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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尸两命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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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疗伤生变,钟春髻闻声回顾,唐俪辞眼眺梅林,反应截然分歧,缈缈白梅之间,跟着暮色阴沉,仿佛飘散出了丝丝寒意,落梅缤纷,影影绰绰。“钟女人,我有一瓶药物,你出来,如果谁也没法转动,先给普珠上师服用。”唐俪辞温言道,“房内就奉求女人了。”

门外唐俪辞一人对上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梅花易数神智似清非清,狂兰无行一身灰衣,披头披发,浑然不知究竟是复苏还是胡涂,但是狂兰长剑横扫,梅花易数衣袖一扬,十来朵红色落梅破空而来,凌厉之处胜于刀刃,直袭唐俪辞上身十数处大穴!

满岗的白梅,暗香似有若无,入骨销魂。

钟春髻毕竟不是黄三金,她分不清楚,唐俪辞背后的影子是邪气,而宛郁月旦背后的影子是霸气,一个女人能够尽情去爱一个霸气的男人,但千万不能去爱一个邪气的男人。

普珠上师缓缓收功,萧奇兰神采和缓,怠倦已极,沉甜睡去。池云几人调息守元,各自逼出毒性,固然中毒不深,但这毒霸道之极,中毒半晌,就让人元气大伤。钟春髻手按剑柄,凝神防备,她是名师之徒,固然雪线子教之偶然,她却学之故意,见地不凡,眼看这毒烈如火焰,中毒以后神采青紫,损人真元,心中微微一震:莫非这竟是消逝江湖多年的“焚天焰”?传闻此毒别有奇特之处,中毒之人越多、又聚在一起,毒性就越强,如果一人中毒,反而易解。

唐俪辞和钟春髻并肩站在门口,钟春髻望着门外坟冢,幽幽一叹,“此次鬼丸风波,不知几时方休,又不知几人不幸,世上多少避世高人,如若都能出关为此着力,那就好了。”唐俪辞望着屋外梅林,没有说话,钟春髻看了他一眼,此人面貌秀雅,举止温文得体,又是干国舅、万窍斋和池云之主,不知在此事当中,能起到如何的感化?人走到如他这一步,权力两得,又如此年青,为何眼色如此……如此……她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唐俪辞的眼睛,那是一双娟秀之极的眼睛,但是眼中神采庞大多变,多看两眼,不知为何,本身就故意力交瘁之感。

他如此柔声而道,钟春髻脸上微微一红,对此人本是浑然不解,但那一双娟秀而庞大的眼睛,唇间清雅凄婉的曲调,另有这一声和顺的歉意,让她一颗心俄然乱了。宛郁月旦秀雅和顺的影子仿佛有些昏黄起来,唐俪辞娟秀的脸颊如此清楚,这两人类似又不似,她开端有些辩白不出此中的差别……

梅花易数,乃是落梅为卦的一种体例,此人竟然自称梅花易数,莫非其人自居为一卦?又或是真正精通此术,痴迷到走火入魔的境地?唐俪辞微微一笑,“不知梅花兄算出了甚么?”

弦声一声、两声、三声……沉寂恢弘,如死之将至,模糊然有六合之音。

房里被沈郎魂放在椅上的凤凤俄然放声大哭,唐俪辞回身将他抱了出来,凤凤立即破涕为笑,紧紧抓住他的灰发。“唐公子生来便是此种发色?”钟春髻的目光移到唐俪辞发上,满头银灰长发,实是世所罕见。唐俪辞举手一掠发丝,“传闻江湖中也有人满头白发,其人就叫做白发,不是么?”钟春髻点头,“我和白大侠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的白发和白叟的白发普通无异,你的头发倒是银灰色的,从未见有人天生如此。”唐俪辞微微一笑,“那你便当我天生如此罢了。”钟春髻一怔,这话是甚么意义?此人奥秘,说话费解,她顿了一顿,还是不再沉思的好。

