那金兵额头,竟破脑而入,那金兵立时毙命。

厉知秋叹了口气,含泪道:“你说罢,要我做甚么事?”

娄之英又是摇了点头,厉知秋连问几处,见娄之英不是不答,就是不知,全都不得方法,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若真是无处可去,那就只要先带回桃源观,禀明师父再做措置。

厉知秋见他眼中精光渐盛,晓得这是回光返照之象,忙不住地点头,道:“黑锅盔,我承诺你。必然将这孩子扶养成人!”

那些金兵策马围向大树,陈诚背靠树根,将娄之英紧紧的搂在身侧,心道:“如何办?如何办?但叫我有一口气在,也不能让这孩子伤一根毫毛。”

厉知秋奔回树下,检察陈诚的伤势,见他右臂仍流血不止,忙点向他“天府”、“周荣”二穴止血,扯开衣衫包扎。陈诚后背箭伤更重,特别腰眼处箭深数寸,极其致命,他定了下神,断断续续隧道:“秋……秋蚂蚱,我……我有一事求你。”

厉知秋驰到近前,这才看清陈诚的境遇,见他右臂被斩,血流如注,一张黑脸变得灰白非常,眼神也都涣散了,明显受伤极重,不由得肉痛如绞,虎目含泪。这时一名金兵举刀砍来,厉知秋大喝一声,伸手一隔一推,那金兵不由自主的收刀回砍,斩在本身的脖颈之上。厉知秋顺势夺过他的长刀,跳上马来,奔入金兵当中,他虽不等闲杀生,但本日见到陈诚的惨状,部下却不再容情,一刀一个,犹若虎入羊群普通,将这群金兵一一砍上马来。金兵固然英勇,但又怎是他的敌手?有两名金兵见势不妙,忙向北逃回。

娄之英道:“我不去你的住处,我要去符离,找我爹爹妈妈。”

陈诚看了一眼身边昏睡的娄之英,俄然间来了精力,正声道:“这孩子的父母,在营中为了救李将军,给奸人害死了。据我所知,娄兄弟在建康没有亲朋,他和岳丈不相来往,这孩子的外公姓甚名谁,我也是不知。娄兄弟和我有金兰之意,又是因我而死,他的血脉我不能不管。秋蚂蚱,我……我负伤太重,怕是看不到这孩子长大成人了,你能替我做了这件苦事吗?”他说完这番话,又有了些力量,抬起左手抚了抚娄之英的头顶。

奔了十来里路,却越跑越慢,金兵逐步逼近。本来陈诚背上中了两箭,受伤极重,连马也驾的不顺。此时一名金兵马快,奔到了陈诚侧后,举枪来刺。陈诚大喝一声,回枪隔开,顺势重重一挥,击在那金兵脖颈,将他打上马来。另一名金兵却也追到,他不刺陈诚,却挥枪打向马脚,顿时将那马的后腿打断。

陈诚拼杀出了一条血路,身后的金兵放起箭来。陈诚忙将娄之英抱到身前,伸手触到娄之英的躯干,感到他身子生硬,毫无动静,不由得大惊。忙低头检察,本来娄之英过于哀思惊吓,竟晕了畴昔。陈诚略微宽解,策马直向西南而去,却有十来名金兵向他追来。

陈诚微微一笑,脸现轻松欣喜之色,俄然大声道:“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陈某平生交战,最后马革裹尸,为国捐躯。好!好!”言罢倚树睁目断气。

厉知秋一窘,道:“你爹爹妈妈……”

厉知秋胸中痛极,两行热泪如断线珍珠,顺颊而下。他哭了一阵,心境稍平,见娄之英双目紧闭,浑身沾满了血渍,不由吓了一跳,忙俯身细细检察,本来血迹是厮杀时陈诚和金兵之血溅到衣上的,娄之英本身并无伤痕,这才舒了口气。正想看他是否受有内伤,却见娄之英渐渐醒转,双眼微睁,口中喃喃有语,仿佛神智还不太清楚。厉知秋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又试了试他的脉搏,见他固然满身发热,但脉象安稳,晓得只是惊吓哀痛过分,并无大碍,便也渐渐放下心来。他将陈诚的尸身放于一匹马背,再另行牵过一匹马来,抱着娄之英踩镫而上,拿起先前马匹的马缰,两马并行,缓缓地向庐州驶去。

厉知秋道:“你先别忙说话,我来整治你的伤痛!”

娄之英又问:“厉叔叔,你这是要带我到哪儿去?”

厉知秋苦笑道:“英儿,你本年几岁了?”

