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鲤体结胎修剑
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支狩真吃了一惊，这具身材远比本来的肉身合适习剑，就像羽族生来具有剑修的资质。细思起来，鲤族属鱼，羽族属鸟，鱼翔深海，鸟击长空，鱼、鸟都是一样的安闲清闲，飞游的轨迹灵动难觅，如同隐现在六合间的奇妙纹理。
“哇，阿真，你这一刺还挺有模有样的呢！难怪猛叔说你有天赋！”阿光瞧得心痒，也抽出腰间的绿藤软剑，摆了连续串直刺的行动，“我之前练刺剑的时候，肩臂老是不稳，猛叔就让我改练软剑啦。”
“阿真！”远远地，阿光飞奔过来，背上的篾筐闲逛个不断。
支狩真问道：“猛叔会教我们剑法吗？”
这是一柄灰红色的骨剑，剑柄、剑锷、剑身浑然一体，质地坚固，锋刃窄而锋利，吐出一抹流利又凶恶的暗芒。支狩真接在手上，骨剑轻若无物，一股浓厚混乱的煞气刺透而出，掌心不由一阵发麻。
支狩真闻言又是一愣。清风尝言：“剑道者，剑招为末，剑势为重，剑意为先，剑心为本。”除了剑招以外，剑势、剑意、剑心都是无形之物，只可领悟，不成言传。特别剑心，最是虚无缥缈，难以具述，充其量是本心对剑道的体验。可到了阿光嘴里，剑心仿佛变成了只要苦练，便触手可得的什物。
跟从着阿光的唆使，支狩真嘴角的银腮一次次绽放，呼吸节拍有度，同时意守肚脐，观想漫天月华从天下降，如同点点甘霖，络绎不断滴入肚脐，渗入体内。
“剑胎？”
也因为转世成鲤，修炼的三杀种机剑炁荡然无存。支狩真默察体内，各处经络血管与人体并不不异，更加纤细，也更迂回繁复，闪现出独特的梭形相锁布局。
这是一双极其合适握剑的手，既温和工致，又充满弹性的发作力。支狩真曾听老麻提及，羽族的剑修莫不如是，他们光是打磨一双握剑的手，就要破钞十年工夫。
四周静极了，唯余银河的涛声起起落落。支狩真坐在自家的泥穴洞口，背靠干草堆，盯着月色下飞舞的一群草蚊，抿了抿嘴唇。大抵是转世成鲤的原因，他莫名对蚊虫生出了进食的巴望。
支狩真松开剑柄，又五指一一合拢，重新握住剑柄，如此几次数次，寻觅握剑的手感。鲤的手指纤细而苗条，皮肤柔滑敏感，骨节却粗大隆起，线形的肌肉像水银一样在皮肤下无声活动。
“古灵嘛，就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奥秘生命。它们有的像人，有的像怪兽，另有的四不像……只要扑灭薪木，诚恳祷告，古灵就会呈现啦！”阿光指手画脚解释了半天，俄然想起了甚么，一拍脑门，烦恼地大呼起来，“哎呀，我差点忘了，猛叔让我把固结剑胎的体例教给你！快快，现在月华正盛，是固结剑胎的最好机会。”
“吸气——呼气——吸气——再吸气——第三次吸气……”
“这柄剑是村里最值钱的宝贝呢！是当年猛叔交战银河，冒死搏杀了一头暗影鲨魔，用它的脊骨亲手打磨出来的。”阿光恋慕地看着支狩真，“猛叔说，你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锐气，天生就是个练剑的胚子，叫我把这柄剑带给你。”
“猛叔让我给你送些东西。”阿光放下满满的篾筐，把东西一件件往外拿，“呶，这是苇草编织的被褥，这是煮肉烧水的陶罐，这是我刚劈好的干柴，这是打火的磷石，这件是铁杉藤编织的战甲，这是鹿角草馍馍，这是腌制的蚯蚓干，可香啦……瞧，另有这个！”他从筐边上悄悄抽出一柄狭长的剑，献宝般地捧给支狩真。
骄阳的金芒垂垂暗去，银月洁白生辉，清光朗朗泻下，远处的泥沼、草塘、苇荡仿佛活动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阿光。”支狩真的鲤须悄悄扬起，这是血脉的本能，令他不由自主地靠近本家。
“快，阿真，跟我来！”阿光兴趣勃勃地拉着支狩真，走到四周的水池边。
阿光摇点头：“猛叔会指导我们习剑，但不会直接传授剑法。猛叔说，每一个鲤都不一样，合适本身的剑法也不会一样。鲤想要获得称身的剑法，必须猎获野兽、邪祟或者奇珍奇宝，以此和浪荡在六合间的古灵们买卖，调换独一无二的剑术功法。”
四下里，皓月皎皎，水光如镜，蛙鸣声断断续续。支狩真遵循阿光所述，跃入水池，俯身淹没在池水中，四肢天然伸展，以臂为鳍，以腿作尾，如同一条游弋水波的鲤鱼。
幸亏他的识海仍在，八翅金蝉隐伏核心，三十六颗星斗不住转动，位置已产生了奥妙的窜改，模糊生出周天星斗之势。更奥秘的是，星斗的光芒正以极其迟缓的速率加强，仿佛与虚空某处遥遥照应，源源不断地从中汲取星力。
支狩真扬起手臂，骨剑“嗡”地一振，他跨步送肩，做了一个简朴的直刺行动。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经络血脉也应势伸展，与肢体相契，进击合一，在一顷刻间开释出统统的生机。
“阿真，这个泥穴还住得惯吧？”阿光笑嘻嘻地问道。
“对啊！固结剑胎，才气养成剑心，直到剑心破胎而出，才算得上剑术有成。到了当时，我们就能分开盐塘村，向火莲渊一起进发啦！”
他再深想一层，羽族能够创出剑道的至高秘典《成仙剑经》，那么鲤族呢，会不会也有近似的剑术文籍？他一向在寻觅一门既能晋升肉身，又可符合剑道的功法，可惜在侯府未有所获，那么此地呢？
一线线柔弱的星光从三十六颗星斗中射出，交叉经纬，形如棋盘。时不时地，点点星光溅出来，洒落在识海上，缓缓溶解。
是以最陈腐的巫族笔墨，才以鸟、鱼为形么？
“还好。”支狩真苦笑一声，泥穴阴暗潮湿，苔藓丛生，泛着难闻的土腥气，不时另有爬虫收支，住得惯才怪。
支狩真微微一愕，识海星辉闪动，波光潋滟，仿佛也生出了不成测的窜改。
支狩真不由一楞：“古灵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