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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先发制人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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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眼甚么也未拿,一人白手,渐渐走进善锋堂去,他虽甚么也未说,大家皆知他这一脚踏进门内,门内便是灭门血祸。

善锋堂内垂垂无人保卫,面对门外上百位红白衣裳的女子,疲劳在地的两位剑会弟子皆尽失容,风骚店调虎离山,此时如果攻进门来,剑会恍若空城,难道一败涂地?正在他俩心惊胆战之际,马车当中一人渐渐撩开门帘,徐行下车。

此人的脚步很随便,不似武林中人步步为营,唯恐暴露涓滴马脚,此人走了十步,起码已暴露十七八个马脚。但此人在走路,门外百来人静悄悄的一点声音没有,星月寥淡之下,其人肤如白玉,眉线曲长掠入发线,眉眼之形便如一片柳叶,面貌绝美却含一股阴沉妖魅之气,摄人、夺目、森然可怖。地上转动不得的两民气下骇然,固然不知此人是谁?两人却都情不自禁的忖道:莫非此人便是柳眼?

一小我影一晃,屋内灯火微飘,唐俪辞翻过一页书卷,那人淡淡的道,“井水公然有毒。”唐俪辞并不看他,微微一笑,“可有查出是谁下毒?”进房的人是沈郎魂,“抚翠攻入前门,后院当中就有人投毒,并且手脚洁净利落,竟然未留下任何陈迹。”唐俪辞道,“她发挥围困之计,若不投毒,一日夜时候岂能起到甚么结果……不过你我事前防备,以你如此谨慎都未查出是谁下毒,有些出人料想。”沈郎魂道,“没有人靠近井口,下毒该当另有其法。”唐俪辞放下书籍,“既然将善锋堂围住,又断我水源,风骚店的算盘是将剑会一网打尽,不留半个活口。”他红润的嘴唇微微一勾,“此种战略不似武林中人手笔,倒像是兵家善用,风骚店莫非收罗了甚么兵法将才?”沈郎魂眉头一皱,“兵法?”唐俪辞勾起的唇角渐渐上扬,“如果兵法,门口的阵仗便是佯攻,很快就要撤了。”随他如此说,门口战役之声倏停,接着邵延屏一声大喝“那里逃!”兵刃交鸣之声渐远,显是世人越战越远,脱出了善锋堂的范围。

邵延屏眼睛一跳,此人固然布帽盖头,看不清脸孔,但他和此人熟谙之极,岂会不认得?“余泣凤?你竟然未死……”那人一言不发,但如成缊袍这等与他订交日久之人自是一眼认出,此人确是余泣凤。随余泣凤以后,又有一人自马车掠出,悄悄站在余泣凤身边,此人亦是黑帽盖头黑布蒙面,但世人却认不出究竟是谁。余泣凤不待那人站定,一剑往前疾刺,风声所向,恰是成缊袍!抚翠袖中落下一条长鞭,握在手中,咯咯而笑,一鞭往邵延屏头上抽去,邵延屏拔剑抵挡,长剑舞起一团白光。黑衣人拔出一柄弯刀,不声不响往上官飞腰间砍去,一时候两边战作一团,打得难分难明。

此人天然便是柳眼,他本日未戴蒙面黑纱、也不戴罩头黑帽,那似雅似邪的面貌透露在外,第一眼看去感觉此人俊美绝伦、第二眼看去便觉今先人眼中看来,这世上统统都是死的一样,清楚是人间,他倒是在看天国。

谁挡得住他?

“公然是王谢弟子,临危不惧,尚还平静自如。”抚翠啧啧赞道,“不知你家邵先生是不是正在沐浴?奴家如果此时闯了出来,难道失礼?”她扭着肥腰踮着小碎步,往前走了两步,那两位剑会弟子看得作呕,忍不住道,“老妖婆!休得放肆!我中原剑会岂是你胡言乱语的处所?”抚翠一声嘲笑,“哦——非我无礼,是你们两个口出恶言——那就怪不得我活力了。”她衣袖一振,袖风如刀直掠两人颈项,两名弟子横剑抵挡,只听“啪”的一声双剑俱断,两人连退八步,都是口中狂喷鲜血,疲劳倒地。这两人受她一击竟然不死,抚翠非常不测,“好工夫!”