梅花易数道,“你、杀了余泣凤,该死。”唐俪辞道,“这梅花兄算得就不对了,余泣凤非我所杀,乃是剑堂不测爆炸,不幸身亡,与我何干?”梅花易数道:“梅花、说你杀了余泣凤,我、说你杀了余泣凤,你就是凶手。”唐俪辞道,“本来如此,承教了。”

淡红色的人影动了,踏着弦声而来,一声、一步。

弦声模糊只响了三声,随即静止,那沉敛的氛围仿佛阴雨欲来,浓云横聚,压顶欲摧。

唐俪辞倚门而立,梅林中一个淡红色的人影徐行而来,屋后转角之处,一个灰衣人悄悄站在墙角,落梅缤纷缥缈,突听一声降落恢弘的弦声远方一响,如同鼓鸣,又如坠物之声,声过之处,梅花急剧坠落,刹时满地梅白,如同落雪。

落梅斜飘,掠眉掠鬓之际,那人低声道,声音沙哑,如石磨转动,和姣美的表面浑然不配。唐俪辞举手为礼,“不知兄台如何称呼?为何事前来?如此摧花,令人可惜。”那人低声道,“我、在算卦,非是摧花。”唐俪辞道,“落梅为卦,莫非兄台做的是梅花易数?”那人沙哑的道,“我、就是梅花易数。”

过了半晌,“春意无端贯青华,草木曾萦几家绿,云菩提,梅花碧,那边琴听人声泣。”唐俪辞倚门而立,悄悄蹭着腕上银镯,“钟女人风采怡人,想必雅擅诗词,不知此词如何?”钟春髻在心中几次考虑过几次,“不知是何曲?”唐俪辞道,“我也不知是何曲,好久之前,听人唱过。”钟春髻道,“词意淡雅出尘,不知为何,却有凄婉之声。”唐俪辞微微一笑,“那写此词的人,女人觉得如何?”钟春髻沉吟道,“想必是出尘离世、心性宁定的隐者,方能观春之喧闹。”唐俪辞道,“嗯,此词我问过三小我,三人都是当世名家,大抵之意,与女人不异。可惜……”钟春髻微微一怔,“可惜甚么?”唐俪辞眼望梅林,梅林清雅如雪,仿佛词意,“写这词的人,是我的好友。”钟春髻道,“是你的好友,那好得很啊,有何可惜之处?”唐俪辞道,“我那好友风采绝世,慈悲心肠,不管是品德面貌,可谓天下无双……我没有见过美人六音的风采,但坚信我那好友毫不在六音之下。”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平,因为平平,以是听起来很真,钟春髻心道你也是翩翩公子,既然你如此说,那人想必真是人间罕见的美女人了,不过男人汉大丈夫,美不美又有甚么干系?只听唐俪辞渐渐的道,“在他当年的住处,也有这一片梅林,他也爱梅,这首词是他住在梅林中时,为梅叶而写。可惜的是,如此风华绝代的好友,在我喝的酒中下毒,将我打成重伤,掷入水井当中,然后往井中倒了一桶桐油,放了一把大火。”

“啊!”钟春髻低声惊呼,“他为何关键你?”唐俪辞微微一笑,“因为我是邪魔外道。”钟春髻浑然不解,唐俪辞一只白净的手指按在唇上,不知为何,竟能吹出曲调,幽幽清清,乃是陌生的歌谣,离世绝尘的清雅当中,蕴涵的倒是丝丝苦楚。几句调终,唐俪辞叹了一声,“我是邪魔外道,以是不明白,菩萨为何也会入魔?是我害的吗?”钟春髻不明他意中的恩恩仇怨,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唐俪辞又是微微一笑,“我心有所思,却让女人胡涂了,对不起。”

