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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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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嘉笑道:“这封信送出去,我父母必然会派人去看令尊,他们一看就晓得是如何回事了。另,我大哥的准丈人现是金陵知府,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污了令尊与那暗门子的婚书,将来那蒋氏生下孩儿来就是奸生子,你手里拿捏着他的名声,还愁他不听你的话?”

施姑父是做小买卖的,手里有两分浮财,就叫了几个兄弟将施父打单一番,极少给了几个钱了事,意欲将施阿措带回家里做个童养媳——表兄表妹好成事,施阿措又年幼仙颜、勤奋灵巧,他们家里有三个儿子,头两个都与施阿措当龄,不管谁能说着这么标致一个老婆,他们家都不会虐待儿媳妇的。

施阿措便将那封家书拿过来草草浏览,头里还不过是问候父母兄弟等语,又问嫂子甚么时候过门,到背面却奉求他们去临县高淳县看顾施长使之父,说施父年纪大了身材不好,又一心读书多年,醉心举业,不通世事,她与施长使在宫里情同姐妹,多次受她照顾,是以请父母暂期间为照顾施父,末端说若施父为贼人所骗,可往句容县请施长使的姑母佳耦来开解施父。

谁晓得天有不测风云,施姑姑的二儿子十四岁上出了不测成了傻子,施姑父的买卖又越做越大,宗子竟说了个小吏的女儿做媳妇,就起了把施阿措说给本身的二儿子冲喜用的主张。施姑姑看看本身那拉屎拉尿都不会的二儿子,又看看仙颜灵巧、待她如同待亲生母亲普通的侄女儿,把知己放在戥子上量了一宿,第二天夙起背着百口人往施阿措故乡的县衙递干系,把施阿措的名报上了选秀的名单。

施阿措手指头刮着脸颊,羞沈令嘉道:“你还没过十六岁生日哩,就在这里想着生个孩儿?皇爷的恩宠还不定甚么时候来哩!”便将右手去扯着沈令嘉腮帮子往外拉:“想得美!”

施阿措大羞道:“你走!净拿这些昏话来笑话我!”

沈令嘉嘲笑道:“你说这话也不害臊,莫不是本身想生个孩儿了吧?”

沈令嘉也笑了:“真是给她们骗了,那甚么几十两的香膏,都是几十两一整斤的,我们使的香露固然十两一瓶,那一瓶却只要三四两重,还真说不准哪个好哪个不好,她们就笃定官家蜜斯用的比我们这帮子民女用的要好了。”

施阿措无语半晌,方道:“我觉得你要问我是如何看出来她有孕的了呢。”

就凭着这一条法律,要不是疏不间亲,沈令嘉得建议施阿措想体例搞得她爹不能生了才好,甘愿把家业都给不晓得多远的族亲来承嗣,也不能落到那两个恶心货手里。

施阿措就这么着进了宫。

施阿措听明白了,却明显还不能接管对着本身的父亲下毒手这类体例,只是下定决计道:“他们的事,今后与我没有干系了,我这就去信姑母,请她遣姑父与表兄助我撤销了那一对肮脏货丢着我的人,还要花我的钱的妄图,要费事令尊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沈令嘉肉痛道:“我往混堂司使了足足的二十两银子,他们才给我弄出来这个:把胭脂膏子淘漉三遍,尽去了残余,只剩下精华,又拿上好的玫瑰露混着蒸;蒸到了玫瑰露全混在了胭脂膏子里头的时候,加云母粉、珍珠粉,再加蜂蜡。这么着拧出来的胭脂都是三寸长一管的,裹在镂花金包银管里,一共得了四管。为了这二十两银子,把我肉疼得不可,干脆问他们把蒸胭脂剩下的水也拿返来沐浴,这会子还不晓得那群寺人在背后如何笑话我呢。”

施阿措笑道:“看来公然是皇爷本来守孝的时候守礼了,要不然如何从皇爷即位开端,整整三年宫里都没有个孩子,一进永平四年满宫妃嫔就开端一个接一个地有身呢。”

沈令嘉惊诧道:“何至于此!”

沈令嘉愁闷道:“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你又在那边瞻前顾后的,个老鼠胆儿。”便将本身的脸颊自施阿措的魔爪中夺返来,怒道:“我才上的胭脂,看你弄得全花了!”

