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是红楼梦一场
林黛玉？！
虽说这黄酒的度数不是很高，也就和啤酒差未几，但后劲儿却弘远于啤酒，孙绍宗这番痛饮之下，未几时便也醉态酣然起来。
孙绍宗听得一阵无语，正踌躇要不要干脆喊来下人，把他送回寝室歇息，却听他又捶着桌子嚷了一声：“黛玉啊黛玉，不怪你琏二哥脏心烂肺，实在是……实在是……”
巡盐御史是两淮独占的官职，虽不过是从三品的官衔，倒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
这一番笑闹之下，两人倒又靠近了几分。
苦楚雄浑的歌声趁着夜色四下荡开，倒正与这官署中繁华过后，尽显萧瑟的氛围相得益彰。
黛玉？
是以一传闻孙绍宗还带了女眷来，当真是大喜过望！
因见黛玉小手冰冷，竟探不到一丝热乎气儿，阮蓉便干脆敞开毛料外套，将她全部裹进了怀里，用下巴蹭着黛玉的额头，似嗔实喜的叹道：“你这丫头那里都好，偏只一张利嘴不肯饶人。”
黛玉与她大眼瞪小眼半响，忽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忙掩住了小嘴，嘻嘻笑道：“都道是‘恋人眼里出西施’，姐姐这倒好，一耳朵愣是听出个大才子来！”
黛玉又笑道：“我小小的年纪，又不是甚么大才子，能读过多少词曲？如果我没听过的诗词，便都算是你那情哥哥所作，那他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斗酒诗百篇了？这文抄公当真是好做的紧！”
迷含混糊的，也不知脑筋里哪根弦没搭对，他用筷子叮叮铛铛的敲着杯盘，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便从喉咙里喷将出来。
两人固然相处了仅仅半日，但同是幼年丧母【母亲】的官家蜜斯，又都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相互之间倒很有些相见恨晚。
可这红楼梦……
因而贾琏兴高采烈命人将阮蓉请到后院，与自家表妹安排在一处安息，便立即摆下酒宴，拉着孙绍宗从响午一向喝到了傍晚时分。
眼下这盐道衙门的官署里一片萧瑟，连奴婢丫环们也都斥逐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贾琏从都城带来的几个下人。
孙绍宗宿世亦是一个‘粗人’，平生最喜三国故事，水浒、西游也很有浏览，四大名著中就只要这红楼梦从未读过。
随即又听她说从未听过这首词，阮蓉面前忽的一亮，风风火火的冲到黛玉身前，往那铺着蜀锦的圆桌上一趴，兴冲冲的问：“那你说这首词，会不会是孙大哥所作？”
阮蓉粉颊一红，也感觉本身有些异想天开了，却兀自嘴硬道：“你不是也没听过这首词吗，怎得就不能是孙大哥作的？！”
越想越是烦躁，贾琏又跟个娘们似的在那边喋喋不休，孙绍宗忍不住提起一坛黄酒，顺手拍开泥封，抬头大口大口的灌入腹中！
谁知刚将茶壶放回桌上，贾琏竟伏案痛哭起来，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不幸我那表妹，天仙下凡似的人物，却恰好如此时运不济，先丧了母亲、又没了父亲，这些光阴便连言语也少了很多，瘦的更是不成模样！”
他这些光阴一向忙着筹办丧事，又要顾及到家中年幼的表妹，已经足有大半年没能痛饮这杯中之物了，早攒下了一肚子的酒虫。
吱呀~
见她这一副小不幸的模样，阮蓉忙把窗户关了。
如果去到三国、水浒的天下，凭着先知先觉和这一身彪悍的武力，不说建立一番皇图霸业，起码混个裂土封侯还是不成题目的！
‘实在是’甚么，他说的含含混糊听不逼真，但只这‘黛玉’两字，便已如雷鸣电闪普通，震的孙绍宗脑中嗡嗡作响！
她本想说‘不怕那孙都尉做了负心汉’，但又怕这话过分伤人，便临时改了说辞。
那不是红楼梦里的女配角么？！
阮蓉被她说的哑然无语，又见这丫头笑的小狐狸仿佛，便忍不住忿忿然扑将上去，在她腋下、腰间一通乱挠，只痒的黛玉连连告饶。
但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这几个配角的名字，孙绍宗却还是传闻过的！
却说这日傍晚。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春凳上坐着个冰雕玉琢似的小小人儿，一身的麻衣素裹，却不是林黛玉还能是谁？
对着又哭又笑的贾琏苦思很久，孙绍宗也只模糊想起，这红楼梦里首要写的就是贾府，貌似还是一场爱情悲剧来着――但详细的故事情节，却实在是没甚么印象。
但即便如此，阮蓉闻言还是身子一僵，不过很快便又软了下来，将俏脸埋在黛玉那一头青丝里，悠悠的道：“便是只能做妾又如何？总比错过夫君，抱憾毕生要强上很多。”
是以他并不知贾琏、孙绍祖等人亦是书中人物。
后院西配房的窗户摆布一分，阮蓉从内里探出头来，侧耳聆听了半晌，又猎奇的转头问道：“孙大哥这又是长江又是豪杰的，听着倒很有些味道，林mm可知他唱的是甚么词曲？”
――豆割线――
再加上之前喝下去的两壶，起码也喝了四斤不足！
遵循此时民风，若只要贾琏与孙绍宗两个男人，为表妹的名声考虑，倒是不便利在官署喝酒的――但有了孙家女眷作陪，就不必再顾及甚么。
可为甚么恰好是红楼梦呢？！
贾琏的姑父林如海，便曾是如此一名遮奢人物。
他现在身高约有一米九三，体重在两百四十斤高低，这肚肠天然也要比凡人大了很多，是以只半晌工夫，就将一坛黄酒喝了个底儿掉。
目睹这贾琏较着已经烂醉如泥，孙绍宗又陪着他饮了一杯，便趁其不重视，将两人杯中之物换成了茶水。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老皇历了，林如海在任上病逝以后，以往的繁华繁华便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却说黛玉埋首于那双峰之间，只觉口鼻中尽是暖香，心下更是说不出的偎贴，忍不住便交浅言深的提示了一句：“姐姐，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就不怕那孙都尉……孙都尉的家人不认你么？莫忘了‘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的端方。”
那烛光映照下，就见贾琏左一杯右一盏的灌着黄汤，早喝的两眼发直身形乱颤，却兀大着舌头胡嚷嚷道：“来来来，这……这杯酒，二哥倒是要敬你那红颜知己！要不是有她在，你我兄弟哪得这般畅怀痛饮？！”
约莫是从窗外吹进了些寒气，黛玉缩着肩膀，蹙眉沉吟了半响，方点头道：“这首词古朴雄浑慷慨悲昂，称得上是历代《临江仙》中一等一的佳品，但我却从未听闻，更不知是何人所作。”
他却哪晓得书里究竟写了些甚么？
此时突然闻黛玉之名，再与贾府一联络，那还不知本身是穿越到了红楼梦里？
不但管着两淮盐税，还兼有纠察百官的权力，论职位实不在一省巡抚之下，只堪堪低了两江总督一头，是以夙来非天子近臣不得担负。
官署后堂的小厅内，罕见的又灯火透明起来，两座铜炉里更是塞满了银霜炭，直暖的初夏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