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2）
狄青道：“大哥，我去和牛壮说几句话，你先歇会儿，我一会儿就返来。”他带着牛壮出了天井，对牛壮低语了几句，又取出那三两银子给了牛壮，然后才回转到屋中。
狄青走出了屋子，和牛壮说了几句话，这才去井边打了碗水来，回转屋子道：“大哥，你口渴了吧，喝点水。我和牛壮就在天井，先把前几日砍来的柴劈好。”
牛壮急道：“就是你大哥出事了。”
狄青道：“好。大哥，我感谢你。”
狄青快步急行，等感受郭大人骑马也追不上的时候，这才稍缓了脚步，掂了动手上的碎银子，自语道：“这郭大人真不错，但娘亲说过，‘男儿莫从戎，从戎误平生’，看来只能孤负他的美意了。想我狄青何德何能，竟让这郭大人如此正视？莫非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不成？”想到这里，赶紧点头，暗想郭大人是个男人，本身也不是绿豆……
狄云苦楚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抚，他虽不幸，可毕竟不想弟弟也有事，“你陪着我说会儿话吧。”他只怕狄青去找赵武德，借端拖住狄青。
狄青心中大恨。他父母早亡，大哥狄云本是诚恳的乡间男人，一手将狄青拉扯大，可说是既当爹又当娘，狄青对大哥极其尊敬。赵武德打断了狄云的腿，那实在比打断他狄青的腿还要让他仇恨。
那桌子本极其健壮，竟架不住他的大力，‘轰’的一声散了。
狄云听了，想要大笑，牵动了腿伤，嘴角一阵抽搐，道：“我早就晓得了，可惜只怕那些钱也不敷。唉……弟弟，大哥只怕你肇事，为了拴住你的性子，这才让你养羊。这一年来，你性子已好多了，大哥很欢畅。等大哥腿好了后，我们就再养几只羊卖，到时候卖了钱，给你说个媳妇，大哥就算死了，也能对得起爹娘了。”他说到这里，虽还在笑，可心中极其难过。小青被抢赵武德抢去，狄云晓得已不能挽回，早就心灰若死，只想给弟弟讨个婆娘，他也便能够放手不管了。
正自深思间，远处有人叫道：“狄青，你如何才返来，出……出大事了！”远方奔来个后生，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狄云叹道：“傻兄弟，你和我还说甚么恩典呢？大哥我晓得你好武，前些年县里来了个程武师，工夫不错，可我却无钱请他教你武功，实在心中也很过意不去，你不会怪我吧？”
狄青对郭遵所言，实在是半真半假。小青和张铁匠的确是有其人，张铁匠也的确开出了五两银子的价码，不过想娶小青的是狄青的大哥狄云。狄青本日起早卖了羊，凑够了钱满心欢乐地赶回家，只想帮大哥迎娶小青过门，那里想到会有不测？
狄青认得来人叫做牛壮，是他自幼玩耍的朋友。见牛壮满脸惶恐，衣衫褴褛，眼角青肿，仿佛才和人打了一架，狄青心中一沉，“出了甚么事？我大哥呢？”
狄青忙问道：“我大哥到底如何了？”他晓得赵武德是赵县令的独子，在西河称霸一方，大哥和他反目，如何会好？
牛壮道：“赵武德说要娶小青去做第七房小妾，丢给了张铁匠十两银子。你大哥和我正在跟张铁匠说媒，见状当然不准，我去拦，被他们揍了一顿，你大哥去拦，成果……”他脸上已有惨淡之意。
狄云道：“弟弟，我晓得你为我不平，可他们人多势众，你何如不了他们。我已经如许了，你如有个闪失，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呢？”眼泪顺着脸颊流滴下来，狄云哀思道：“弟弟，这件事，我们忍了吧。”
狄云听到天井内的动静，醒了过来，衰弱道：“弟弟……你返来了？”
狄青抬开端来，“可我却偷了你的钱，给那程武师买酒喝，恳求他教我些工夫。大哥，这些事情你也不会怪我吧？”
狄青点头，徐行走到天井，向牛壮使个眼色。牛壮帮手把柴房的枯枝烂木搬出来，狄青取了斧子，劈了几下，喃喃道：“斧头钝了，得磨一下了。”他在磨石上霍霍的磨了几下斧头，又试着劈柴，狄云见状，心中大慰。他已喝了碗中的水，过了半晌，俄然感觉眼皮有些发重，本想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就好，不想竟睡了畴昔。
狄云并没有看到狄青给牛壮银子，可见到弟弟听本身的话，嘴角终究浮出丝笑，“弟弟，你还记得，当初娘死的时候，说过甚么吗？”
狄云端过碗来，点头道：“好，可你必然不要出去，我就在屋中看着你！”
“你大哥他……腿被打断了。”牛壮落泪道。
狄青不再多说，大踏步地向家中赶去，牛壮仓猝追逐，可早被狄青抛在了身后。狄青到了家中，见到大哥狄云神采惨白，一条腿上血迹斑斑，卧在床榻上昏昏欲睡。有一大夫才为狄云改正了腿骨，见狄青到来，摇点头，低声道：“只怕好了，今后也要跛了。”
狄青浑身有些发颤，取出了些碎银给大夫，送走大夫以后，一拳擂在天井外的桌案上。
这时候牛壮也赶了过来，见到这里竟然风平浪静，大惑不解。牛壮太体味狄青，当然晓得狄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牛壮恨恨道：“虽不是他亲身动手，可也差未几了。你也晓得，赵武德有一帮狗腿子帮手，在县里夙来都是无恶不作，赵武德当时就号令着，说他爹是县令，打死人不会有事。”
狄青止住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强笑道：“我是去和他们说理。”
两兄弟说着闲话，牛壮又赶了返来，在天井外叫道：“狄青，你出来一下。”
狄青垂下头道：“大哥，这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我自幼玩皮，总喜好惹是生非，每次闯出了祸事，都要你来担负。大哥你这辈子，为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不晓得挨了多少吵架，可你向来没有呵叱过我一句，我就是养了两端羊，如何能酬谢你的恩典呢？”
狄青道：“娘说我们兄弟要相依为命，让我听大哥你的话。”
狄青很久才道：“好。”
狄青快步进到屋中，“大哥，我返来晚了。你先睡会……我这就去找赵武德。”他回身要走，狄云吃紧唤道：“弟弟，你不能去！”
狄青额头青筋暴起，握拳道：“是赵武德下的手？”
狄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喝道：“快说，到底出了甚么事？”
狄云凄然笑道：“是呀，弟弟，你固然脾气不算太好，可还是真地听我的话。娘临去时对我说过，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让我好都雅着你，为你找个媳妇儿，那娘在地府之下也能瞑目。但是……大哥没用，大哥对不起你，到现在……反倒要你帮我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