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可法
”朱由崧和马士英见各雄师不听调剂，各自倒先抢占繁华之地，也是不知所措，最后只得派了史阁部前去补救。卑职只能取道扬州北上，去寻史阁部。却不料兵荒马乱，各地又对北来的官家盘问甚严。卑职身负太子爷重命，只得谨慎翼翼，一边躲藏，一边谨慎翼翼的寻觅史阁部。不久闻得朱由崧已经在南京即位，卑职更是心急如焚，幸恰当日得知史阁部补救了高杰，让他去瓜州驻兵，本身却已经返回了扬州。卑职花了重金，才得以假借成国公亲信南来之名见到了史阁部。“
这几日左梦庚常常都派人前去南阳府与左良玉雄师联络，昨日回报左良玉雄师北上敏捷，已接连破了T县和裕州，前锋军队独自往Y县而去，五日以内就要和朱慈烺君臣相会。可每次飞马都是径直去报给左梦庚，再由左梦庚传达，从不见直接来报朱慈烺的。
“史阁部见了太子信物和手书，又细细扣问了卑职南下诸事，一时泪如雨下。说本身因月余不得太子消息，从逆拥立了朱由崧，万死莫恕，他立即就要调集雄师，围困南京，逼朱由崧去帝号，然后尽起江南之兵北上救济太子南下。卑职遵循太子爷叮咛，口谕史阁部，让他不成意气用事，反而打草惊蛇，误了太子南下大事，只说让他暗中联络靠近可托的大臣将领，暗中筹办。”
李成栋不知太子为何如此愤怒，他也不敢接口，只接着回报
“卑职得史阁部暂授了扬州守军游击一职，有腰牌官牒，一应齐备，出入东南，通畅无阻。”
罪臣蒙先帝大恩，数剿贼匪，分镇南京。粉身碎骨不能得报。国步惟艰，恒念忠义昂扬，提兵江浒，不忘极力兴复。然罪臣昏聩幽闭，违逆欺君，月余不闻太子消息，竟自附议立福王为帝，其心万刀同戮，其身万死莫赎。
李成栋去了南京送信一次，竟然得了如此紧急的差事，天然也是满心欢乐，一时感觉精力充分，斗志昂扬。
“唤过来吧。”朱慈烺固然迷惑，却仍然叮咛道。
李成栋读书未几，堪堪能读写罢了。幸亏不识得这张睢阳，不然岂不是感觉太子爷如此评价史阁部，岂不是有谩骂之嫌。
“如此甚好，史阁部虑事精密。你既然有如此身份，那你就专司联络史阁部等诸大人。你有扬州守军参将的身份，行事便利。你彻夜便在保镳局当选一精干历练的小校，随你同去南京。此厥后往联络，由此小校卖力，你便常驻南京。孤再给你一道手谕，暂委你保镳局南京分司司正。你可让史阁部助你遴选原南京锦衣卫忠心精干的职员，拣贤拔能，充分南京分司人马，该干甚么，想必你也晓得。你牢记统统都要万分谨慎，勿致大祸！”
”卑职受命去往南京见史阁部，迟误很久，望太子爷恕罪，现有史阁部亲书一封。“
朱慈烺仍然靠着车厢闭眼歇息，耳畔只传来一阵南去的马蹄声。
李成栋告一声罪，谨慎翼翼的贴着凳子坐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手札，恭敬呈上。
朱慈烺点点头，成果信函，却不慌着翻开，只看到李成栋一脸怠倦至极，双目通红，想来连夜赶路，也未曾好好歇息。
“成栋，孤晓得你日夜驰驱，辛苦万分，可如此存亡存亡之际，孤还不能让你歇息。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你仍给扬州史阁部，另一封请他相机转交九江的袁继咸。此事万分奥妙，你出入南直隶但是无碍？”
“成栋，此去千里，到处谨慎，勿令孤绝望。你去吧。“
”孤正要问你，此去南京但是碰到甚么费事，如何如此狼狈，你们为了国度如此辛苦，牢记要谨慎，留得有效之身，此后必定大有作为。“
