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牛马榷场
马遵见他恭敬，心中甚是对劲，点头道：”伯约此番建功不小，对你之封赏，眼下州府尚在会商，伯约尽可宽解，有功必赏，向来是张刺史一贯之为人。”
当前时价，一斤金子约值一万钱，一斤银子约值三千钱。面前的金银叠加在一起，怕是不下五万钱了，确切称的上是厚赐了。
姜维指着墙角那两个羌人男人，问道：“我见此二人所贩之马甚是神骏，如何无人问津？”
贾仁暴露苦笑，答道：“中郎你是知马的，平常这般品相的良马，起码也需得三万钱，若转到长安、洛阳售卖，五万钱也是当得。”
他已猜到，就本身去往州府还是军中之事，雍州刺史张既和西军司马郭淮尚在争辩，想是谁也不肯退步，故而眼下尚没有定论。只怕此事之关头，还得落在本身的态度。张既终究是文人，多了一层心机，想到先通过马遵向本身卖小我情。
姜维正要说话，马遵却摆摆手打断，持续道：“不过，张刺史却言道：有功不骤赏，必伤功臣之心。故而先赐下金银酬谢。伯约啊，刺史大人对你但是希冀颇深啊。”
期间尹赏来过一次，奉告匠作营那边已是打好号召，让姜维下值后径直畴昔便是。
古时浅显人家中买牛买马，其紧急之程度就比如添丁入口，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姜文、姜维也是晓得这个事理，但毕竟少年心性，彼时败兴而来，此时不免有些悲观沮丧。姜维安抚了几句，言道来日方长，两人的表情方稍稍有些好转。
下午既已是无事，姜维便与同僚乞假了一声，返回家中，唤上姜文、姜武，三人一并向城西牛马榷场行去。两兄弟得知姜维要给他们买马，皆是冲动不已。
他顿了顿，又道：“也有人问他三匹五匹卖与不卖，代价好说。那羌人却道：说好两万就是两万，说好一百匹就是一百匹，多一文钱我也不要，少要一匹马我也不卖。姜中郎，你且说，似他这般倔强，如何卖得脱手？你看，这鄙人第三日，再也无人理睬得了。”
三人停停逛逛，转了一圈，所见马匹不是驽钝，就是价高，并无非常对劲的标的。
姜维见状，起家告别而出。
姜维点头道：“不错，如此良马，三五万钱确切不贵。”
须知在西北地界，人多乘马，驮载运货，是以马匹是及为紧俏的货色。关中一亩上等良田，也不过万钱之数，只能换得一匹中马，如果上等战马，只怕要费得十万钱之资。
“倒是有些意义。”姜维拱了拱手，道：“待某去会会他们，贾市令请自便吧。”遂带着姜文、姜武二人大步想那两名羌人行去。
次日，姜维循着鸡鸣阵阵，夙起舞枪如常。梳洗结束，用过早膳，拜别母亲后，径直骑马往公署行去。
姜维道：“全赖州府运筹帷幄，太守调剂有方，维实不敢居功。”
姜维入坐后问道：“蒙太守召见，不知有何叮咛？”
马遵又随口鼓励几句，便端起茶杯。
现在，姜维身怀巨款在身，想到的首要之事，就是为姜文、姜武兄弟各配一匹好马。
在值房端坐半日，有小吏来报：“姜中郎，太守有请。”
姜维原意将故乡的地步转手，以换得南行之川资。而眼下有了这五万现钱在手，倒是少了好一番周折。他想着既是本身拿功绩换来的，使将起来也是理所当然，底气不由为之一壮。
时天下战事频繁，汉人所养良马大多为官府买断征用，官方多用驽马。不过也有善养马的羌氐人，愿把马匹赶到榷场买卖，以求高价得售。因此如果故意，也能淘换到几匹良马。
这一顿酒，直喝到酒坊打烊，世人纵情火线才散去。
如此推让三次，马遵佯怒，嗔道：“父老赐，不敢辞，伯约但是要失礼吗？”姜维这才称谢而受。