乱梅岗,梅开如雪乱。

钟春髻在门后窥视那“梅花易数”,只觉此人行动之间略显生硬,双目无神,说话颠三倒四,仿佛神智不清,内心骇然,世上有谁能令七花云行客变得如此?梅花易数只怕是被甚么邪术节制了心神,关头或许就在刚才那几声弦响。屋侧蓦地风声如啸,那灰衣人身影如电,顷刻抢到唐俪辞身侧两步之遥,手持之剑剑长八尺,竟如一柄长枪,剑尖驻地,剑气掠土而过,其人身周丈许周遭以内飞砂走石,沦为一片空位!唐俪辞和身后房屋在他剑气以内,顿时唐俪辞衣发俱乱,屋后屋瓦震惊,墙上白灰簌簌而下,似有地动之威。钟春髻受此震惊,在门后连退三步,失声道:“狂兰!”

“内里莫非——”钟春髻并未发觉门外有敌,失声道,“莫非有人?”唐俪辞微微一笑,袖中药瓶掷出,“救人要紧,女人进门吧。”钟春髻心机微乱,接药回身奔入房中,如果门外真的有仇敌来袭,凭唐俪辞一人抵挡得住么?踏进房中,池云几人面色青紫,各自运气抗毒,这毒短长非常,迟得半晌便已侵入经脉当中。普珠上师独力救人,萧奇兰神采转好,他却甚是复苏,晓得是本身传毒世人,神采痛苦。钟春髻手握药瓶,见状不敢游移,倒出一粒药丸,塞入普珠上师口中。普珠上师功力精深,尚未堕入没法挽回之境,解药入喉,正值抓紧运气之时,满身血气运转,很快化开药丸,脸上的青紫之色逐步褪去。钟春髻将解药分发世人,心下惊奇,为何唐俪辞会有解药?莫非他竟能预知余泣凤在剑高低了甚么毒?

大门一开,池云身影闪了出来,唐俪辞浅笑道,“这时是你要站在我身后,还是我仍然站在你身后?”池云神采惨白,低咳了一声,“甚么时候,说的甚么废话!就凭你,挡得住七花云行客么?他奶奶的就算老子无缺如初,也一定挡得住一两个……咳咳……”唐俪辞衣袖一举,衣袖飘荡如云,将池云挡在身后,“既然你挡不住一两个,那只好站在我身后了。”池云呸了一声,闪身出来,“放屁!这些人武功自成一派,合奇门把戏,脱手的时候会施放各种古怪药物,又会阵法,乃天下最讨厌的敌手之一。”唐俪辞靠近他身后,浅笑道,“真有如此可骇?”池云凝睇敌手,涓滴不敢粗心,“七花云行客”共有七人,世上谁也不知其本名,大家各给本身起了个古怪名字,平时江湖云行,亦正亦邪,此时前来,莫非竟然成了风骚店收罗的妙手?一念尚未转完,突地背后寒毛直立,惊觉不好,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脑筋一阵晕眩,背先人和顺叹道,“我叫你站在我身后,谁让你不肯?不过我便是明知你不肯,才如许说……”池云仰后栽倒,唐俪辞一把接住,背后一靠房门,大门一开,他将池云递给身后的钟春髻,浅笑道,“费事钟女人了。”钟春髻将人抱了返来,低声道,“七花云行客非是等闲之辈,唐公子千万谨慎。”唐俪辞往前一步,房门合闭,他整了整衣袖,衣裳洁然,“是啊……看客人不肯趁人之危,便知是好敌手。”他这一句是对梅林中那红梅男人说的,那红梅男人不言不动,风吹梅花,越坠越多,在他身周下着一场不断的梅花雪。

“钟女人在想甚么?”在她心神不定之际,唐俪辞浅笑问,他固然没有看她,却仿佛把她看得清清楚楚,“或是感慨甚么?”

