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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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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道:“不,不,不,你得陪着我。有生人在坐,我怯呢!”说着,向她父亲瞟了一眼,抿着嘴一笑,跟在绫卿前面走到钢琴边,一只手撑在琴上,一只手搭在绫卿肩上。绫卿弹唱起来,小寒嫌灯太暗了,不住地弯下腰去辨认琴谱上印的词句,头发与绫卿的头发揉擦着。峰仪所坐的沙发椅,刚巧在钢琴的左边,正对着她们俩。唱完了,大师鼓掌,小寒也跟着拍。

峰仪含笑向大师伸了伸手道:“请坐!请坐!冰淇淋快化完了,请用罢!”

小寒失声笑道:“我本身不能嫁给他,我又霸着他――天下也没有如许无私的人!”

峰仪笑着向世人点了个头道:“对不起,我去换件衣服。”

小寒道:“或许那也是一个启事。不晓得为甚么,不管谁,伶仃的上去或是下来,总喜好自言自语。好几次了,我偶然入耳见买菜返来的阿妈与厨子,都在那边说梦话。我叫这楼梯‘独白的楼梯’。”

小寒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少在我面前搭长辈架子!”

峰仪走了出去。波兰看一看腕表道:“我们该走了。”

峰仪笑道:“女孩子们会餐,竟然喝得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那一个道:“不如何,胖胖的。”

她同窗中有一个,见她去远了,便悄悄地问道:“只闻声她满口的爸爸长爸爸短。她母亲呢?还活着吗?”

波兰笑道:“算了罢!你已经够疯的了!”

波兰点头道:“不是。”

小寒道:“如何独独这一次,你这么体贴呢?你也有点喜好他罢?”

小寒笑道:“嗳,嗳,嗳,绫卿,别那么着,扫了大师的兴!我来,我来!”便跳到波兰跟前,羞着她的脸道:“呦!呦!

小寒道:“年纪大的人就是如许。别理她就完了!”

绫卿笑道:“谁都像你呢,有这么一个完竣的家庭!”

小寒道:“是本年的新门生么?”

小寒向绫卿道:“你多坐一会儿罢,反正你家就在这四周。”

绫卿笑道:“你是因为刚才喝了那几杯寿酒吧?如何动不动就像跟人拌嘴似的!”

彩珠道:“这是伯母畴前的照片么?”

芬兰道:“我们住的远,在越界筑路的处所,再晚一点,太沉着了,还是趁早走罢。”

彩珠道:“那好极了。”她们四人一同站起来告别,叮咛小寒:“在伯父跟前说一声。”

芬兰关上了无线电,又畴昔翻开了钢琴盖道:“来,来,绫卿,你本身弹,本身唱。”绫卿只是推让。

绫卿道:“你不爱他,但是你要他爱你,是不是?”

小寒把下颏一昂道:“我就守在家里做一辈子孩子,又如何着?不见得我家里有谁容不得我!”

这一个答道:“是她本身的母亲。”

小寒又道:“真的?真有如许的事?”

芬兰米兰却满心肠不同意她们姊姊如许的露骨表示,感觉一个女孩子把对方没有拿稳之前,绝对不能承认本身爱恋着对方,万一事情崩了,徒然本身贬了令媛身价。这时候,房里的无线电正在低低的陈述消息,米兰搭讪着去把机钮拨了一下,转到了一家电台,奏着中欧官方音乐。芬兰叫道:“就这个好,我喜好这个!”两手一拍,便跳起舞来。她因为骑脚踏车,穿了一条茶青折褶绸裙,每一个褶子里衬着石榴红里子,静肃立着的时候看不见,现在,跟着吃紧风的音乐,人飞也似地扭转着,将裙子抖成一朵娟秀的大花。世人不由喝采。

小寒道:“前次有一个同窗,巴巴地来问我,跟你去看国泰的电影的阿谁高高的人,是你的男朋友么?我笑了几天――一提起来便好笑!这真是……哪儿想起来的事!”

说着,她父亲又出去了。小寒奔到他身边道:“我来给你们先容。这是段蜜斯,这是邝蜜斯,这是三位余蜜斯。”又挽住峰仪的胳膊道:“这是我爸爸。我要你们把他认清楚了,免得……”她格吱一笑接下去道:“免得下次你们瞥见他跟我在一起,又要产生曲解。”

世人一齐大笑起来,细心一看,公然是她父亲化了装。

峰仪答非所问,道:“你们两小我长得有点像。”

绫卿道:“我就坦白一点。关于龚海立……”

小寒道:“我本身也承认,像我如许的家庭,的确是少有的。”

小寒道:“还不到十一点呢!伯母管得你这么严么?”

米兰才跨进客室,便被小寒一把揪住道:“准是你干的!