厉知秋见他精力规复,脸上赤色普通,晓得他身材无碍,问道:“英儿,在宿州时我曾传闻,你们原是要去南边看望外公外婆,那么你外公叫甚么名字,你可晓得?”

娄之英道:“厉叔叔,我不要你去,我自个儿一小我去就好啦。”

厉知秋大奇,还道本身听错了,问道:“甚么不去?”

厉知秋又问:“在你们故乡建康,可另有甚么亲朋?”

厉知秋是当世名医,见了陈诚的伤势,如何不知其已垂死?但他体贴则乱,总感觉即便有万一的但愿,也要尽尽力施救,是以仍手忙脚乱地措置陈诚的伤口。陈诚挺直起了身子,道:“秋蚂蚱,你……停一停,让我说句话,我要……我要求你件事,这句话不让我说完,我死了也不能……不能瞑目。”

厉知秋杀尽金兵,见有两人逃脱,便举起长刀,奋力掷去。这大刀足有二三十斤,但飞的极快,噗地一声,刺穿一名金兵的后心。厉知秋掷刀时已脚下发力,向另一名金兵追去,桃源观轻功天下一流,瞬息间已追上战马,他纵身跳起,挥掌击出,那金兵脑骨碎裂而死。

厉知秋心下沉默,实不知该说甚么好,在庐州时他又见过几名败退的军士,娄千里佳耦阵亡符离,那是千真万确的究竟,但现在面对这么一个稚童,又如何能够明言?他叹了口气,道:“英儿,符离现下被金军占了,我们过不去的。”

陈诚大恸之下,心又果断,暗道:“便是上天上天,也要保住娄老弟的血脉!”抱着娄之英飞身上马,将他背负在身上,杀敌夺路。现在宋军早就各自奔逃,金军越聚越多,直杀的宋兵丢盔卸甲、狼奔豸突。

厉知秋一笑,道:“你属甚么?”

娄之英俄然问道:“厉叔叔,陈伯伯是不是为了救我而死?”本来那日陈诚战死,娄之英曾经醒转,只是神智恍惚,并不晓得详情。

娄之英憋红了脸,答道:“八岁了。”

到了庐州,将陈诚尸身交与丛弘大,托他按军规措置安葬,本身则带着娄之英往东南而去。娄之英始终高烧不退,时而复苏,时而梦中蹦出很多胡话,厉知秋经心调节,一起慢行。过了三日,行到池州地界,娄之英逐步病愈,已不消再服药。但他小小年纪遭此变故,天然是表情降落,闷闷不乐,一句话也反面厉知秋说。

厉知秋心中一算,晓得这孩子实在未满六周岁,八岁如此,自是小童逞强之心作怪,当下也不说破,点头道:“英儿,现下战乱非常,金军残虐,娄兄即便无恙,也不会在符离留着。你先和我回家,比及战事平了,我再带你寻访父母。”娄之英小嘴撅的老高,晓得和他再辩白下去也无甚用处,是以再不说话,小小的心中却计算着本身的算盘。

娄之英道:“厉叔叔,我晓得你要说甚么,小乙哥哥说我爹爹妈妈给背叛害死了,但你不晓得的,我爹爹轻功盖世,小时候我就亲目睹过,他连天上飞的鸟儿都能抓到,要想逃命如何会逃不出?他岂会被人害死?小乙哥哥定是目炫看错了的。”

陈诚摇了点头,道:“不成了,我……我不成了,就剩……剩这口气在,你让我把话说完。”

娄之英摇点头道:“我不晓得。”

陈诚护住娄之英,几个侧滚,翻到一棵树旁,背上箭头又刺入了数寸,直痛的他双眼瞪裂,连牙都快咬碎了。

哪知娄之英小头一摆,道:“厉叔叔,我不去!”

厉知秋道:“你陈伯伯临终时千叮万嘱,叫我必然要看顾你,你年纪幼小,记不得嫡亲的故乡姓名,那也是情有可原。叔叔先带你回我的居处,然后再渐渐探听找寻你的外公外婆,你看如何?”他虽是对着孩童说话,但语气驯良,倒像和大人筹议甚么事普通,猜想这孩子此时六神无主,无所依托,本身可别在言语上委曲了他。

娄之英道:“我属虎。”

厉知秋扭过甚看着他,尽是思疑,心想你瞧起来不过五六岁,哪有八岁那么大,刚待再问,娄之英低头又道:“虚岁八岁。”

厉知秋道:“你陈伯伯与数十金兵奋战,终究寡不敌众,负伤而逝,那是报国捐躯,甲士本分,并不满是为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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