他奥秘莫测,看似白面墨客,她却模糊约约感遭到他躯体以内,内心深处,必然和表面分歧。

钟春髻提剑在手,“各位固然放心,钟春髻当搏命保各位功成美满。”池云冷冷的道,“只怕就算你搏命也保不了甚么美满。”唐俪辞举袖一拦,含笑挡在钟春髻面前,“不成对钟女人无礼,生如你这般俶傥萧洒,说话本该客气斯文些。”池云两眼一翻,“老子便是喜好惹人讨厌,如何?”唐俪辞道,“不如何,本性恶劣罢了。”他对古溪潭浅笑,“事不宜迟,各位动手停止,我与钟女人门外保护。”古溪潭点头,沈郎魂在萧奇兰身上按了几下,点住数处穴道,刺下数枚钢针,开端详细讲解如何运气合力,大家都是此中里手,各自脱手,缓缓开端运气,待经脉驳接真气贯穿以后,再开胸医治碎骨之伤,比较安妥。

“好处所。”唐俪辞的目光落在屋前的一处坟冢上,那是一处新冢。沈郎魂亦打量了坟冢一眼,草草一个土坟,坟上一块石碑,石碑上提了几个字“痴人康筳之墓”,笔迹清俊萧洒。“乱梅岗现为普珠上师的清修之地,不过这本是他好友的寓所。”钟春髻道,“此地的仆人已在两年前过世了。”唐俪辞道,“普珠上师乃佛门圣僧,普珠之友,自也非平凡人。”钟春髻道,“我也无缘,未曾见过这位高人。”池云冷冷的看着那石碑,“这位康筳,是男人、还是女人?”钟春髻一怔,“这个……”她还真不晓得,池云翻了个白眼,“那你安知他是个高人?说不定普珠和尚金屋藏娇,在这里养了个活生生的大美人……”钟春髻勃然大怒,唰的一声拔剑出鞘,“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欺侮人?”池云哼了一声,“老子爱说甚么就说甚么,小丫头你奈我何?”钟春髻被他气得浑身颤栗,“你、你……”唐俪辞在池云肩上一拍,“在前辈高人面前,不成如此胡说。”沈郎魂微微皱眉,痴人康筳,他仿佛在甚么处所传闻过这个名字……但是仿佛是太久之前的影象,已无从寻起。

本来“七花云行客”共有七人,此七人原名为何世上谁也不知,在江湖上常常呈现的共有三人,号为“梅花易数”、“狂兰无行”、“一桃三色”。这几报酬中原剑会高朋,每年剑会之期,都被列为剑会评判之一,每位参与剑会比武之人所发挥的剑术武功,都要颠末这几人的眼,写下考语。虽非白道中人,七花云行客也绝非奸邪之辈,和余泣凤来往甚笃,但不知为何余泣凤沦为风骚店座下棋子,连七花云行客也被其收罗,风骚店究竟有何妖法邪术,能把持这很多人的意志?

那是个面庞姣美的年青人,衣上绣满梅花,梅是红梅,和林中雪梅浑然分歧,双手空空,未带兵器,林风徐来,撩起衣袖蹁跹,他的双手手腕之上各刺有一朵红梅,手白梅红,刺目非常。屋后之人是甚么模样他不晓得,但明显,不会比面前这位红梅男人差。自换功以来,唐俪辞尚未碰到真正的敌手,不知面前背后这两位是否能让他另眼相看?