“啪啪”的两声脆响,地上两人脑浆迸裂,死在本地,柳眼往门内走去,只听房内喵呜一声轻呼,一只白毛猫儿窜了出来,柳眼回过身来,一脚踏上那白猫的头,一声惨叫,他足下血肉恍惚,一步一个血印,渐渐往内走去。

没有人挡得住他。

白素车提人进步,对抚翠挥袖伤人一眼也不瞧,前行数步,只听善锋堂内一片混乱之声,邵延屏领着数人冲了出来,但见他衣冠不整,头发混乱,想必刚从他那床上爬起。在他身后的是蒲馗圣、上官飞、成缊袍和董狐笔四人。抚翠心下策画,撤除唐俪辞主仆,这四人可算中原剑会绝对主力,当下哈哈一笑,“素儿,你那小池云朋友如何不在?”白素车断戒刀出,夹在蒋文博颈上,淡淡的道,“他若想伏在一旁乘机反叛,我便一刀将蒋先生的头砍下来。”抚翠鼓掌大笑,“蒙面老儿,咱两人对挑中原剑会五大妙手,待将他们一一诛尽,明日江湖便道中原剑会欺世盗名,大家自吹自擂自定名列江湖几大妙手,底子是坐井观天又自娱自乐,笑死人了。”随她一声狂笑,一人自马车中疾掠而出,黑布蒙面,那块盖头黑帽与柳眼一模一样,人高肩阔,到处疤痕,手中握着一柄黑黝黝刃缘锋利的长剑,一落地便觉一阵阴沉森的杀气劈面而来。

白素车掌扣两人,悄悄站在一旁。红衣女子中有一人姗姗上前,站在她身边,低声而笑,“呵呵,我去寻你夫君了,你可妒忌?”白素车淡淡的道,“我为何要妒忌?”那人却又不答,掩面轻笑而去。白素车眼观战局,那黑衣人在上官飞和董狐笔联手夹攻之下连连败退,顿时扬声道,“我命你等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一刀一个,立即将这两人杀了!”邵延屏尚未答复,白素车眉头扬起,一刀落下,只听一声闷哼,蒋文博人头落地,血溅三尺,扑通一声身躯倒地。成缊袍微微一震,雪山遭伏之事,他也思疑蒋文博,毕竟除了蒋文博无人晓得他那日的行迹,但目睹他乍然被杀,也是心头一震——弱质女流,杀人不眨眼,风骚店真是可爱残暴之至!

在这几人以后,数十位白衣女子布阵以待,在这数十位蒙面白衣女子背后,另稀有十位红衣素净,戴着半边面具的女子,这些女子红衣裹身,曲线毕露,暴露的半边脸颊都可见鲜艳无双的面貌,和那些白衣女子浑然分歧。而在白衣、红衣女子以后又稀有辆马车缓缓跟从,帘幕低垂,不知此中坐的是甚么人物。

“这就是那座山。”星斗初起,一人圆腰翠衣,指着浓雾满盈的好云山吃吃的笑,拍鼓掌赞道,“真是——不好动手的好地点啊——”另一人冷峻的问,“不好动手?”翠衣人嗯了一声,“水雾太重,毒粉毒火都不好用了。”那人道,“莫非毒水也不能用?”另有一人淡淡插了一句,“功效会被水雾淡化,倒是有些毒粉遇水化毒,能够一试。”翠衣人哈哈大笑,“不必了,面对善锋堂各位江湖大侠,你我岂能如此吝啬?素儿,把那两小我押上来,我们堂堂正正的从大门口出来。”她一挥手,方才说话的白衣人手一提,余负人与蒋文博两人穴道被点,嘴里塞了一块诺大的破布,手别在背后被绑成一串,便被她这一提一道拎了过来。蒋文博满脸惭惭之色,余负人却眼色茫然,有些恍恍忽忽。两人被白衣女子一推,一道往好云山上行去。

浩浩大荡一群人在林间行动,竟然只听闻马车车轮辘轳之声,偶尔夜鸦惊飞,旋刻即被人暗器射下,一起之上几组人马伏入山坳当中,并不随世人上山,统统俱在悄悄当中停止。

风骚店留下柳眼一人便已充足,何况门外那几辆诡异的马车当中,不知另有如何的妙手。

唐俪辞仍倚在床上,肩头披着藕色外裳,手持那卷《三字经》在灯下细看,数重院落外高呼鏖战,仿佛与他没有半点干系。凤凤抱着他左手臂睡去,嘴里尚含着唐俪辞的左手小指,口水流了他一衣袖。屋里氛围温馨宁静,仿佛另一天下。

