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圈套
唉，普海大师这偶然的一番话，可把二圣给获咎了，胡孙二人要去中都救人，普海大师却说甚么瓮中捉鳖，那不是把二人比作了乌龟？孙协涵养颇高，一笑而过也就罢了，胡布施性子卤莽，顿时便火冒三丈，只是普海大师也是少林有道高僧，他不便直言辩驳，因而便把气全撒在了恩师身上，只见胡布施站起叫道：‘余仙？我在江湖上未曾听过你的名头，你曾亲睹金人诡诈，不知是何高见？’
贺经纶道：‘关老弟所虑确然在理，但我们思来想去，二位首级那是非救不成，若不去中都劫狱，老弟另有甚么其他体例没有？’关世族顿时被他问的语塞。
普绝大师听到这里，当即站起家来，朗声说道：‘阿弥陀佛，诸位豪杰稍停，老衲有言相说。’这一声声若洪钟，院浑家人都能听到，但语音温和，毫无霸道鼓噪之音，依我看来，普绝大师武学修为之深，仿佛不在三圣之下。世人听到大师言语，都知少林派是七大派魁首，普绝方丈作为得道高僧，仿佛已是中原武林的魁首，是以大家开口，等他示下。
端木掌门道：‘高见二字愧不敢当，我只是模糊感觉不当，但究竟不当在那边，却也想不出眉目，刚才听到普绝神僧提点，鄙人不过是心有戚戚罢了。’
胡布施忽道：‘大师良言，的是宝贵。依我之计，中都由我和孙兄二人走一趟便了，无需别人相陪。’
厉知秋点了点头，笑道：“你俩都答对啦。端木掌门固然身材不高，但为人正气浩然，发言很有分量。他说完后，刚才喧华的群雄也都堕入了深思，贺经纶道：‘端木老弟有何高见？’
我师父点头道：‘不错，当年金人用此招法哄人入瓮，那是贫道切身之历，非道听途说，我们不成不防。’
我师父道：‘大师面前贫道不敢藏私，我幼年时居于北方，于女真人的行事风格甚为体味。他们俘了张徐二位首级，即便被劫狱数次仍不处决，令人非常疑窦。我猜想金人必有诡计狡计，大伙凭着一腔热血硬拼，只怕有些想当然之。’
普绝大师道：‘阿弥陀佛，豪杰大会廿年一次，至今已有百年，可谓天下皆知。老衲是怕金人狡猾，猜想我们必会在大会中定下救人之策，当时他们在中都布下天罗地网，以逸待劳，我们冒冒然突入，岂不要吃大亏。是以想求大师三思而行。’院内群豪听了这话，倒也感觉不无事理，很多人便点头附和。
我师父听他点名道姓的诘责，也只得站起道：‘贫道是个大夫，平素未敢涉足江湖，胡大侠不闻贱名，那是理所当然。不过金人滑头，贫道幼年时的确有过切身材味，胡大侠要听，贫道也无妨说说。那年距徽钦二帝被俘已有快二十年，北方早已被金人所占，当时节我才十八九岁，尚未削发入道，因为幼时练过一些三脚猫的工夫，便在开封给一个汉人大户人家做了护院。那家的少主和我年纪相仿，大师很谈得来，少主爱武，家里便花了无数财帛给他请师问友，是以少主虽才弱冠，但武功非常不弱。那一年官府俄然派兵围了庄院，说是仆人勾搭南朝官府，企图在开封发难，我冒死护主，我二人趁着官兵不备，终究逃了出来，仆人一家其他世人却被官兵捕获。但是非常奇特的是，金国官兵并未把仆人一家关入大牢，而是仍把大师关在府中，增派人力日夜扼守。我那少主闻此动静，便想回家救人，我苦苦相劝，要他联络好亲戚朋友后再行决计，哪知少主救亲心切，对这些年学下的技艺武功又颇自大，暗忖即便不能胜利，本身也能满身而退，因而趁我睡着，单独回家劫狱，终究却还是没能返来。金人抓到少主后，便将仆人一家全数赶往大牢关押，没几日便将仆人满门抄斩。厥后我才得知，本来金人漏了少主一人，便用心不将这一家押往缧绁，而是留着大伙在府中，以便引少主返来；又因晓得少主技艺高强，便在府里布下各种圈套，这才将少主拿住，没能让他走脱。而后我细心留意，发明此种伎俩在金兵捕人时比比皆是，金人常说，汉人常常尊亲重道，最讲义气，抓了谁的嫡亲老友，他便会来搏命相救，当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最是轻易不过。金人行事向来如此，是以大师讲起相救张徐二位首级，我便想到他们惯用的毒计，这才和普绝大师言说。’