屋后之人不动,不言。

“嗒”的另一声微响,屋后也有人悄悄踏出一步,梅林当中那人再进一步,屋后之人也往前一步,梅林中那人再进一步,屋后之人却不动了。

盒中是一枚玄色的药丸,其气并非奇臭,但令人中之欲呕,钟春髻起首抵挡不住,退出房门,在门外深深吸了几口气,再闭气出去。“这是一种麻药,服下此药,十二个时候内痛觉消逝,但是神智复苏。”唐俪辞道,“如果各位有续经脉接碎骨的本事,萧大侠服下此药以后,即便开膛破肚,十二个时候以内不致有事,并且神智复苏,能够运气共同。”沈郎魂微微变色,“这但是麻沸散?”唐俪辞合上桃形盒子,那股奇特的气味随之淡去,“这是比麻沸散更强的麻药,对身材有害。”沈郎魂心中一动,他当日能将方周之心埋进本身腹中,连接血脉,想必也是服用这类药丸,却不知他用何物连接血脉?“如果将他胸口翻开,拼接碎骨不成题目,只是断去的经脉并非无形之物,要续经脉,需求打通他满身统统闭塞之处,恐怕要世人合力才气完成。”古溪潭精力一振,“幸亏人手浩繁,不知治萧兄之伤,需求几位妙手?”沈郎魂淡淡的道,“你、我、池云、普珠四人。”古溪潭道,“我去与上师筹议。”他奔出门外,和站在门口不言不动的普珠扳谈几句,“上师答允救人,只是四人如脱手救人,此地安危就在唐公子和钟女人肩上了。”

“没甚么。”她低声道,“唐公子能和池云沈郎魂为友,我感觉不成思议罢了。”

钟春髻带着一行人来到乱梅岗,初入数步,连池云都觉浑身轻飘飘的,满心不耐烦躁都在婢女当中淡去无形。放眼望去,白梅深处有人家,一幢灰墙碧瓦的小小天井坐落梅花深处,清雅绝伦。

“萧大哥中了余泣凤一剑,胸骨尽碎,命在垂死,”钟春髻黯然道,“那一招‘西风斩荒火’实在……”本来刚才池云、余泣凤对峙之时,萧奇兰脱手互助,触发剑气,余泣凤“西风斩荒火”全数向着萧奇兰发了出去,才会遭沈郎魂暗害,细心算来,实是萧奇兰代池云受了这一剑。池云伸手一把萧奇兰的脉门,“老子和人脱手,谁要你横里插一脚?现在半死不活,真是该死。这伤老子不会治,姓沈的,你来。”沈郎魂按住萧奇兰颈侧,略一沉吟,“普珠上师如何说?”

屋外一片沉寂,只余梅落静夜之声,仿若连站在门口的唐俪辞都在这份喧闹当中消逝了。钟春髻凝神静听,只听林中落梅垂垂的多了,纷繁扬扬,仿佛无声的刮起一阵旋风,随即“嗒”的一声轻响,毫无人迹的梅林中就似平空多了一只脚,往前悄悄踏了一步。

古溪潭道,“胸骨尽碎,幸而心脉受伤不重,这一剑受池兄刀气逼偏,穿过肺脏,外伤沉重。内腑受余泣凤微弱剑气震伤,经脉寸断,就算治好,也是功力全废,唉……”唐俪辞乌黑的手指也在萧奇兰的脉门上悄悄蹭了一下,“我对疗伤一窍不通,不过可有甚么奇药、珍品可疗此重伤?萧大侠英勇义烈,不该受此痛苦。”古溪潭摇了点头,黯然无语。沈郎魂淡淡的道,“环球无双的奇药,天然能够疗此重伤,你如有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或是瑶池金丹白玉灵芝,便能够救他的命。”唐俪辞轻咳一声,“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没有,不知此药如何?”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质的小盒,莫约核桃大小,盒作绯红之色,似极了一个小小的桃子,翻开小盒,盒中冲出一股极其奇特难闻的气味,世人无不掩鼻,古溪潭问道:“这是?”

屋内池云突地展开眼睛,他行功尚未完整,俄然停下,挣扎站了起来。钟春髻吃了一惊,吃紧将他按住,低声道:“如何了?毒伤未愈,你起来做甚么?”池云衣袖一摆,唰的一声将她推开,咿呀一声开门而去,乌黑的背影消逝在门缝之间。她怔了一怔,此人固然口齿暴虐,倒是重情重义,中毒之躯,仍不肯让唐俪辞一人当关,只是以池云此时的状况,就算出得门去,又能帮到甚么呢?略一沉吟,她点了房内世人的穴道,此时现在,让他们抖擞脱手,不过送命罢了。