善锋堂夜间灯火寥寥,大门紧闭,黑黝黝一大片屋宇不知此中住的几人。白衣人走上前来,低声道,“东公主。”翠衣人嘻嘻一笑,一挥手,“放蛇!”这翠衣人天然是风骚店“东公主”抚翠,白衣人便是白素车,听闻抚翠一声“放蛇”,白素车衣袖一拂,拂出一层淡淡红色烟雾。烟雾既出,最后两辆马车中俄然响起阵阵“咝咝”之声,随即数百上千条毒蛇自马车中缓缓爬出,有些尖头褐斑,有些黑身银环,另有些花色特异、五色斑斓,此中尚异化一些翠绿得非常可怖的小细蛇。众蛇涌出,一名红衣女子走上前来,手握一支细细的芦管,一挥手,掷出很多玄色药丸,多量毒蛇独自往药丸落下之处堆积,她随行随掷,低吹芦管,垂垂大量毒蛇将善锋堂团团围住,万信闪动,九结盘身,点点蛇眸在深夜当中映颤,气象一时骇人。

抚翠一抖衣袖,“素儿!”白素车拎着绑住蒋文博和余负人的绳索,大步往善锋堂门口行去,大门期近,她素鞋伸出,一脚踏在门上,只听“咯啦”一声门闩断裂,两扇大门轰但是开。抚翠随她踏入门中,世人凝目望去,只见善锋堂内冲出两人,目睹门口俄然呈现多量仇敌,那两人一怔,腰间长剑齐出,此中一人一声长啸示警,退后两步,持剑以待。

善锋堂门外,抚翠目睹败势俄然撤走,邵延屏和董狐笔挥剑便追。成缊袍和余泣凤越战越远,固然成缊袍略逊一筹,一时三刻余泣凤也清算他不下,上官飞和黑衣人战距越拉越长,长箭脱手以后,两人几近已奔得不见人影。蒲馗圣撮唇做啸,地上蛇阵蠢蠢欲动,那持芦管的红衣女子迎上前来,两人亦是往树林中战去。

除了杀,没有其他目标。

善锋堂内,客房当中。

沈郎魂露齿一笑,“邵延屏这老狐狸,做戏做得倒是卖力。”唐俪辞浅笑,“莫非做戏不是他的爱好?这一场仓促迎战的戏码,他忒是做足了筹办,怎能不卖力?”两人谈笑之间,只听外边走廊脚步声轻巧,有人穿庭出院,姗姗而来,到处柔声唤道,“小池云儿?小池云儿亲亲,你在那里呀?”那声音柔媚动听,沈郎魂只觉声音入耳以后,胸口一阵热血沸腾,当下运气凝神,变色道,“好短长的媚功!”唐俪辞不觉得忤,只听那高树之上有人轰隆般怒喝一声,“那里来的老妖婆装神弄鬼?”随即白影一闪,一记飞刀掠空而下。那声音咯咯娇笑,“你躲在大树上做甚么?姐姐驰念得你紧,白女人不要你,我但是喜好你,人家会疼你爱你顾恤你,你做甚么对人家这么凶啊?”那飞刀击出,仿佛竟是击到空处,被她化于无形。沈郎魂凝神以后,大步走出房间,只见门外一名半边面具的红衣女子手舞红纱,悄悄收走了池云一柄飞刀。好工夫!沈郎魂平生交战无数,面前这位身具媚功的红衣女子倒是他见过的功力最深的女人。树上池云冷冷的道,“一大把年纪还在那装年青仙颜,你当老子看不出你满脸皱纹?想找小白脸外边大街上去找,少来找你池老迈恶心!”红衣女子轻纱一抖,池云一环渡月坠地,沈郎魂和池云都是一震:那柄镀银钢刀顷刻扭曲变形,如蒙受烈火炙烤,不知是这女子内力刚阳,或是红色轻纱上喂有剧毒!

一时候喊杀声不断,风骚店那些红白衣的女子却不参战,列队分组,将善锋堂团团包抄了起来。水雾漂移,地上蛇眸时隐时现,马车中有人轻挑帘幕,一支玄色箭头在帘后悄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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