你这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是如何着?“米兰摸不着脑筋,小寒攥着她一只手,把她拖到阳台上去,指着地上一摊稀烂的杨梅道:”除了你,没有别人!生果皮胡桃壳摔下来不算数,干脆把这东西的溜溜望我头上抛!幸而没有弄脏我衣服,不然,细心你的皮!”

小寒扭过身去望着天,微微点了个头。许家就住在公寓的最高层,就在屋顶花圃底下。上面的阳台有人向上喊:“蜜斯,这儿找您哪!您下来一趟!”小寒承诺了一声,跳下雕栏,就蹬蹬蹬下楼去了。

绫卿道:“都是好人,但是她们是孀妇,没有人,没有钱,又没受过教诲。我呢,起码我有个前程。她们恨我哪,固然她们并不晓得。”

彩珠道:“波兰,你不否定?”

世人道:“倒的确有几分相像!”

小寒把手圈住了嘴,悄悄地说道:“奉告你们,你们可不准对我爸爸提起这件事!”又向四周张了一张,方才低声道,“这是我爸爸。”

两人分了手,小寒乘电梯上来,回到客室里,她父亲已经换了浴衣拖鞋,坐在沙发上看晚报。小寒也向沙发上一坐,人溜了下去,背心抵在坐垫上,腿伸得长长的,两手塞在裤袋里。

一个同窗问道:“那对于他的奇迹,不风雅便罢?”

又一个同窗赞道:“这屋子可真不错。”

波兰抿着嘴笑道:“你打哪儿闻声的?”

峰仪向大师笑道:“你们瞧,她如许兴高采烈地过二十岁,就是把我们上一代的人往四十岁五十岁上赶呀!叫我如何不寒心呢?”又道:“刚才我返来的时候,仿佛闻声内里有鼓掌的声音。是谁在这里演出甚么吗?”

小寒道:“我说的乡间,不过是龙华江湾一带。我爸爸这句话,自从我们搬进这公寓的时候就提及,一住倒住了七八年了。”

小寒道:“爱尔兰奉告我的。”

正说着,只见女佣捧着银盘出去了,大家接过一些冰淇淋,一面吃,一面谈笑。女门生们聚到了一堆,“言不及义”,所谈的不过是吃的喝的,电影,戏剧与男朋友。波兰把一只染了胭脂的小银匙点牢了绫卿,向世人笑道:“我晓得有一小我,对绫卿有点特别豪情。”

小寒道:“我没唱,我不过虚虚地张张嘴,壮壮绫卿的胆罢了……爸爸,绫卿的嗓子如何?”

同窗们道:“你明天过二十岁生日……你爸爸跟你妈必然年纪很小就结了婚罢?”

绫卿褪了下来,替她戴上了,打量了一会,道:“不错――只是使你看上去大了几岁。”

波兰笑道:“别焦急呀!我讽刺你,你不会讽刺我么?”

小寒睁大了眼望着她,在黑暗中又看不出她的神采。

小寒笑道:“我有甚么苦衷?”

她们走完了末一层楼。绫卿道:“你还得单独爬上楼去?”

这一个道:“那倒没有,我常来,但是她母亲仿佛是不大爱见客……”

……波兰跟龚海立,波兰跟龚海立……“

我偶然懒得把朋友的号码写下来,就说:爸爸,给我登记一下。他就在他脑筋里过了一过,登了记。“

绫卿道:“使我喜好他,并不难。”

小寒道:“我爸爸对于我们那几间屋子很费了一点心血哩!单为了客堂里另开了一扇门,不知跟房东打了多少吵子!”

小寒鼓掌道:“还是波兰风雅!”

“我如果有绫卿一半美,我早欢乐疯了!”

绫卿笑道:“真的么?”两人走到一张落地大镜前面照了一照。绫卿看上去凝重些,小寒仿佛是她立在水边倒映着的影子,到处比她短一点,活动闪动。

不一会,公然门一开,她父亲许峰仪探进头来望了一望,她父亲是一个高大身材,苍黑脸的人。

绫卿不语。

小寒道:“我爸爸记性坏透了,对于电话号码倒是例外。

说着,两人一同走到穿堂里,绫卿从衣架上取下她的白绸外套,小寒陪着她去揿电梯的铃,不料揿了好久,不见上来。小寒笑道:“糟糕!开电梯的想必是盹着了!我送你从楼梯上走下去罢。”

正在嘁嘁喳喳,小寒在底下的阳台喊道:“你们下来吃冰淇淋!本身家里摇的!”

小寒笑道:“我爸爸别的科学没有,对于阳宅风水倒下过一点研讨。”

绫卿道:“我看她也不幸。我父亲身后,她辛辛苦苦把我哥哥扶养成人,娶了媳妇,恰好我哥哥又死了。她只要我这一点亲骨肉,凡事我不能不顺着她一点。”

小寒道:“我陪你,好不好?我们两小我一齐唱。”

小寒噘着嘴道:“等你用饭,你不来!”