时间隔闭市另有一个时候，牛马榷场热烈不凡，除汉人外，披发左衽的羌人、氐人亦到处可见。马估客或三五为摊，座而叫卖；或牵马转圜，惹人围观，皆是在闭市前做最后的尽力。
贾仁道：“兀那羌人男人，却言这等良马每匹只要两万钱。”
姜维抱拳沉声道：“部属姜维，拜见太守。”
姜维在天水为官日久，很多官员吏属都是熟悉，这位贾市令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遂回了一礼。
马遵也不客气，直接道：“此次能够顺利平乱，伯约居功至伟。你的功绩，州府长官皆是看在眼里。”
姜维此次也是为碰碰运气而来。
不过不管如何讲，刺史府此番倒真是雪中送碳了。家中常日里固然未曾短了吃穿用度，但既定了南行之计后，不但要筹办马车干粮，又要购买马匹兵器，仓促间须凑不得这很多现钱。
马遵搁笔昂首，暴露笑来，道：“是伯约来了啊，请坐下吧。来人，奉茶。”他已知姜维高升期近，此时倒是比昔日客气很多。
贾仁不敢卖关子，忙解释道：“此二人在此贩马已稀有日，直言良马贱卖，每匹两万钱，故尔前两日门庭若市，相询者浩繁。不过，他们却直言马儿不但卖，要买就买一百匹。啧啧，一匹两万钱，一百匹就是两百万钱了，在天水地界，又有谁能这般大富，拿得出两百万现钱？”
贾仁一愣，本欲转回，又怕羌人蛮横无礼，冲撞了上官，本身怕没好果子吃，只得远远跟上。
三人边走边瞧，渐渐转至榷场西北角出口处，忽见有两个羌人男人，牵着两匹马，半蹲在墙角边。那两匹马儿身量甚是高大，外相俱是乌黑发亮，打起鼻响，声音宏亮，端是良驹无疑。只是如此好马，四周却无一人上前扣问，甚是变态。姜维心中起疑，正要上前扣问。
姜维遂大步行至后堂。太守乃一郡最高长官，后堂自有一进独处的公房。姜维入时，太守马遵正在伏案讲明公文。他的案几上堆满公文书柬，边上还放着一个盘子，用红布挡住，不知装得是何物什。
不过官面上的模样还是要做一做的，姜维连连推让，口中只称：“戋戋微薄功绩，这般厚赐，实不敢受。”
冀城乃天水郡治，又是汉羌交代之所，故而牛马榷场范围甚大，从早到晚，买卖不止。说是牛马榷场，实在除了牛马以外，骡、驴、羊、犬、家禽都是齐备，偶尔也有猎人将打来的麋鹿、獐子等野物在此发卖。
回到值房，一个上午就在措置公文与浏览邸抄中度过。
马匹，乃是武人之底子，此行路途艰险，姜文、姜武如有好马，不管赶路还是打斗，皆不无裨益。
姜维转头，暴露扣问神采。
就在此时，正在梭巡的市令贾仁，远远见到姜维一行人，遂一起小跑至姜维身前，施礼道：“下官贾仁，见过姜中郎。”
家中有马两匹，此中一匹为本身常日所乘，上过疆场，马力甚健。另有一匹为父亲当年留下，叙其马齿，已有十七，算是一匹老马了，常日里为姜文、姜武兄弟所奔走。幸亏此马是骟马，脾气和顺，用来拉车倒是绰绰不足。
“中郎此来，但是买马吗？如有看中的，尽可与下官说，下官定为中郎讨个好价儿来。”市令在天水郡里虽是个不入流的官职，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他若肯出面说项，好过别人还价还价半日，这满榷场的大贾小贩，皆要仰其鼻息，这点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他知姜维此番立下大功，前程可谓不成限量，故而有示好之意。
言罢，指了指案几上的盘子。自有侍从将盘子端起，捧到姜维面前。翻开红布，只见内里整齐排着两块金子，十块银子。姜维粗粗一打量，每块俱有一斤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