唐俪辞三人走进房中,房内绿意盎然,莳植很多盆形状敬爱的花草,和普珠上师冷峻的气质浑不相称,明显并非普珠手植,但是幽雅安逸,令人观之安闲。床上躺着一人,面色惨白,唇边尽是血污,恰是萧奇兰。

唐俪辞微微一笑,仿佛在这清雅绝伦的寓所,白梅的暗香也让他有些神思飘散,本想说些甚么,终还是没说。

唐俪辞背靠房门,此时现在,他却眉头微蹙,手按腹部,微微哈腰。门后的钟春髻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几近脱口惊呼,危急之刻,唐俪辞如果旧伤发作,没法抵敌,那房内五人难道全无生还之望?十数朵白梅破空,唐俪辞横袖一扫,梅花被袖风击落,但是狂兰八尺长剑带着凄厉的剑啸,已紧随白梅以后拦腰砍来,这一剑非但是要把唐俪辞一剑砍为两截,连他身后房门都要一剑砍开,梅花易数白梅失手,人影如花蹁跹,抢入剑光之下,梅叶刀夹带点点寒芒,尽数攻向唐俪辞双腿双足。“啪”的一声轻响,唐俪辞白手夺白刃,右手双指捏在狂兰长剑之上,但是双指之力难挡一剑之威,固然剑势已缓,却还是斩腰而来。梅花易数矮身进犯,梅叶刀已至唐俪辞膝旁,如果一刀下去,便是残疾!钟春髻神采惨白,如此守势,世上几人能挡?却听唐俪辞在疾剑厉刀当中柔声道,“钟女人,来者只要两人,带人分开!”他蓦地双指一扣,狂兰长剑应他双指之力,竟而一弯,叮的一声刚好挡住膝边梅叶刀,长剑随即弹回,剑势不减,唐俪辞背靠房门无处可退,梅花易数一伏跃起,梅叶刀唰的一记扫颈,雪亮的刀光当中乍然爆射出一片淡红之色,那是刀柄处喷出的雾气!这两人一人脱手已是绝顶妙手,两人联手,不过两招,唐俪辞已在必死之地!

门内五人凝神运功,萧奇兰惨白的脸上开端有了赤色,而胸口重伤处鲜血不竭涌出,如果续脉不早一步结束,就算胜利,萧奇兰也会因失血过量而死。普珠上师内力深厚在几人之上,倏然脱手,在萧奇兰胸口再点数下,点的并非穴道,却能阻血液运转,伤口溢出的鲜血终是缓了。就在普珠上师点下数指的刹时,蓦地萧奇兰体内一股热力躲避过来,世人骤不及防,各自闷哼一声,唇色顷刻变紫,池云怒上眉梢,古溪潭沉声喝道:“是毒!”普珠上师并不出声,袖袍一拂,将三人手掌震离萧奇兰的身材,双掌拍上萧奇兰的后心,头顶心白气氤氲,他竟单独一人担起医治之力!古溪潭哑声叫道:“普珠上师!”这毒下在余泣凤剑锋之上,刺入萧奇兰胸口深处,经几人运气化开,反传世人之身!和萧奇兰打仗得越久,中毒越深,普珠上师将世人震开独力疗伤,那是捐躯救人之大慈大悲!池云吐出一口紫血,破口骂道,“他奶奶的!和尚快罢休……”

正在此时,天井大门一开,黑发披肩的冷峻和尚当门而立,他们在门外说些甚么,普珠上师自是一一闻声,脸上冷峻仍然,毫无神采。古溪潭的声音传了出来,“三位远来辛苦,请进吧。”

唐俪辞面带浅笑,看着踏弦声而来的红衣人。

普珠上师充耳不闻,面庞安静,略带杀气的脸庞模糊暴露一股圆润纯洁之意,萧奇兰吐出一口鲜血,咳嗽了几声,缓缓展开了眼睛,“放……手……”

“你、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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