她回身下榻,自柜子里翻出个花梨木的小盒子来,推到施阿措面前:“别说我不惦记你,给你留了一半,拿稳了,整整十两银子哪。”

施阿措游移道:“不是为了阿谁……”她抿着嘴儿,半晌方又伸开,“算了,固然是家丑,你也不是外人,听一听也使得的,是……家父续弦了。”

过了好久,施阿措方渐渐地收了声,沈令嘉此时已经将家誊写好了,折起来,要封口,却又笑道:“先给你看一眼,免得你到时候怨怪我。”

唯有施父一个,是大家都不肯意沾的臭狗屎。这臭狗屎还不消停,往外吹嘘本身是宫嫔的父亲,是“国丈爷”。施父固然住在乡间故乡,四周的邻居却都是自家的亲戚,一笔写不出两个施字的那种,谁都晓得他当年气死爹娘、逼死老婆的事,都不肯意与他来往。施父就整天和一群闲汉喝酒打赌,把朝廷赠给宫嫔家人的彩礼大手大脚地花招,因朝廷给的钱很多,一时半会倒也花不洁净。

施阿措道:“天然是有孕了。”

沈令嘉惊声道:“不去报与皇爷与臧皇后,反倒先报与两宫太后,两宫太后还能活几年啊,她为了靠近太后反倒远了皇爷与皇后?她就不怕皇爷与娘娘内心留下芥蒂,将来不与她靠近了吗?”

施阿措哭道:“现我爹是那么副恶心模样也就罢了,他还给我找了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人做后娘!我活着另有甚么意义?一辈子给这两个贱人和他们生下的小贱人吸血不成?”

施阿措问道:“我表兄弟们都有家业要担当,如何肯背井离乡来替我看着庄子呢?”

沈令嘉惊道:“有了?哪个有了?”

到施阿措七岁上,已经生得花容月貌,施父缺钱,就将主张打到了这女儿的身上,欲将女儿也贩入风月场中。也是施阿措命不该绝,施父没有兄弟,却有一个远亲的姐姐随夫君远嫁他乡,恰好赶在这节骨眼上回籍探亲。这施姑姑父母没见着,倒是传闻弟弟不肖,将爹娘给气死了以外,又逼死了老婆。施姑姑几乎昏畴昔,却传闻这没用兄弟现在顿时就要卖独生的闺女,一个激灵又醒过来,抓着夫君的手就哭:“郎君救救我那薄命的侄女儿!”

沈令嘉哭笑不得地把法律解释给她听:“傻孩子!国法说了,家业嫡长得大头,其他小半诸子均分,你姑父不过是个买卖人罢咧,有多少产业够三个儿子吃香喝辣的?他巴不得有个儿子来替皇妃娘娘把守庄子呢,这是多好的前程!”

施阿措便凑过来闻了一闻:“好香!这是甚么味儿?”

施阿措也不与她客气,接了,仍笑道:“要换了我,我也笑话你,戋戋二十两银子罢了,你忘了我们选秀的时候,女史们说:‘选官家蜜斯的时候都是用几十两的香膏,人家还嫌不好呢。’如何眼皮子就如许浅!”

沈令嘉道:“那也轻易。我劝你且找几门靠近的亲戚——比如你那姑姑一家——在宫外养一些本身的人手。宫里的份例都给得足足的,每一回承了宠以后又有金帛相赐,你现在手里有几百银子了吧?既有了银子了,说不得还是在宫外置些田土来得稳妥,我听人说京郊的地盘,顶好的水田也不过是五两银子一亩,浅显的旱田都是一二两银子一亩的。你有了人,又有了地,便能够建个庄子了。到时候叫你那姑姑使个儿子来替你看着庄子,找些耕户,也有进账。凭着这份家业,非论拿捏那奸生子,还是给你后代留财产,你要如何不可?”

施阿措也有些心动,仍道:“只怕臧娘娘到时候不放咱俩走哩。”

施阿措痛哭道:“十一月里那一回,你道我为甚么不惊骇死人?因为我四岁上就亲目睹我爹逼死了我娘!” 便嚎啕起来,此中哀痛难言之处,都化作汩汩的泪水滴在地上。沈令嘉目睹劝是劝不住的,干脆不劝了,走到书桌旁,自扯了张纸写家书。

施阿措既然进了宫得了宠,头一件事就是酬谢施姑姑一家。施二表哥厥后又说了个本分无能,只是因为父母双亡、被宗族毒害才不得不自卖本身的乡间丫头,谁晓得真有效,施二表哥现在已经把旧事想起来大半了,施姑姑百口现把那乡间丫头当仇人供着;施阿措把嫁奁里的钱送归去给施姑姑,施姑父借着宫嫔亲戚的名声,买卖也好做了很多;施三表弟年纪固然小,却借着表姐的好处,有很多不入流的小吏情愿把女儿说给他——浅显的小买卖人都是民籍,看小吏的女儿就算是官家蜜斯了。

沈令嘉想了一回,点头道:“你说得是,太后娘娘也顾恤家里长辈,惊骇将来她们两个去了,臧娘娘与皇爷不肯照拂韦朱紫呢。”