娄之英暗自奇特，心道为何要叫邵旭来猜，忽地心念一动，几近和邵旭同时开口，一个道：“是我姨丈么？”一个道：“是邵大哥的姨丈端木掌门吗？”
他一说完，院中群雄顿时俱都动容，只见一人站起高呼道：‘孙庄主、胡大侠，白或人鄙人，虽是三脚猫的工夫，但也要随二位前去中都救人，您二位固然调派，白某水里来火里去，皱一皱眉头的不是豪杰！’本来发言的人叫做‘威震秦岭第一剑’白居昊，他一柄青钢剑打遍陕南无敌手，武功非常不弱。他这么一叫，群豪顿时便炸开了锅，有的高呼‘鄙人也愿赴汤蹈火前去中都’、有的大呼‘鄙人可给二圣牵马坠蹬’，都纷繁立起了军令状。
恩师听了世人的豪言迈语，却只是苦笑点头，当时少林方丈普绝大师、普海大师就坐在我师徒身侧，普绝大师发觉到恩师对此颇不承认，不由猎奇道：‘余真人可感觉此事有何不当之处？’
只闻声主席中一人哈哈大笑，道：‘贤弟，你用这话来将孙兄的军，只怕是瞎子点灯白搭蜡啦。’我先进步庄时曾拜见过诸位前辈名宿，晓得现在说话的恰是胡布施，此人穿戴肮脏，发言言语粗陋，便像个贩子闲人一样。
孙协可端庄斯文多了，他当即笑道：‘胡兄此言差了，相救义兵首级是卫国利民的大事，孙某自是义不容辞，何用旁人相激？’
普绝大师道：‘金人自是不怀美意，但这些年来也曾抓捕过很多抵挡的汉人义士，劝降未果后，常常马上处决，杀一儆百，如此次囚禁张徐二人如此之久，确是罕见。’他话音刚落，一名身材略为矮小的黑脸相公道：‘神僧所言极是，我也感觉金人囚而不杀，只怕是另有所图。’旭儿，你猜猜看，说话的人是谁？”
胡布施大笑道：‘好啊，武圣金口一开，那是无往倒霉了。如果幸运救出二位头领，那也算功德一件。’
群雄中有很多祖居北方的豪客，恩师一番话讲完，便有人跟着拥戴道：‘这位道爷说的不错，我在河东一带，也曾听过金人以此计诱捕契丹背叛。’跟着又有其他几个北边的豪杰讲说本身的所见所闻，这些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名誉声望比恩师可都要高多了，他们这么一说，院里世人又都感觉金人使诈，的确不成不防。只听八台派掌门关世族道：‘余道长所言不假，我们若不埋头应对，一古脑的跑去中都混闹，被金人候个正着，可就糟了。当时中原武林元气大伤，难道得不偿失？’
普绝大师道：‘金人囚禁二位义兵首级已有月余，按说二人聚众叛逆，乃是谋反大罪，该当诛斩。可金人迟迟不动，只是囚禁两人，那又是何故？’
吴浴一躬到地，长叹道：‘二圣若能亲去中都荡寇救人，岂止是一件功德，那是复我汉人国土的起点，足以青史留名的大义举。吴某在此谨替北方数千万劳苦受难的汉人谢过二位！’
普绝大师敬他三圣之名，又觉他说的的确在理，便要点头说好，这时恩师却在坐下悄悄拽了拽大师的衣角，胡布施眼尖，瞧见恩师行动有异，便喝道：‘兀那羽士，你是何人，却要来管我和普绝大师说话！’
普绝点头道：‘老衲也有此一虑，金人滑头，想是以二位首级为饵，欲诱赚我中原武人被骗。’
吴浴道：‘金人占我中原国土，天子位子坐的却不安定，他们企图拉拢民气，不敢过分激起民愤，是以总抱着压服张徐、化解义兵的妄图。但两位首级铁骨铮铮，不管是高官繁华勾引，还是残刑酷法恐吓，都不为所动，直教金人好没体例。’
普海大师忙站起说道：‘阿弥陀佛，胡居士朱紫事忙，刚才举荐时您健忘了。这位道长是贫僧的良朋余仙，医道之高，环球无双，在浙南闽北一带很驰名誉，被百姓称为再世仲景。他幼年时居于北方金人统治之下，曾亲睹金人诱敌深切、瓮中捉鳖的把戏，是以出言警省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