小寒笑道:“你如何晓得我不喜好他?”

小寒道:“那是我给龚海立起的外号。”

世人忙问:“是如何的一小我?”

绫卿道:“我倒不是单单指着他说。任何人……当然这‘人’字是代表某一阶层与春秋范围内的未婚者……在这范围内,我是‘人尽可夫’的!”

老妈子出去处峰仪道:“老爷,电话!”

绫卿道:“是芬兰在跳舞。”

绫卿含笑点点头。米兰代答道:“她也是二十岁生日。”

小寒道:“天晓得,我真正一点影子也没有。”

峰仪道:“你明天吃了酒?”小寒点点头。

波兰道:“是的。可要我们送你归去?你坐在我背后好了。”

峰仪道:“段蜜斯也是不久才过的生日么?”

彩珠道:“是我们的同班生罢?”

绫卿笑道:“那还好。不然,你可细心点,别在楼梯上自言自语的,泄漏了你的苦衷。”

芬兰道:“我们这么大喊大呼的,伯母爱平静,不嫌吵么?”

绫卿笑道:“你要我讽刺你,我偏不!”

绫卿还是不作声。小寒道:“我能够使他喜好你,我也能够使你喜好他。”

小寒伸手拨弄绫卿戴的樱桃红月钩式的耳环子,笑道:

小寒剪断她的话道:“我爸爸年纪可不大,还不到四十呢。”

在这一片喧哗声中,小寒却竖起了耳朵,辨认公寓里电梯“工隆工隆”的响声。那电梯一向开上八层楼来,小寒道:

绫卿道:“人家要你,你不要人家,闹的乌烟瘴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小寒道:“你明天如何了?口口声声倚老卖老!”

另一个答道:“活着。”

绫卿笑道:“两小我一同走的时候,这楼梯对于他们也有奥秘的影响么?”

世人一齐笑了。小寒高高坐在白宫公寓屋顶花圃的水泥雕栏上,五个女孩子簇拥在她上面,一个小些的伏在她腿上,其他的都倚着雕栏。那是仲夏的早晨,莹澈的天,没有星,也没有玉轮,小寒穿戴孔雀蓝衬衫与白裤子,孔雀蓝的衬衫消逝在孔雀蓝的夜里,模糊中只瞥见她的没有赤色的小巧的脸,底下甚么也没有,就接着两条红色的长腿。她人并不高,但是腿相称的长,从雕栏上垂下来,分外的显得长一点。她把两只手撑在背后,人向后仰着。她的脸,是神话里的小孩的脸,圆鼓鼓的腮帮子,尖尖下巴。极长极长的黑眼睛,眼角向上剔着。短而直的鼻子。薄薄的红嘴唇,微微下垂,有一种奇特的令人不安的美。

芬兰道:“我那点本领,实在是见不得人,倒是绫卿唱个歌给我们听罢!上个月你过生日的那天唱的那调子就好!”

波兰道:“随你们编派去,我才不在乎呢!”说了这话,又低下头去笑吟吟吃她的冰淇淋。

峰仪道:“你请你的朋友们用饭,要我这么一个老头儿搅在内里算甚么?反而拘的慌!”

楼梯上的电灯,不巧又坏了。两人只得摸着黑,挨挨蹭蹭,一步一步相偎相傍走下去。幸喜每一家门上都镶着一块长方形的玻璃,玻璃上也有糊着油绿描金花纸的,也有的罩着粉荷色皱褶纱幕,微微透出灯光,照出脚下仿云母石的砖地。

波兰兀自点头。绫卿道:“波兰,少造谎言罢!”

同窗们道:“为甚么要添一扇门呢?”

绫卿道:“你晓得不晓得,倒也没有多大的干系,归正你不喜好他。”

小寒道:“不,我唤醒开电梯的。”

绫卿顿了一顿道:“他喜好你。”

小寒道:“哦?你感觉他这么有吸引力么?”

又有一个道:“我倒见过一次。”

“你除下来让我戴戴尝尝。”

世人都跟她笑了一阵,峰仪也在内。小寒又道:“谢天谢地,我没有这么样的一个男朋友!我可贵过一次二十岁生日,他呀,礼到人不到!直比及大师饭也吃过了,玩也玩够了,他才姗姗来迟,虚应个卯儿,未免太不敷友情了。”

小寒道:“爸爸,你要么?”

一个同窗道:“年纪大的人……”

小寒低头不答。绫卿道:“我有一句话要劝你:关于波兰……你就少逗着她罢!你明显晓得龚海立对她并没成心机。”

小寒道:“哦?是吗?他不喜好她,他喜好谁?”