李成栋却不再说话，只果断的看了朱慈烺一眼，翻身下拜，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分开马车。
“果先有张睢阳，后有史可法也。”
“敢不为太子效死！”
朱慈烺本来昏昏沉沉，一听此言，精力一震，就着车厢内暗淡的灯光，细心一看，却公然是去了南京多日的李成栋。
过得半晌，有人挑帘进了马车，翻身拜倒
”太子小爷如此体贴卑职，卑职等肝脑涂地，敢不为太子爷效死命。“
成国公朱纯臣是建国名将朱能的后代，终大明一朝也是赫赫驰名的勋贵王谢，对大明皇室忠心耿耿。朱纯臣又与史可法交厚。朱慈烺听得李成栋能冒充朱纯臣的名号，心下感觉此人也是机灵可用之人。
李成栋听得太子美意体贴，不由心中大为打动，他忙翻身跪下，语带哽咽
朱慈烺等人一起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只十余日，已过了许昌府，筹办转道西南，往襄城方向而去。李成栋去了南京已经半月不足，却仍不见回转。每日里除了君臣马车召对，就是叫来左梦庚，大师体味南边的局势。诸人得了朱慈烺的授意，均只假作对左氏父子倚为背景，左梦庚日趋娇纵，浑不把这老长幼少的君臣放在眼中，乃至见了方岳贡这等辅相，也只是拱手罢了。
”卑职保镳局李成栋，见过太子小爷。“
罪臣翘企示复，鹄候天音，如何之处，恭请圣裁。罪臣夜夜北拜，泣血再拜。“
朱慈烺细心将信读了三遍，长叹一声，他不由想到先人经常将汗青上史可法扬州就义与唐朝在睢阳奋力抵当安禄山的张巡并列。
朱慈烺思虑再三，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史可法的复书，要他务必谨慎谨慎，充分扬州防务，为大明守住这守住淮左富庶繁华之地。另一封倒是给在九江总督军务的兵部右侍郎袁继咸的。
”万极刑臣史可法泣血上拜太子殿下赐鉴：
朱慈烺摇摇手，让他坐下再说。
”李将军辛苦了，坐下说话吧。“
”劲敌环伺于侧，这些匹夫不知枕戈待旦，整武备武，却还在纵兵虐民，贪权夺利，真是个个该杀！“
”太子爷，有飞马回报.“
朱慈烺仔谛听了李成栋回报，又问了问南边各地景象，才翻开史阁部手札，就着暗淡的油灯，细细看来
这日半夜刚过，朱慈烺正在马车上假寐，却听陈同尘在窗外低声唤道
”卑职自保定府别了太子爷南下去寻史阁部，一起上本也还算别扭，到了南都城，听得福王朱由崧已于数日前，在马士英和高杰等四将的拥戴下监国。卑职心急火燎，却寻不见史阁部，多方探听，才晓得原是高杰想要驻兵扬州，率兵北上，各府县害怕其掳掠暴民，纵兵劫夺，以是闭城以守。其他三镇刘泽清，黄得功等看高杰快人一步，就要掠取这江北繁华富庶之地，也是各自整军，蠢蠢欲动。一时之间，南直隶内竟如贼寇来袭普通。“
朱慈烺听到这里，想到大敌当前，各路军阀却还在内哄争斗，心中也是愤怒，不由重哼一声
正切驰思，忽奉手教。谨诵尺素，拳念隆恩。此际江山表里艰巨，国政表里腐败，前月惊闻闯贼反叛围城，天下震惊，罪臣待罪面枢，得军三万，北上驱伐。军次淮上，凶问遂来。先帝殉难京师，太子沦陷贼首。山哭海泣，地陷天崩。全军缟素，万民俯恸。何其大哀！
幸侥天之大兴，蒙历代先祖庇佑。今得闻太子佳音，罪臣本当尽起东南抚膺切齿之甲，立翦凶仇，北上迎立殿下，顶礼加额，以报君父之恨，以续大明圣主。然得太子命李君成栋面授机宜，暂委身南伪，联络援助，暗行继绝。