腐肉必有蝇来叮,施父大手笔费钱,就引来了四里八乡的浪荡孀妇、俏媚妓子。内里一个很有姿色的孀妇,因无父无夫、无子无女,自主流派做起了暗.娼。这个蒋孀妇格外有手腕,将施父迷得七荤八素,过不几日就上衙门过了明路,二人成了亲。

施阿措无法道:“得了,算你聪明,不过我觉着,既然咱俩都能猜出来韦朱紫有孕的事,那臧娘娘就更能猜出来了——很能够是两宫太后底子就没筹算瞒着她。她晓得了,皇爷根基上也就晓得了。”

施阿措这才细细讲来。本来她父亲二十岁上就中了秀才,因她外祖父也是个秀才,就把女儿嫁给了这年青才俊。谁晓得施父二十多岁上上省会赶考去,测验没有考中,倒是跟着富朱紫家后辈学会了打赌,将家里地盘、房屋都赌尽了,老婆的嫁奁也败完了。施阿措她亲爷奶叫这不孝子气得去见了祖宗。更兼她外祖父与外祖母早逝,施母娘家兄弟又是一群恶棍子,涓滴不顾念妹子的,竟眼睁睁看着施父将施母卖去了肮脏处所。施母看着人牙子上门时心生绝望,一头碰死了。

沈令嘉正色道:“实在要提及来,你身上旧宠未尽,我身上也有薄宠,趁着年纪还轻,倒好生个孩子。只要生出孩子来,就有了希冀了,到时候不管是你来做明光宫的主位,还是我做了明光宫主位以后把你邀过来,都能闭上宫门咱俩自主流派,只要有吃有穿就行,不比在臧娘娘麾下称心很多?”

施阿措道:“谁当时不那么觉得呢?我们出身比不得人家,这本来也是该当的。”前次董嫔挑选替她本身背黑锅的妃嫔时选了施阿措的事,让施阿措非常耻辱——不就是看着我出身浅显没背景,以是就捡着我这好欺负的软柿子捏吗?

施阿措含泪道:“他如果真肯找个诚恳妇人一道过日子也就罢了,他找的是个……是个暗门子!”

沈令嘉嘲道:“你当咱俩是甚么香饽饽,大家都要来咬一口?两个民女罢了,身后也没个官吏大族撑腰,就生个孩儿也不必然养得住,臧娘娘莫非还巴住咱俩不罢休了?何况等过了几年,咱俩身子也养得健壮了,外头又要选秀,再选出去一群贵女,都是姜克柔那等聪明绝顶会阿谀的,你觉得臧娘娘还肯要咱俩?到时候舒舒畅服地就退回明光宫不见外人,过个几年臧皇后麾下那一群人本身就抢先恐后地把咱俩拱出来了。”

沈令嘉哂笑道:“这还不轻易?两宫太后前后憋着劲似的,都叫她去本身宫里,背面常太后还把身边第一得用的老姑姑遣出去请她太长乐宫来,要么就是这两位太后娘娘忽巴拉地撕破了脸要吵架,要么就是韦凝光身上有甚么大事要她们俩一起操心的。韦朱紫现在宫里住着,能有甚么大事?必然是有孕了。何况她前些日子承宠很多,现在有孕也是理所该当。”

本朝法律规定:“凡嫡庶子男,除有官荫袭,先尽嫡宗子孙,其阐发财财田产,不问妻、妾、婢生,止依子数均分;奸生之子,依子数量半分;如无别子,立应继之报酬嗣,与奸生子均分;无应继之人,方许承绍全分。”

沈令嘉愣了一下,道:“你本来也与我说过令堂早逝的事,你也没个兄弟,现在令尊做了十来年的鳏夫,继娶一室,生个儿子,身边也有人看管,不好么?”

沈令嘉听得目瞪口呆,心道:“天底下竟有如许的爹?”便安抚施阿措道:“你早说了这事,我早替你办了,甚么大事,也值得如许哭?快把眼泪收了,你将来还要生他十个八个皇子公主,一起做到贵妃哩,管叫那对你不好的人都气死!”

沈令嘉笑道:“义不容辞!”

沈令嘉呆住了,几近觉得本身的耳朵出了错,问道:“你说甚么?”

施阿措忍着哭道:“你没听错。”

施阿措道:“我只怕他随了我爹,天生就不要脸呢。”

沈令嘉道:“你又在那边自怜自伤了?说了多少遍了,资格老的妃嫔她不敢动,资格浅的里头,若论背景,我们这一批里也有三个民人出身的,选你不过是看着你最美,她妒忌你罢了,你要为了这自怨自艾起来,可就是亲者痛而仇者快了。”

施阿措一起看下来,禁不住又开端感慨:“我与你了解不过数月,你却肯为了我的明净跑去求臧娘娘,我白孝敬了他这些年,他却一心拿我当棵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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