许小寒道:“绫卿,我爸爸没有见过你,但是他背得出你的电话号码。”

绫卿笑道:“你莫非筹算做一辈子小孩子?”

彩珠道:“芬兰,再跳一个!再跳一个!”

小寒赶紧从耳上摘了下来道:“老气横秋的!我一辈子也不配戴这个。”

绫卿摇点头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要走了。”

那一个又问道:“是她本身的母亲么?”

世人都跟了出来,帮着米兰叫屈。绫卿道:“屋顶花圃上另有几个俄国孩子,想是他们看我们丢生果皮,也跟着凑热烈,闯了祸。”小寒叫人来扫地。彩珠笑道:“闹了半天,冰淇淋的影子也没瞥见。”

米兰不懂道:“甚么曲解?”

波兰忙啐了她一口。世人轰笑道:“倒是贴切!”

小寒道:“想必他们比平常要坦白一点。”

小寒道:“不要紧的。我母亲也喜好热烈。她没有来接待你们,一来你们不是客,二来她感觉有长辈在场,未免总有些拘束,今儿干脆让我们玩得痛快些!”

彩珠道:“我家也在越界筑路那边。你们是骑自行车来的么?”

她的同窗段绫卿惊奇道:“如何?”

小寒笑道:“甚么话?”

绫卿笑着走到钢琴前坐下道:“我嗓子不好,你唱罢,我操琴。”

绫卿道:“女孩子们急于结婚,大半是因为家庭环境不好,情愿远走高飞。我……如果你到我家里来过,你就晓得了。我是给逼急了……”

绫卿想了一想道:“特别的长……”

小寒笑道:“你感觉这楼梯有甚么特性么?”

小寒道:“真的?你母亲,你嫂嫂――”

小寒道:“你完整弄错了。你不晓得我,我能够证明我不是那样无私的人。”

小寒道:“你瞧你,连外套都汗潮了!也不晓得你如何忙来着!”

她坐在栏干上,仿佛只要她一小我在那儿。背后是空旷的蓝绿色的天,蓝得一点渣子也没有――有是有的,沉淀在底下,黑漆漆,亮闪闪,烟烘烘,闹嚷嚷的一片――那就是上海。这里没有别的,只要天与上海与小寒。不,天与小寒与上海,因为小寒所坐的职位是介于天与上海之间。她把手撑在背后,压在粗糙的水泥上,时候久了,感觉痛,便坐直了身子,搓搓手掌心,笑道:“我爸爸整天闹着说不喜好上海,要搬到乡间去。”

“我爸爸返来了。”

小寒道:“罚你们,不给你们吃了。”

峰仪道:“咦?你如何也拍起手来?”

绫卿道:“别装佯了。你早晓得了!”

绫卿叹道:“管得严,倒又好了!她白叟家就坏在当着不着的,整天只顾抽两筒烟,世事一概都不懂,耳朵根子又软,听了我嫂子的调拨,无缘无端就找岔子跟人活力!”

世人惊诧道:“爱尔兰又是谁?”

峰仪坐下身来,带笑叹了口气道:“到我这年纪,你就不那么爱吃冰淇淋了。”

峰仪一面解外套的钮子,一面向阁房里走。世人见到了许峰仪,方才重视到钢琴上面一对暗金攒花拍照架里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小寒的,一张是她父亲的。她父亲那张照片的下方,另附着一张着色的小照片,是一个粉光脂艳的十五年前的时装妇人,头发剃成男式,围着白丝巾,苹果绿水钻盘花短旗衫,手里携着玉色软缎荷包,上面绣了一枝紫萝兰。

小寒道:“忙甚么?”

世人一面笑,一面抓起吃剩下来的果壳向她掷去,小寒哈腰躲着,骂道:“你们作死呢!”世品德格笑着,鱼贯下楼,早有仆人开着门等着。客室里,因为是夏天,首要的色彩是清冷的柠檬黄与珠灰。未几几件桃花心木西式家具,墙上却疏疏落落挂着几张名流书画。在灯光下,我们能够看清楚小寒的同窗们,一个戴着金丝脚的眼镜,紫棠色脸,嘴唇染成橘黄色的是一名南洋蜜斯邝彩珠。一个颀长洁白,穿一件樱桃红鸭皮旗袍的是段绫卿。其他的三个是三姊妹,余公使的女儿,波兰,芬兰,米兰。波兰生着一张偌大的粉团脸。朱口黛眉,可惜都挤在一起,局促的处所太局促了,空的处所又太空了。芬兰米兰和她们的姊姊端倪相仿,只是脸盘子小些,便娟秀了很多。

另一个又诘问道:“你见过她母亲没有?”

小寒笑道:“你老是忘不了他!”

绫卿立在镜子前面理头发,小寒又去抚弄她的耳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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